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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狀元回鄉

大明閣臣 豬大員外 3391 2024-01-31 01:15

  朝廷的辦事效率很快,弘治皇帝召見内閣之後,将楊一清的折子遞給内閣看後,内閣無反對意見。

  這些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這權衡之術,拟定了以楊一清的“黑菩薩已律當斬,張英降二級,劉聰罰俸兩月并調南直隸”為處罰措施。

  并沒有采用陳瑀的“張英傳文革職發邊衛充軍,劉聰代還具奏……”

  兩日之後朝廷的文書便傳到宣府,劉、張二人并沒有一點兒懼怕,倒是頗有一種“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氣度,等待着即将到來的處罰。

  他們自然是不怎麼懼怕,因為劉聰已經分析好了,最壞的結果不過發配邊衛,反正頭不會掉,總會有涅槃的時刻。

  不過朝廷的處罰下來之後,卻讓二人十分的“驚喜”,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當結果超出你的預期,你就會感到莫名的滿足。

  一家歡喜一家愁,當陳瑀看到處罰文書之後,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楊一清說的一點兒不錯,朝廷這根本不算是做處罰,陳瑀實在理解不了,這些人雖然不是直接的殺人犯,卻和殺人犯無二,為什麼卻能逍遙法外?

  案子水落石出之後,陳瑀便讓錦衣衛遞給了牟斌另一封信件,這封信件是關于崔紅玉的,陳瑀希望牟斌能遵守約定,放了崔紅玉。

  牟斌是個君子,他說話算話,但是在将崔紅玉放了之前,他以斬首崔紅玉為由,将崔紅玉餘黨引向了京師,并且将那為數不多的餘黨一網打盡。

  戶銀之事到此方才告一段落,陳瑀終于可以安心的回錢塘省親去了。

  這一樁案子隻有内閣和内廷少數人知曉,絕大多數科道官都不知道陳瑀在宣府所為何事,或是閑着實在沒事了,這些人仍舊抓住陳瑀貪污受賄不放,有一種不弄死陳瑀心理不舒服的感覺。

  沒有辦法,誰讓你年紀輕輕的便獲得那麼多的殊榮呢?

  有了弘治皇帝的受旨之後,以李東陽、謝遷為首的内閣文官便開始和科道官展開了角逐。

  文官集團以陳瑀帶病為由,在宣府休養,休養期間同僚贈送補品合乎禮法,并且陳瑀在宣府并不是毫無建樹,他剿滅了黑菩薩,并且查出了張英不堪重任等事,所謂“君子易事而難說也。
說之不以道,不說也;及其使人也,器之。
小人難事而易說也。
說之雖不以道,說也;及其使人也,求備焉。

  陳瑀雖“易事”,但卻是絕對的“難說”(難以取悅,說同悅)之人,且沒有因為接受點點補品便“器之”,所以陳瑀之德行符合聖人之道。

  正所謂謝遷出馬,萬夫莫敵,句句皆能引經論典,若是論辯論之道,謝閣老足以睥睨天下,豈會将這些區區的科道言官放在眼中?

  所以這一次科道和文官的口水仗自然以謝閣老大獲全勝。

  東暖閣内,弘治皇帝發出了會心的笑容,當初讓陳瑀參合這個案子,就是弘治皇帝對陳狀元的考驗,這小子太年輕,不知曉能力、不知曉他的善惡,弘治皇帝不放心将此人留在朱厚照的身旁,所以便來了這一次考驗。

  索性,他很滿意,這小子比許多同齡人好太多了,能頂住壓力,千萬人他獨往矣的氣勢實屬難能可貴!

  借着楊一清的光,所謂的剿滅黑菩薩,那是人家楊一清的功勞,陳瑀也不知道那謝閣老到底知不知曉這件事,不過陳瑀心中還是認為他是知曉的,所以這種說白了有點兒無恥的事,他相信謝閣老能幹出來,反正做官的有幾個要臉的?

  不過他還是感謝老師的庇佑,在宣府作别了楊一清,陳瑀正是踏上了南下之路,隻是這一次少了錦衣衛的護送,因為京師那邊派來了一隊儀仗隊,特有氣勢的那種,當然僅僅限于有氣勢,遇到個山賊之類的,陳瑀相信,這些人可能比自己跑的還快。

  相比着陳瑀,楊一清離去就顯得很是寒顫,牽着一頭并不怎麼肥的馬,身後跟着兩個老仆,夕陽西下,将他和馬的身影拉的很長。

  這種可能就是大隐隐于市之類的人吧,陳瑀心想。

  錢塘縣吳山上,有一位白衣女子,每日都會登山遠眺,每次路過一頂轎子,她的心便猛然跳了幾次,但是之後便是深深的失望。

  連續幾日了,仍舊沒有等到佳人歸來,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今日冷去情像往日一樣,登上了吳山,她癡癡的站在山頭,手中捧着一杯剛被熱好的黃藤酒,慢慢的嘬了一口,清風拂去了額頭前那幾根淩亂的發絲,映出了那張精美的臉旁,隻是俏臉上卻多多少少帶着一絲愁容,讓人生憐。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

  薄霧散開之後,冷去情的愁容也跟着散開了,心中那顆小鹿漸漸不安起來,躁動起來。

  來了,這一次真的是他回來了。

  這一笑,仿佛将這春日邊的野草野花都比了下去,一旁的丫鬟也看癡了,道:“小姐,你笑起來……真美!

