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褪去,大夏朝皇城在新一天到來的黎明之中慢慢熱鬧起來。
寬闊的青石闆街道上,擺攤的、趕羊的、賣早餐的熙熙嚷嚷,鬧鬧哄哄,讓沉寂了一夜的皇城重新沐浴在了鼎沸的人聲裡。
穿着一身素色衫裙的楚昭月饒有興緻的走在人堆中,左看看右看看,一路笑眯眯地點着頭。
一個笑意可掬的少女興高采烈地走在人群中是一幅非常美麗的畫面,然而此時此刻的卻沒有人敢肆無忌憚地欣賞這幅令人賞心悅目的畫卷,更沒有人敢靠近她方圓五步以内,她所過之處,人群泾渭分明地自動自覺給她讓出了一條寬廣的通天大道。
一切的原因,來自她身後一個散發着灼人戾氣的憤怒之源,暴戾的氣場,連街尾剛剛睡醒擺出破碗的叫花子都感受的到。
昨夜夏漠風決定和楚昭月出宮,楚昭月就有種自己搬石頭咂自己腳的感覺,但是建議是自己先提出來的,食言不是她的風格不說,怕是她想食言,眼前這個突然想通要出宮的面具男也不會同意。
再加上他确實又被禁忌之蠱所害,她不好放任不管,便同意和他一起出來。
當然,既有一個力量比她大的男子同行,她自然就不會再繼續委屈自己馱着那麼重的一個包裹,于是心安理得得順手一扔,扔給了夏漠風。
夏漠風從小到大何曾做過苦力、小厮,轉眼就想翻臉。
楚昭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認真的問:“出宮了,你帶錢了麼?
”
夏漠風理所當然地搖頭,他什麼時候帶過錢!
“沒有錢,你有地方吃飯麼?
”
磨牙,搖頭。
“沒有錢,你有地方住麼?
”
握拳,搖頭。
“沒有錢,你能有衣服穿麼?
”
深呼吸,搖頭。
楚昭月攤開雙手,聳聳肩:“你沒有帶錢,我帶了。
你放心吧,既是和我一起出來的,我自然不會放任你挨餓受凍、餐風露宿,不過身為一個男人,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你不覺得應該主動幫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分擔一點重量,負起一點東西麼!
”
說完之後也不理會夏漠風的任何反對意見,楚昭月拍拍空出來的雙手,潇灑走人。
夏漠風看着她輕松歡快的背影,險些咬碎一口森森白牙。
可誰叫她沒說錯,他的确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帶,什麼都沒有準備,就鬼使神差地跟着她走了呢。
出宮之後,他若不想很快被逮回去,除了去搶劫,指不定就真的要先靠她了!
怒氣沖沖地提起楚昭月丢過來的包裹,用力一提,眼中怒火更甚,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他還沒見過哪個弱女子提得動這麼一大包東西!
上前兩步走到楚昭月身邊,夏漠風咬牙切齒道:“你為何不早提醒我出宮要帶上錢财!
”
楚昭月斜眼一瞥,眸中盡是鄙視:“這種事還用提醒嗎?
常識啊,大哥!
”這個人看起來明明挺聰明的,怎地問起了這般弱智的問題!
夏漠風眼神微微有幾分尴尬,随即是更加窒人的陰沉,走在楚昭月身後一言不發,渾身飄散着生人勿近的危險訊号。
這就造成了皇城街道的那一幕。
楚昭月左看右看,找了一間三層高,剛剛打開大門裝潢還不錯的酒樓,要了兩份早餐和一個雅間,就帶着身後的冰塊鑽了進去。
“喂,如果你不想我們剛剛出來就立刻被人逮回去,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嚴肅比較好。
”楚昭月坐在圓桌上,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含含糊糊地說道。
夏漠風冷冷地瞅了她一眼,也知道她說的實話,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們兩人就太引人注目了,宮中派出來抓人的禁衛,很容易就會得到兩人的行蹤。
喝了一口豆漿,夏漠風微微蹙了蹙眉,冷聲道:“出皇宮換了一件衣服之後,你就一路走得這麼慢,怎麼,不打算快點逃跑啊?
”
楚昭月啜了口熱湯,舒服地歎了口氣道:“你這麼聰明,沒可能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