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大塊頭兩人驚訝,身後跟随的仇海也很是驚訝,同時也有些焦急,畢竟施全如此輕易就說出自己的跟腳,無異于是找死的行為。
“哦,原來是禁軍大人,失敬失敬!
”
聽到施全的話,青年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就連拱手都沒有。
“閣下是要抓我們的嗎,如果不是,那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
看得出來,兩人似乎對自己殿軍司的身份很不待見,不待施全繼續說話就要離去,臉上還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表情。
見此,施全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想了一下,他看了看兩人一眼,沉然道:
“我雖吃着官家的飯,卻也有自己的人性和良知,最近打算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所以準備出來找人襄助。
”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了一下,見到兩人的動作停下,才暗自松了口氣繼續道:
“我以為兩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男兒,想與兩位共襄義舉,但是兩位如此着急,那就此别過吧。
”
說完就帶着仇海要離巷遠去。
青年看了看施全離去的身影,見到兩人快走了有七八步,眉頭一皺,張口道:
“等一下!
”
“公子,不能輕信外人,咱們還是先回去要緊!
”
那大塊頭似乎很謹慎,對青年的松口很擔憂,不由開口道。
青年擡手打斷了大塊頭的話,顯然他才是做主的那人。
見到青年如此,施全知道自己賭對了,慶幸在心中,表面卻是面露疑惑之色。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
見到施全如此,青年滿是愁容的臉上出現幾分無奈的笑意,開口問道:
“方便找個地方談談嗎?
”
從對面青年的笑容中,施全知道自己的故意作态被對方看穿了。
不過他也不會開口承認,想也不想就點頭笑道:
“我第一次來此,悉聽你的安排。
”
“大人……”
聞言,後面的仇海慌了,他雖然知道了施全的計劃,也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對的事情。
雖然他早有随時赴死的準備,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會傻傻地跟着施全犯險,自尋死路。
仇海的心情施全可以理解,他回頭笑了笑,拍了拍仇海的肩膀道:
“我知道你的擔心,但是事急從權,無論如何我也要去看看,你就去剛剛那個客棧等我,若是兩天時間我還沒出現,那你就回去通知仇胡子,咱們的計劃取消。
”
仇海猶豫了幾下,就點頭答應了,跟施全告罪了一聲,再瞥了兩人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青年男子安靜的看着這一切,過程沒有發表什麼,隻是在仇海轉身的那一刻眼露異色,随即又恢複正常。
“走吧,今日我要舍命陪君子啊!
”
對于施全的豁達和勇氣,青年頗為滿意,而那大塊頭冷哼一聲,卻沒有繼續阻止。
跟着兩人在小巷中穿行了近半柱香的時間,他們才在一個普通的民房門口停下。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的是大塊頭,三輕三重,節奏中顯然是有特殊暗号。
不久,一個小厮裝扮的人探出頭,見到青年二人,看了一眼施全,就讓他們進去了。
一進門,施全才發現外面普通,内裡卻有乾坤,一眼望去,這周圍居然有不下二十間外面裝飾一樣的小房間,顯然是一個用以迷混外人的存在。
“景哥,蕭叔,你們回來了!
”
說話的是一個年約十六七的少年,眉宇間還有些青澀,臉上也有些與之年齡不符的愁緒。
“咦,這位是?
”
“這位公子,在下有禮了,我是施全,殿軍司校尉,應這位公子的邀請,特來拜會。
”
見到叫景哥的青年和蕭姓大塊頭,都對這個年歲最小的人頗為尊敬,施全上前拱手一禮,自我介紹道。
嗒,嗒,嗒!
卻不料施全話音未落,自己身周圍突然圍上了幾個精壯男子,而且周圍的房間也有動靜,隐隐有亮光閃爍,顯然有弓箭等遠距離攻擊武器對準了自己。
毫不遲疑,隻要少年一聲令下,施全立馬會橫死當場。
驚駭之餘施全又有些激動,若是這幫人勢力強大,那自己對付秦賊豈不是更有把握?
少年先是一驚,看了看旁邊的景哥,見其面色如常,才揮手喝道:
“不可對貴客如此無禮,你們先退下!
”
随後,少年轉身面帶溫和的笑容,将施全引入其中一間房,裡面隻有一桌四椅,再沒有其他裝點。
“不知大人不在京都任職,來此偏僻之地作甚?
”
聞言,另外兩人也是看向施全,似乎對此很好奇,剛剛施全之含糊說了一點,卻成功勾起了兩人的興趣。
施全也知道自己周圍肯定還有埋伏,内心有些緊張,不過他也省去内心的那些準備好的說法,直接開口道:
“三日後是今年最後一次朝議,那時秦賊會進皇宮,我想要殺了他。
”
“什麼?
”
難怪幾人驚駭,施全的話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要知道,秦桧現在不單是丞相,而且他的政敵要麼被滅殺,要麼被流放,朝堂成了他的一言堂,而且趙構還封他為秦、魏二國公,其子纨绔秦熺也參政居高位。
而且秦桧通過文字獄把昔日的盟友,主張抗金的朝中大臣大肆屠戮,大宋朝堂被陰雲籠罩,而秦桧卻獨受恩寵,氣焰愈發嚣張。
“英雄怕是說笑吧,秦賊身邊護衛不少,貼身侍衛也是江湖有名的高手,您怎麼殺得了他?
”
雖然少年掩飾得很好,施全還是捕捉到了一絲沉郁的仇恨和殺機,另外兩位也是默然不語,顯然也被觸動。
見到有戲,看來自己賭對了,施全大喜,表面卻是面露狂熱之色,朗聲道:
“我雖屬禁軍,但我更是一個武人,自小對報國殺敵的英雄敬仰不已,尤其是嶽大帥,韓老将軍這些縱橫睥睨,征戰金蠻的英雄崇敬不已。
但是秦賊此人,端的可恨,居然為了私利,自己貪生怕死,就教唆官家将這些英雄害死。
我恨,我恨官家為什麼會允許秦賊這等賣國賊禍亂朝堂,所以,我要為民除害,縱使百死也不足惜!
”
施全将自己早已想好的話說出,說得自己都皿氣上湧,頭皮發麻,熱淚盈眶,一副怨天不公的悲憤模樣。
回神再看旁邊的三人,三人淚水也已溢滿眼眶,臉上是毫不掩飾仇恨。
“施英雄,您是英雄,受我三拜!
”
突然,那少年離開椅子,對施全就是一拜,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公子,你這是何意?
”
施全雖然知道這些人來曆不凡,卻沒有往上猜,以為是地方豪傑勢力,但是少年的舉動讓施全有些猝不及防,之前的猜測也被否認。
“施英雄,您當得我一拜,不瞞英雄說,我就是嶽雷。
”
少年堅持磕了三個頭,才對施全道。
聽到這話,施全先是一愣,總感覺哪裡不對。
嶽雷,嶽雷,嶽……
“啊!
你是嶽大帥的公子,嶽雷公子!
”
無怪施全會驚訝,要知道‘莫須有’的事情已過去兩年,在秦桧的毒手下,嶽雲、牛臯、張憲、諸葛英等一幹親信被鸠殺,嶽雷也失去了蹤影。
如今回想來,為什麼大塊頭兩人在外面鬧事沒人管,恐怕也有此中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