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石室之中,忽的閃過了一絲火光。
随後,周雲泉的那張看似剛毅,但卻已是橫生皺紋的臉龐,便在這山洞之中,顯露了出來。
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根不知用何處尋來的不規則的木棍。
而那火光,正是從這木棍的上方所傳來。
這道宗的二人已經來到了施無為所說的山洞的最底端。
而此時的楊雲,卻是梅宇成川般的回頭,看向了來時的那段漆黑的道路。
隻見他憂聲道“師兄,我看這一路上有不少死去的道宗弟子,還有一些别的修行之人。
看來吳師弟他當真是入了魔道”。
周雲泉同樣發現了這一路上的種種歹迹,他很清楚,這吳曉峰早已是入了魔道
此時此刻,隻見他站在了一具皮膚龜裂的屍體旁,憤憤道。
“哼,這畜生在岷山之時,我就覺得他心術不正,沒想到他還真敢做出此等令我道宗蒙羞之事”。
由于常年掌管岷山的賞罰之事,時常需要動氣,所以才導緻了他如今的這幅壞脾氣。
楊雲見這位與自已相識了半輩子的師兄,到了如此的年紀,脾氣還是這般的差,便毫不辦法的搖了搖頭。
随後,隻見他蹲下了身,開始查看起了那具屍體的情況。
一絲真氣剛入體,楊雲的臉色就已起了變化。
他的眉頭皺的更加的深了,臉色也更加的陰沉。
直到将屍體體内的情況查了遍後,他才起了身,凝重道“師兄,難道這縱橫決當真如此的霸道?
”。
周雲泉并不明白他的這位師弟會如此言說,于是問道“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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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吳師弟體内的所有經脈全都爆裂而開,而其丹田更是已經面部全非了”。
周雲泉還是不明所以般的看了看楊雲,于是便親自蹲下,查看了一翻。
“不錯,就是縱橫決”。
他一邊平靜地說着,一邊起了身。
雖然在表面上并看不出什麼,但他的内心之中,卻又是泛起了一片波瀾。
“師弟…你應該知道三十年前的三豐師叔是有多麼的強吧”。
聽着周雲泉的話,此時的楊雲卻是有些不解,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的這位師兄會講話移到三豐師叔身上。
但是,沒等他多想,周雲泉的聲音卻又是響起了。
“可是,即便是已經功至四品上的三豐師叔,卻還是沒能擋下陸雲仙的一招”。
往事曆曆在目,而陸雲仙那驚天的一劍仿佛是從未在他的心中抹去,仿佛也是斬在了他的心中一般。
他想起了自己這位曾經驚豔了一代人的三豐師叔。
他也想起了另一位曾經令他無比尊敬的師兄。
而他的那位師兄,就是在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劍後,才離開了道宗,遁入了空門…
“師兄,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
楊雲指的那個傳說,自然是陸雲仙入了魔的傳說。
“哎…時至今日,斯人已去…所以那傳說是不是真的,陸雲仙有沒有入魔,又有什麼意義”。
對于陸雲仙,他周雲泉以及與他平輩之人的心中都是懷着十分複雜的情緒。
他們很崇拜他,因為陸雲仙一生俠義為先,未做半點惡事。
但同時,他們也很害怕他。
因為二十年前的那個故事已經證明了,能夠在一夜之間殺了十數位四品武者。
這世間除了陸雲仙之外,還能有誰呢?
隻不過,對于他内心之中的悸動,楊雲并不知情,他也并不開口,他在等着對方說話。
于是乎,周雲泉便又道。
“掌門說此事不得聲張,絕不能讓江湖中人得知這噬生決重出江湖的消息”。
“師兄,難道數月前的那個黑衣人真的就是岷山中的師兄弟們?
”。
楊雲此刻終于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
不僅是他,其實有很多與其平輩的師兄弟們都在懷疑。
因為,能夠悄無聲息了潛入道宗之人,除非他本來就是道宗之人,否則絕無可能堂而皇之的逃走。
“可能是吧…”
………
…
一個時辰過後。
廬山最高峰,漢陽觀正殿之外的院子中,正橫躺着十數具裹着白布的屍體。
屍體旁,人群湧動。
道宗年輕的弟子們在看到這往日裡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師兄弟們都已死去,心中都是生起了一陣陣悲傷之意。
他們隻是一群一心修道的善良之人,他們并不會知道為何他們一直尊敬的吳師叔會幹出此等殘忍之事。
他們也并不知道,隐藏在這件事之下的,是一個怎樣的陰謀。
“好了。
無轼,你先與師兄弟們将這些道宗的弟子以及死去的江湖人士好生安葬吧”。
周雲泉見弟子們都是暗自神傷,所以便出聲道。
“是,師叔”。
“另外,我與你楊師叔是受掌門之命來此探查并緝拿這行兇之人。
但此時兇手已斃,我還需立即返回岷山,禀報此事。
而你楊師叔則是受了掌門之命,擔任這漢陽峰的峰主”。
楊雲見周雲泉這就要走,也是不解道“師兄,你這就要走?
”。
“恩,師弟。
此事事關我道宗興亡,我必須要盡快趕回岷山”。
“這……”。
“師弟你無需多言,師兄我心中已有分寸”。
話雖如此,但他對于自己心中的分寸,也沒多大把握。
因為岷山上的師兄弟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地方。
但眼下的情況,他必須要讓小輩們安心。
所以,他必須要速上岷山。
于是,他這話音剛落,便轉過頭,對着同樣是心有所思的施無為以及他身旁的幾人,意味深長地道“此事關乎我道宗的聲望,還望幾位能保守此事,不要讓外人知曉”。
“哼~?你讓我說,我也懶的說”。
木一一還是沒有給這老頭好臉色看,隻見她說完,就将頭扭向了一旁,不再理會對方。
“你……”。
周雲泉已然吹胡子瞪眼,但他卻拿着小女子毫無辦法。
“額額。
周師兄不要見怪,師妹她有失禮數,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施無為在此發誓,絕不将此事對外言說”。
施無為見對方又是即将怒火中燒,便隻好連忙上前,尴尬的勸道。
“哼~看在陸上仙的面子上,我就不與爾等計較”。
周雲泉說完,便也是别過頭去。
可就在這時,木一一卻是猛的回過了頭,用一股倔強的語氣,對着周雲泉大聲喊道“等等,你還沒有跟我和師兄道歉”。
周雲泉本想作罷,可沒想這女子竟然還敢讓自己道歉。
隻見他又是回過了頭。
而此時的他,渾身都已是被氣開始顫抖了,隻是一種想要發作但卻是有意克制的表現。
“道什麼歉”。
他雙目微閉,并将聲線壓的極低,仿佛在忍受着一般。
“你那時冤枉我與師兄私藏了經書,結果我們并沒有私藏。
還為你們找回了經書。
你說,你要不要跟我們道歉”。
木一一見對方還想要發火,頓時又是喊道。
“你……”周雲泉的雙目已經瞪的巨大。
他的那張老臉,已被這份怒氣染成了紅色。
施無為見此,心中甚是無奈。
但他隻能拉住師妹,道“好了,師妹。
此事不要再提了。
何況經書确實是我們弄丢的,所以自當由我們找回”。
正在一旁觀望的楊雲,也是第一次見自己的周師兄被一位女子弄得如此的生氣,但又無法發作。
心中也是發了一聲笑。
随後,他便上前笑道“哈哈,這位定是木師妹吧。
就由我代師兄他向師妹賠個不是吧……師兄他心直口快,還請師妹不要介意”。
“師弟…你竟然…”。
周雲泉怒視着楊雲。
很顯然,他并沒有想要道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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