  自冷去情入麥府之後,丫鬟從未見過她有過笑容,這是第一次。

  “貧嘴!
”冷去情打趣道:“快将我發髻收拾一番。

  “恩!
”丫鬟梳妝的十分仔細,等冷去情滿意之後,這才下了山,在陳瑀即将抵達杭州府城邊的涼亭内裝作偶遇。

  快抵達杭州府的時候,陳瑀才換了大紅狀元服,頭插兩朵紅花,四周儀仗衛隊鑼鼓聲起,前面兩人扛着“狀元及第”“欽點翰林”的牌子開路。

  還沒有抵達府城南門,二裡之外,便有一群人蜂擁而出,将杭州府南門堵得嚴嚴實實,那冷去情本想偶遇的計劃也泡湯了,隻能望而生歎,遠遠的觀賞着陳瑀。

  為首的自然是提調陳玉和知府楊大人,陳玉現在是臉上最為有光的,一路上笑容從未合過,培育出狀元的榮譽在大明兩京一十三省來說,隻屬于他陳玉的!

  陳瑀掀開了轎簾,無意間的驚鴻一瞥卻見到了房小梅,四目相對間,隻感到滄海桑田,但陳瑀卻分明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她今日像是刻意打扮一般,仿若出淤泥不染的白蓮宛在水中央的涼亭之中。

  也隻能這樣驚鴻一瞥罷了,雖隔千尺,但是房小梅卻清清楚楚看到了陳瑀的臉龐,依舊是那麼的俊朗、那麼的自信、那麼的迷人,她不敢在看了,轉過頭,從水中央的石闆路上輕盈的離開了。

  陳瑀放下了簾子,掀開轎子之後,便起身迎了出去,他身材高挑,這一身火紅的狀元服羨煞了多少人。

  便有夫人狠狠的搖着自己的孩子,滿臉激動,“将來爾一定要學陳翰林。

  陳瑀微微一笑,漏出那潔白的浩齒,不知迷倒了多少待字閨中的小姐娘子。

  他來到陳玉的身前,躬身行禮道:“學生見過老師。

  陳玉激動的淚水都快要溢了出來,老懷安慰的扶着陳瑀的肩膀道:“快起來,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已知,求為可知也,爾做的很好,君子當以孝為先,快回錢塘,讓爾父高興高興。

  陳瑀也是由衷的感謝自己這個院試老師,他道:“緊遵師訓。

  說罷便又和一旁的楊大人寒暄兩句,便上了轎子,陳玉和楊知府也一同上了各自的轎子,在衆民衆擁簇下朝錢塘縣而去。

  錢塘縣此刻已經被圍堵的水榭不通,當然單憑錢塘縣的百姓是不夠的,周邊的府城百姓幾乎也都來了,想要瞻仰一下這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少年狀元郎。

  到錢塘江東瑀的時候,陳瑀才知道有多麼的熱鬧,通往陳府的橋上早已經被圍堵的水洩不通,那擡轎的小吏看了也頭疼,這根本過不去啊!

  最後還是範典史帶着縣衙的房吏前來救場,才勉勉強強的能讓陳瑀通過這狹窄的石橋。

  陳府院前的人也少不了哪裡去,那些以前和陳大富有生意往來的商人,紛紛央求着陳大富,頗有一種千金求一字的氣勢。

  現在陳瑀的字那可真是千金難求,聽聞陳瑀要回錢塘之後,陳大富便就沒有閑過,什麼求親的、求字的,更誇張的還有求子的。

  府上陳大富焦急的問道:“炮仗準備好了麼?
院子内都掃幹淨了沒有?
陳大人……呸,陳醜生那臭小子到了沒有?

  恩,再怎麼樣也是老子的兒子,管你是不是狀元的!

  老管家陳冬生比陳大富還要緊張,深怕出了一點兒差錯,道:“已經尊卑妥帖了,少爺已經在門口了。

  “啥?
奶奶的,在門口不進來?
讓老子去請不成?
”陳大富不悅的道。

  “被堵了,進不來啊!
”陳冬生滿臉苦惱的道。

  “先出去放炮仗,炸開那些人!
”陳大富建議道。

  陳冬生覺得主意不錯,一卦長長的炮仗狠狠的就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扔進了陳瑀的轎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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