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打開棕木衣櫃的大門,在裡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雙幹淨的鞋襪,然後那張漂亮的臉上,繼續保持着那個溫暖、柔和,仿佛一縷輕柔的春風,一縷冬日的驕陽般的笑容,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穿上了,在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之内,根本就無法穿上的鞋襪。
見秋白穿上了鞋襪,楚昭月把剛剛提到軟塌旁的食盒,提到秋白正坐着的那張椅子旁邊的圓桌上。
打開食盒,一盤一盤,一盅一盅地拿出裡面的菜品、飯湯,楚昭月把食盒中的東西全都拿出來,一件一件地擺放在了圓桌上,然後把筷子遞給了已經穿好鞋襪,正看着她的動作的秋白,輕輕笑道:“秋白,來吃點東西吧,填飽了肚子,到了晚上,我們才有力氣逃跑。
”
秋白看了看擺滿了桌子的飯菜,再看了看楚昭月手中的筷子,微笑着搖了搖頭道:“我不餓,你先吃吧。
”
楚昭月拉過他的手,把筷子塞進他那雙冰雕玉琢般的修長手中,頗有些無奈地笑道:“你用筷子,我用勺子,不就行了?
有誰規定,吃飯就一定要用筷子啊。
”
他是看了桌面的擺設之後,才有了這一說,而整個大大的桌面上,鍋碗瓢盆擺了不少,這些飯菜的樣式和分量都不少,他顯然不是擔心,會不夠兩個人吃的。
而縱觀整個桌面,唯一少的,就隻有筷子了,估計原本就是為他一個準備的午餐的緣故,筷子就隻有一雙。
不過筷子雖然隻有一雙,但是每一盅湯裡,都配有一根勺子,這樣算起來,勺子可還有三把啊!
要用來吃飯,再添兩個人都足夠了。
聽到楚昭月這樣一說,秋白微微一怔,接着有些羞赧地低垂下了頭,拿着被塞到手中的筷子,隐隐紫意的眸光從低垂着頭的隙縫中,悄悄看了看楚昭月,看到她已經拿起一把白瓷勺子,風卷殘雲,完全不知道什麼是客氣地開動了,秋白才收回眼光,動着筷子,輕輕扒拉着楚昭月放到他面前的白飯。
楚昭月拿着白瓷勺子,快速運動的手,跟個傳送帶似的,一勺一勺地往嘴裡猛送着食物,把清麗的臉塞成了一個圓乎乎的包子,急沖沖地咀嚼了兩下,楚昭月就着她的那張包子臉,含糊不清地說道:“現在我們先吃飯,吃飽之後,休息一會兒,養足精神,儲存好體力,等到晚上,天色暗下來了,我們再趁着夜深人靜,悄悄出去。
”
在大白天,特别是在四周都有徐湘兒的爪牙,還都在卯起了勁兒抓她的時候,要想從這搜索圈裡面逃出去并不容易,雖然她手上現在有了一套标準的宮女裝,穿上之後,說不定可以偷偷混出去。
可是,不斷朝自己嘴裡塞着食物的楚昭月,百忙之中擡眼朝那位風情無限,更是斯文無限,吃了這麼久,還在扒拉着那半碗白飯的人望了一眼,可是,現在要帶着這麼一個風華絕代,就算是穿着一套醜得無法見人的衣服,把他丢在堆堆疊疊的人群中,也能夠吸引所有人贊歎的眼光,也能夠毫不費力地被一眼發現的人,這可就不是,稍微換一套宮裝就能夠混出去的了。
就算是要那樣混出去,最起碼也要在晚上,在四面八方都暗了下來,黑漆漆地什麼都看不清楚,連這樣一個魅力深入骨髓的人也看不清楚的晚上!
雖然,她在宮中停留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
畢竟,暫且不說徐湘兒能不能找到她囚禁秋白的這個地方來,單說,徐湘兒要是派人在湖中搜尋了老半天,也找不到她的人,派去守在湖岸邊的人,也沒有發現除了自己同事之外的其他半個人影從水中爬起來,或者是浮起來,那麼時間一久,徐湘兒包括她身邊的人,恐怕也都會跟着回過味兒來,他們抓的人,其實根本就沒有跳進湖裡。
所以,她現在呆在這裡,等着天色暗下來,好帶着和她同仇敵忾,同是徐湘兒受害者的秋白一起逃出去,這個決定,多多少少,賭上了一些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