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間,又過去五日。
矮胖憨厚的梅老四在四日前便已轉醒。
之後,他又花去三日的修養,确定了身體并無大礙。
于是,這來自于梅花谷的四位大仙,便在昨日,向施無為幾人告辭,說是還有要事需要南下。
對于這四位陌生人,施無為并沒有挽留他們的意思。
雖然他們曾經共同對過敵,但這江湖畢竟人心險惡,誰又能知道對方是否真心相交還是假意示好,為的隻是求醫罷了。
所以,他也隻是出言不送而已。
蘇無轼身上的内傷在經過了六日的調養,已好了九成,幾近痊愈。
所以,此時的他也是心情甚好。
一身白衣的他,正負手挺兇來回的在這大殿的院子前走動着,嘴中還念念有詞的向着底下的那群年輕的道宗弟子們說教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雖然他的年紀也不過堪堪二十,但他畢竟是這岷山的大師兄,是這廬山道觀之中的大師兄。
在沒有峰主或是上一輩的師叔伯們在此的情況下,那他蘇無轼就需要行使這教導之任。
其實别看蘇無轼平日裡一副嘻嘻哈哈,吊兒郎當的模樣,可一旦認真起來,也頗有一代宗師的氣度。
相比于這些道宗弟子們的嚴肅與認真之情,這院之中,東南角的一群人,卻是輕松的很。
隻見施無為,木一一,周若楠與小和尚正圍坐在一處石桌旁,觀望着這群弟子們的晨練。
“師兄,你看他認真起來還真有幾分張真人的模樣啊”。
此時的木一一雖然是向着師兄說道,但她的眼角卻是鎖定在了周姑娘的臉上。
清晨的霞光映射着周姑娘那光潔的臉蛋,透出了粉盈盈的紅色,像是塗上了一層胭脂。
周若楠今日同樣是穿了一身幹淨的白衣,緊緻的線條,加上婀娜的身段,無形之中,便将她襯托的優雅,且不失朝氣。
而此時的她并沒有注意到木一一眼角的餘光,她隻是簡單地用一隻手托着腮幫,有意無意的打量着前方那群正在練習的弟子們。
然而,人們并不知道到她是否是,或是有沒有在打量着那儀表堂堂的蘇無轼。
“哈哈,的确。
他認真起來确實頗有幾分宗師的樣子。
隻不過若是他鬧起來,那就另當别論了”。
此時的施無為除了右手的骨折之外,身上其他部位的傷勢已然痊愈。
畢竟他是習武之人,前面受的又都是些皮外之傷。
所以愈合起來也還算是比較快的。
隻不過,這斷骨之傷,就算是功至二品的他,也還是需要半個多月來愈合的。
小和尚見這幾人都在議論着蘇無轼的這幅模樣,便也是一手喝着茶水,一邊用着稚嫩的嗓音,哀歎道“哎,蘇師侄若是每日都能夠如此,那該有多好啊”。
施無為與木一一見小和尚如此的說話,兩人都是不自覺的想起了這數月來那兩人鬥嘴時的情境,于是都是‘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他倆都覺得,這小和尚,實在太逗了。
可就在這群人正輕松惬意的享受着這份來之不易的平淡的日子之時,這漢陽觀的院門,卻是再一次的被人推開了。
準确的說,應該是被人破開的才是。
一聲不大不小的響聲響起,那鎖門用的木栓便自行的斷裂,破開。
随後,一名怒發沖冠,年近六十但卻身材壯實的老者,便筆直的,目無旁人的走進了這處道觀。
然而,這裡的所有人在見到這名老者破門而入之後,并沒有生出任何危險的念頭,反而是有些欣喜。
此間,除了小和尚與周若楠不明所以之外,就屬木一一還有施無為的表情最為怪異了。
因為,他們兩人也是認出了這名不怒自威的老者。
他就是岷山道宗,執法峰的峰主,周雲泉。
而他身後還跟着一名與其年紀差不多大小,同樣是身穿道宗道袍的老者。
隻是,這名老者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異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對周雲泉這破門而入的行為感到了尴尬,或是有着什麼别的因素。
“啊,周…周師伯,楊師叔…您二老怎麼來了啊”。
原本還一本正經的蘇無轼,在見到這兩位老者的到來之時,頓時便是恢複了後輩的神情,上前恭敬的問候道。
雖然他已經猜到對方應該是被他師傅派到此地的。
“哼,我道宗出了如此的大事,我作為道宗的執法之人,又怎能安心的待在岷山?
”。
“師兄啊,無轼隻是問候一句,你不必如此嚴厲吧”。
這名蘇無轼口中的楊師叔則是與周雲泉還有王征南同為上一代的弟子。
隻不過他不是五峰的峰主,所以平日裡也很少露面。
“師弟,我道宗出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人,你讓我如何好言相說”。
一臉不怒氣的周雲泉,又是轉向了滿臉無辜的蘇無轼,大聲道“吳曉峰身在何處,我聽那名回報的弟子說他早就回岷山了。
可是岷山之上卻從未有他的身影”。
“什麼!
”
“什麼!
”
“吳師叔沒有回岷山嗎?
”
“對啊…那他到底去哪兒了?
”
“不會峰主他也遇害了吧”。
這觀中的所有弟子們聽說了他們的峰主并沒有出現在岷山,于是都交頭接耳的議論着。
蘇無轼見此,心中也是一沉。
隻見他走近了他的兩位師叔伯,并小聲地嘀咕了許久。
而許久之後,當周雲泉從蘇無轼的口中得知了大概的情況之後,便再次怒聲道。
“哼,果然與我和掌門想的一緻。
那畜生已然入了魔道”。
“诶,等等,你方才說他是被誰殺的?
”。
周雲泉方才的注意力隻是放在了吳曉峰的身上,并沒有去理會那名曾經讓他出過醜的名字。
“額…是施無為,施師叔”。
蘇無轼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神向對方示意。
而此時的周雲泉,終于是注意到了院子東南角的那四人。
準确的來說,他隻是注意到的其中的兩人。
那個曾經與其針鋒相對的女子,還有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于是,他便負着手,筆直的走向施無為幾人。
可就在他來到了施無為幾人的跟前,就在他想要開口說話之時,蘇無轼确實搶先一步,上了前,開口介紹道“周姑娘,這位是我的師伯,道宗執法峰的峰主,周師伯”。
“周師伯好,小女子周若楠,出自玄冰宮”。
周若楠微微低身,不失禮數的問候道。
“玄冰宮?
?
”。
周雲泉臉上一愣,有些詫異。
他記得自己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有聽說過這個宗門了。
但此時的他,還有要事要辦,所以也隻是“恩”了一聲後,便将心中的疑慮壓了下來。
“小和尚,這位是我的師伯”。
蘇無轼又道。
說完,他便對着周雲泉,道。
“師伯啊,這位就是空智大師的徒弟,無念小和尚”。
當空智大師的名号一出,周雲泉的心中當下便是一顫,他猛的有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二十多年前的事。
緊接着,他的那雙銅鈴般的雙目就開始仔細的打量起了這名,看起來似乎是有些呆頭呆腦的小和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