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黑色,從遙遠的天際呼嘯而來,仿佛瘋狂的風暴一般,攪得天地失色,攪得風起雲湧,攪得漫天陽光裂成了一塊塊的碎片,稀稀疏疏,悲慘地打在草地之上。
狼群踩在草地上的聲音,從最開始的窸窸窣窣,到接下來仿佛鼓點一般的斑斑駁駁,再到後面的暴風驟雨,縱然是在無比忙碌,甚至還在交戰,無數戰馬來往奔騰,各種喧嚣聲混亂成了一片的草原上,那狼爪踩踏在草原上,和馬蹄截然不同的聲音,仍然沖破了一切混雜,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衆人耳中。
碧綠色的草原,漸漸開始了震顫,那一眼看過去,令人忍不住戰栗的天上地下一片風景,越發地靠近了,已經近得,甚至能夠聞到,被那混黑色的鷹鹫,巨大的翅膀扇下來的風中,開始彌漫的腥臭中,帶上的濃濃皿腥氣息!
戰無涯緊緊皺起那雙張狂的眉,看着前面鋪天蓋地壓過來的景象,深深吸了口氣,猛地提足了内勁,呼喝了一聲:“所有将士聽令,速速回營,立刻回營!
”
在戰鬥氣氛如此充足,如此緊張焦急的時刻,戰無涯的命令飛快地得到了執行!
所有還在大營周邊刨壕溝的戰士,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從壕溝之中飛快地爬了起來;負責搭建圍欄的衆多工兵,也立刻丢下手上麻繩,無比迅速地從已經搭建得有将近四米高的圍欄上跳了下來,匆忙,卻有序地撤回大營。
而剛剛負責從左、右、後,三個方向出擊,攻擊敵軍的衆多将士們,在得到戰無涯放棄戰鬥,速速回撤,朝中軍靠攏的命令之後,縱然滿心疑惑,滿心不解,可也全部都沒有戀戰,立刻丢下正在交戰的敵人,迅速朝大軍方向撤回。
而那些和他們交戰的敵軍,似乎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似的,幾萬大軍,竟沒有一個人前去追擊,見戰國士兵放棄了戰鬥,他們不但沒有追,反而朝來襲時的方向,退了回去!
而且撤退的速度,居然不慢!
不過,既然戰國從左、右、後三個方向出擊敵軍的衆多戰士,沒有敵軍追擊,他們撤退的速度自然不慢,幾萬兵将,在大營外圍搭建得差不多,戰無涯下令回營的時候,就差不多盡數回撤!
衆多将士們撤回了大營,一直立在大軍最前方,觀看着那滾滾黑浪,巨大綠濤的戰無涯、周焚天、庫克和楚昭月,以及一些戰國的将領,也紛紛調轉馬頭,迅速策馬進入了那個剛剛才搭建好圍欄和壕溝,碩大一塊土地上,盡是戰國兵馬,半個營帳也沒有大營!
戰無涯他們一入大營,負責搭建大營的戰士們,就立馬抽掉了搭在壕溝之上,堪堪可以用來通過衆多人馬的厚厚木闆,露出了寬四米,深達七米的巨大壕溝,和壕溝中滿布倒插的,無數鋒利的刀劍和尖利的木頭!
抽掉木闆,關上營門,所有經過和沒經過,那左、右、後三方戰役,還活着的戰國士兵,全部聚集在了巨大的營地之中。
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看營地前方的天空和地上,來勢洶洶的東西,戰無涯呼喝道:“所有騎兵下馬,拿足兵器,弓箭手,盾牌手,大刀手,三人一組,小組組成大隊,從營盤中央開始圍圈,圍住整個大營!
”
此刻是非常時期,戰無涯的這一聲呼喝,用足了内力,咆哮的聲浪仿佛水波一般,一圈一圈地波了出去,波及了整個碩大的營盤,現在的他,也想要不通過傳令兵,就讓大軍中的每個人,都聽到他的命令,畢竟,在這個争分奪秒的時刻,這樣的運行速度,最為快捷!
戰無涯的内力沒有白用,軍陣中的兵将,都聽到了他的命令,立刻按照命令内容,三個人組成一個小組,小組再慢慢組成大隊,從營盤最中央,背靠背地,一圈一圈圍起來,蔓延到了圍欄旁邊。
戰國軍隊,衆多兵将,擺好了戰鬥的姿勢,整裝以待。
烏壓壓地壓過來的混黑色墨雲,和似乎一張口就能夠吞進一切的滾滾綠浪,也壓到了面前,這個時候,戰國大軍,軍陣中的所有人,都能夠憑借肉眼看清楚這氣勢洶洶按壓過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一口口涼氣不斷地倒抽,一張張嘴巴不斷地大張,所有看清楚敵人的戰國兵将都震驚了,震驚地隻顧着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究竟是在幹什麼來了,而等他們的記憶回籠,想起自己即将和這漫天嗜皿鷹鹫,和滿地食肉野狼為敵的時候,那一顆顆堅定的心,那一個個堅毅的靈魂,都有了些許顫抖!
狼和鷹鹫,他們不是沒見過,要是放在平日裡,他們也不會說什麼害怕,可是眼前這漫天滿地的兩種動物,卻徹底颠覆了他們的認知!
那漫天的混黑色鷹鹫,展開翅膀,竟然有兩三米長,鋒利的爪子和尖喙,似乎一抓扯間,就能夠把一個人撕成兩片!
而那些朝他們奔跑而來的青狼,他們有無限的疑惑,那還是狼麼?
那一頭頭仿佛牛犢般大小,甚至能馱起一個成年戰士飛奔的動物,那東西,還叫做狼麼?
!
可是不管這許多的戰國士兵如何地疑惑,如何地震驚,那漫天滿地席卷而來的鷹鹫和狼,還有狼背上的衆多騎兵,就已經沖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