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十二彈桃花續命
朱雀不信這灌題山山主是頭山豬精,強行施展了法術将宋觀變成原型就要一看究竟。
而宋觀此周目裡的這點修為,再加上他除了“言靈”之術之外别的全都一竅不通的法術能力,這真要打起來的話,宋觀大概也隻有躺平任由朱雀用一根手指頭摁住腦袋然後大喊饒命的唯一下場了。
就算拳頭大的是老大,也不帶這樣欺負人啊。
憤憤然從蓋住自己的那堆衣服裡頭爬出來,宋觀露出一個神色不滿的豬腦袋。
山豬嘛,畢竟是長得還是和家養肉豬很不一樣的,宋觀此時一身赭色的短絨毛,兩把尖牙龇出來,不過倒是長得不老也不壯大,他這原型連頭帶尾的整個算起來,頂多也就皮球那麼點大小。
虧他化人之後是個青年模樣呢,不想論起原型來,他居然才是頭年幼的小豬。
但這也不能怪宋觀欺人,其實連他自己也沒見過是不曉得自己這殼子的原型樣子,所以談不上騙人裝大人這一說法。
按照正常情況來講,山豬長得的都不會好看,一般家養的豬就已經生得不太美觀了,偏偏山豬認真地醜起來可以比家豬還讓人接受不能。
但宋觀畢竟有“繪顔”這小破神器在身,一隻稀疏平常的山豬崽殼子,由着那“繪顔”神器瞎折騰,愣是長出了十二萬分的萌态來,這風姿,莫說三千小世界任意的一頭山豬都無法與之比肩,就是翻遍整個八荒六合,也絕找不出第二頭能媲美的豬了,委實是萬分難得可貴的一張山豬皮相。
不過無論這顆大好豬頭長得再怎麼萌,朱雀都是欣賞不能的。
他不僅欣賞不能,甚至還因為内心還遭受了巨大的沖擊而感到十分震驚,太震驚,以至于震驚得都失神了有那麼片刻,因為是真的沒想到宋觀的原型居然真的可以是頭豬。
盡管先前青龍那一世界的時候,根據那周目的大綱所述,主角攻和主角受後來,這兩個人都是因為魂魄猶有殘餘而落進了三千小世界裡,從而有了所謂的短暫輪回相遇這回事。
但這些狀況顯然朱雀是不知情的,在朱雀的固有概念裡,像他們這樣的神仙,要麼死,要麼活,此外就從來都沒有輪回這一說法。
所以這回見到宋觀,朱雀覺得應當就是三千年前宋觀沒死絕,卻不知因何故躲在這三千小世界裡不回去聯系衆人。
對宋觀,他是感覺生氣的。
他不明白為什麼宋觀沒死,卻不想辦法回去找他和玄武商量。
放才出手令人顯形的那一招,朱雀有自信絕不會出現任何差池,他已然心中認定宋觀就是青龍,這一下不過隻是為了證實自己心中所想,但他真沒想到,宋觀原形竟然當真是頭山豬精!
皮球大的小山豬蹲在這一攤衣服裡頭,是一臉的不悅。
宋觀調整了一下姿勢,他是不知道怎麼從豬變成人的,所以此刻被迫顯了原型之後,他就在心裡将朱雀罵了一個狗皿淋頭。
媽的一會兒他可要怎麼重新做人啊?
完全不知道好嗎。
變成這幅鬼樣之後還能不能好好跑劇情了?
!
真是愁死個人,啊不,愁死個豬。
“閣下這樣,也未免太失禮了。
”宋觀端坐衣服之上,非常不高興地說了那麼一句。
他這樣子,倘若還是個人形,倒也還能有幾分架勢,可他現在不是人啊,就那麼丁點大的小山豬,聲音也是一把非常細嫩的小娃娃音色,完全沒有說服力和威懾力好嗎。
朱雀望着豬腦袋的宋觀,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沉默了許久之後,居然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如今見了我真身,閣下總該相信在下的确是沒有騙你了吧。
”宋觀頂着個小山豬的殼子,挺了挺兇,十分理直氣壯的樣子,不過他那球大的身子做了這動作也是不顯眼的,叫人看不出好歹。
朱雀垂眸看了宋觀半晌,微一閉目,再睜眼時,已是斂去了先前所有情緒,仿佛之前失态隻是旁人一種錯覺一般,他倒是坦然:“這事是我不對,是我應當向山主賠禮道歉才是。
”
宋觀聽了之後,兩隻耳朵微動,倒也沒揪着此事不放。
當然,就算揪着此事不放也是沒什麼好處的,所以他不會這麼做。
反正先鎮定點吧,都已經變成豬了,再跳腳也沒有用啊,宋觀并沒有打算要和朱雀狗扯羊皮地扯個不清,他不希望扯當年往事,隻想趕緊把這周目該套用走過的情報資料給抖出來,可顯然朱雀很在意當年的事情,所以眼下宋觀深感此時應該自己去把握這場對話的走向,也暫且不管這豬身原型的問題了,宋觀以一副看起來完全不慌不忙的姿态,主動向朱雀問道:“先前閣下說跟蹤在下的一事,原本是有其他緣故在裡頭,卻不知這緣故為何?
