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月蓦地一驚,這下真的有點着急起來。
她比誰都明白,如今的雷吼寨是什麼狀況,所有寨子中孔武有力的,武功高超的,正值壯年的人員,基本上都下山到她的莫離閣極其周邊産業當保安護衛去了,留在寨子中能打能跳的青壯年根本就沒幾個!
這種狀況簡直就跟現代的,廣大青壯年勞動力多外出務工,家裡就隻有留守兒童和留守老人一樣嘛,成為了嚴重的社會問題。
楚昭月使勁兒甩甩頭,把腦中這些古古怪怪的問題全部甩掉,現在顯然不是思考留守兒童問題的時候。
怎麼辦?
快想辦法,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
深深地皺着眉頭,看着不斷移動,越來越接近雷吼寨的火焰長龍。
這群來攻打雷吼寨的人這麼多,就跟螞蟻似的,碩大一片,而且依稀間,在熊熊火光中晃得人眼暈的,是這一片人手中明晃晃、冷冰冰的尖刀,反射了烈烈火光,那冰冷的顔色,比火光還更加刺目。
墨然一把抓住了楚昭月的手,整個人身上仍舊散發着一種冷酷,一種陰沉,但是握住楚昭月手腕的那隻手,卻輕得仿佛握着一件他最珍惜,生怕一不小心捏碎的寶貝。
“跟緊我。
”
墨然第一次在楚昭月面前用這種口氣說話,這種不是乞求,不是拜托,不是征詢意見,更不是對等談判,而是命令的語氣。
“嗯。
”
楚昭月毫不遲疑地點頭,跟着墨然的腳步,快步朝雷吼寨的所在趕去。
她很明白現在的情勢,諾大一個半山腰,隻看得到那成片成片的火把光,隻看得到那一條一條嚣張往上攀爬的火龍,這些攻上山來的人,拿火把的,加上沒有拿火把的,在山間林木,天際夜幕的掩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會不會旁邊的山石後就突然跳出來一個人,拿着砍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朝她砍去。
所以,在這種時候,最安全的,不是跑到山坳之後,找一個自認為隐蔽的地方躲起來,而是寸步不離地跟在一個絕頂高手的身邊。
“你知道這是些什麼人麼?
”楚昭月沉着聲音發問了。
如今這個狀況,怎麼看,都是危機重重,敗局已定,而如果想要扭轉頹勢,反敗為勝,不,應該說在這個情勢下,隻要能夠安然自保,讓雷吼寨中衆多老弱婦孺免受欺淩,安然無恙,就已經算是他們赢了。
而想要達到這種效果,必須先打探清楚敵情,知己知彼,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墨然托着楚昭月的手臂,幫她輕松地加快速度,讓她不至于跟不上自己的腳步,瞟了那群不斷往雷吼寨靠近的衆人一眼,回答這個問題的聲音,完全不加掩飾地多了幾分肅殺:“看他們這個陣勢,應該是南台山山上,其他一些地方的山賊,趁着我們雷吼寨最近寨中局勢變化,整個寨子的人都下山去謀正當職業,不再做攔路搶劫的勾當,趁着主要戰鬥力都不在,前來搶劫山寨,霸占地盤的。
”
聽墨然這麼一說,楚昭月的心,頓時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點内疚,要不是她上次來招聘保安,把整個雷吼寨的人全給招安了,現在他們也不會落入這種肯定難以抵抗的窘境,寨中老小也不會遇到,看樣子就要被滅寨的悲慘命運。
急行之中,墨然轉頭輕睨了楚昭月一眼,淡然開口:“你不用内疚,南台山其他地方的山賊對雷吼寨虎視眈眈,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就算是我們不下山,他們遲早也會攻過來的。
”
楚昭月苦笑了一下,如果葉玲那些主要成員不下山,就算是他們攻過來,雷吼寨也至少有戰鬥力抵抗吧,有人在,和沒人在,這完全是兩種效果,恐怕也會直接導緻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吧。
這位大寨主,确定是在安慰她麼……?
既然打不赢,那就不要打啊,楚昭月摸了摸下巴,而且雷吼寨當時都被她說服教育了,這南台山上的其他山賊應該也差不多吧。
“你也不要想着,能不能上次對付雷吼寨的辦法對付這些人。
”墨然頭也不回地突然開口,小小地吓了楚昭月一跳半跳。
“整座南台山,山賊不少,成氣候的卻不多,有能力,有膽子來攻我雷吼寨的,也就隻有那麼一個。
那個寨子在左近是出了名的兇殘暴戾,凡是被他們找上門的山寨也好,豪門富戶也好,甚至是官銜不算太大的朝廷命官也好,所有的結果都一樣。
就是,人全部被殺光,值錢的東西全部被搶光,如果搶的是山寨,那就據為已有,如果搶的是山下富戶,就一把火,把所有證據,所有現場,全部燒成飛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