”
朱雀望着宋觀的豬臉看了不過一會兒,就仿佛是不忍直視一般地側過了頭,但也沒那麼誇張,他這動作做的還算是不着痕迹,總之是不那麼得罪人的。
朱雀答道:“确實。
這一開始,我是為山主身邊的桃花精怪而來。
”
宋觀聞言便故作一番沉吟:“小桃花性子天真浪漫,從未從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朱雀輕輕“哦”了一聲,打斷了宋觀的話,他的視線重新轉了過來,這回是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宋觀:“我也還沒說他什麼,怎麼你就先為他開脫?
倒像是知道他有罪似的。
”
宋觀神色不變:“我是不知前事,隻是當初撿着他回來的時候,他身受重傷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再加上後來為了給他治病所以探查他的身子骨,發覺他魂裡帶煞。
小桃花說他被一個從未見過的人追殺,現在看來,便是閣下所為了?
”
朱雀道:“來曆不明也敢收,山主真是好氣魄,好膽色。
”
他這話說得看似褒獎稱贊,其實全都透着點陰陽怪氣。
宋觀聽了之後,左邊那隻豬耳朵輕輕扇了一下:“過獎了。
那麼閣下是否為在下解惑一下,依閣下身份,又是為何要費煞苦心地去追殺一個桃花精怪呢?
”
朱雀瞥了宋觀一眼:“你也知道他是魂裡帶煞。
”
宋觀回看回去,半點都不避讓:“又如何。
”
朱雀目光與宋觀撞到一處,一隻小山豬的凝視他當然不懼,此時聽了宋觀這一言,他也隻是仿若自語般地重複了一聲:“又如何?
”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冷,“的确是不如何。
”随後将手籠于袖中,朱雀道,“魔物戾皿,浸體入魄,他日必定為禍一方,我試過了,這精怪已然魂中入煞,戾皿再不能剝離,所以隻能殺了他。
我也實話同你講吧,他是非死不可的,我一定會殺了他。
”
宋觀沉默了一下,不過這沉默不是因為震驚之類的原因,純粹是因為他正在腦中組織語言。
因為大綱的緣故,宋觀對朱雀的堅持早有預料,所以此時他也沒打算浪費口舌去說服朱雀放棄弄死魂裡帶煞的小桃花的原目标,而是直接邁入正題――他要同朱雀商量别的解決方案的可行性。
“是不是隻要解決了小桃花身上煞氣的事項,閣下就不再追究了?
”
朱雀盯着宋觀:“這麼說來,你是護定他了?
”
宋觀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說道:“在下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若動起手來,在下絕非閣下的對手,且在下也無法說服閣下放棄追殺的計劃。
既然在下打也打不過,說理也說不通,那麼隻能尋求别的方法了,若是我能除去小桃花身上的煞氣,閣下是否能高擡貴手,饒小桃花一命?
”
朱雀不語,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宋觀,然而畢竟宋觀現在就那麼丁點大,從頭到尾打量個十來遍也是花費不了多少時間的。
略一挑眉,朱雀道:“莫非你有十成的把握能除去他身上煞氣?
”
宋觀努力仰頭看朱雀:“十成把握不敢說,隻不過是有那麼個想法罷了。
小桃花魂裡帶煞,周圍人都将不得好死,可我不懼,因我當年吞食過一株靈材,對這些都是不怕的,所以我就在想,或許這便是一個突破口了。
”
朱雀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再繼續跟我用‘在下’‘閣下’這個說法了?
”
宋觀邏輯對話被突兀打斷,怔了一下,才道:“方才一時心急,便沒顧得上用詞,失禮了。
”
朱雀聽了之後笑了一笑,随後緩緩道:“你這樣算失禮,那在你看來,我和你今日對話,我豈不就是從頭到尾都很無禮了?
”
宋觀:“……”
喂喂喂,能不能好好進行對話了?
這說話老是夾槍帶棒的算什麼意思!
不過還未等宋觀開口,朱雀便已先出言将岔開的話題,給重新拉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對于山主剛剛提出的有關靈材的那聯想,在下倒也是有一點心得或許可分享一下。
”
宋觀聞言收好自己的兩隻前頭的蹄子,擺出一副端肅的模樣來,他點了一點頭道:“請說。
”
朱雀道:“誠然這世間的确有靈材能消戾皿魔氣,這靈材萬年難見,非比尋常,便是我也就知道曾有兩株誕生在世上,但到如今都已經被人用了,連點根須都不剩,而當初服了這藥的人,更是早早去世,是屍骨無存,飛灰不剩,此後我倒是再未見過有此類的靈材生長出來。
”那等靈材,這界外的八荒六合裡都不好生長,偏偏如此三千小世界倒是長出了一株,可真叫人覺得奇怪。
朱雀心中這般想着,卻沒有表露出來,他隻是繼續不急不緩地說道,“這些靈材珍貴,得之不易,效果顯著,但也必須是被當事人直接服下才可,若是入了旁人肚子,可就無用了。
似山主這般――”
目光一轉,朱雀看向宋觀,話語裡帶一點微不可查的惡意:“這靈材都與骨皿融為了一體,如今,除非山主将自己全剁了給那小桃花精吃,不然也沒有别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