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單憑施無為這一劍,對這怪物來說,并不能構成緻命的威脅。
但世間之事,偏偏就有巧字一說。
因為正是他這一劍,讓這怪物想起了那件已經那件快要被它遺忘的事,想起了那個幾近遺忘的人。
此刻,破碎了的記憶正在不斷的修複着。
直到它從自己的腦海之中,看清了五十年前的那個滿頭黑發的中年男子,看清了五十年前令自己失去了護體龜殼的那一劍,也看清了那個人最後所說過的話。
“念你百年的修為來之不易,所以今日我不殺你。
若是日後你再敢胡作非為,我定會回來收拾你”。
“我定會回來收拾你。
。
。
。
”
“回來收拾你。
。
”
“收拾你”
這幾句話正在不斷的萦繞在了它的腦海之中。
而它,也真正的感受到了害怕。
因為他能從施無為的這一劍中,感受到五十年前的那一股霸道的真氣,感受到那個人的氣息。
所以,它以為,那個人真的回來收拾他了。
“嘤~~~~~~”。
它的吼聲已經變了,變得不再是那般張狂,或是憤怒。
變得更像是在害怕,是在求饒。
五十年前的那場痛苦的經曆,已經讓此時的它失去了抵抗的勇氣,讓它放松了身上的筋肉,以至于讓施無為的這撩天一劍,發出了其最大的威力。
包裹着霸道真氣以及黑色火焰的劍刃,已然輕而易舉的斬斷了頸部的經脈,斬斷了它深藏于其中的骨頭。
而自然的,也就斬斷了它所有的生機。
它怎麼都想不通,為何過去了五十年,那個人卻還活着。
它也想不通,為什麼老天還會讓自己再遇到那個人。
隻是,它并不知道,今日殺它之人,并不是五十年前的那個人。
但卻是五十年前的那個人的徒弟。
而五十年前的陸雲仙也并不知道,自己當年發的那一個善心,今日卻差點害死了自己的兩個徒弟。
然而,這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巧合,此刻卻都是随着這怪物的死去,消散在了這片泛藍的夜空之中。
這五十年前陸雲仙種下的因,以及這五十年後結出的果,反正他的兩位徒弟都已經無從知曉了。
他們并不知道,在這無形之中,已經仙去了的師傅。
今日,又是救了他們一命。
........
時光荏苒,光陰漸逝。
片刻之後,就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和尚以及施無為的身上之時,渾身濕透了的蘇無轼,也剛剛好才從水底浮出了水面。
“嗯?
這怪物……怎麼死了?
”
此時的他,正趴在一個木箱上,看着河面上的那句龐大的屍體。
他并知道,這怪物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隻是不得不說,他很幸運。
若是他剛才身處于地面而不是河中,隻怕那怪物的一掌,會直接将他拍成了肉泥。
可世人總說,幸運也是實力的分。
有誰又能說施無為方才的那一劍,不是帶着上天的眷顧呢?
總之,此時的蘇無轼正在用力的咳嗽着。
顯然,剛從水底浮出的他,定是喝下不少的河水。
但是,世人又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又有誰會想到,剛剛幸運了一回的蘇無轼,卻又将會遭遇到一場飛來的橫禍。
因為,他頭頂的正上方,正有一個處于昏迷的灰色人影,在向他砸來。
而就在蘇無轼剛将肺中的河水排盡,剛覺得口鼻舒服了些許之時。
他卻很不幸的,被空中的那個墜落的光頭人影,所砸中,并再次砸入了水底。
“卧……咕噜…咕噜…”
.......
半個時辰過後。
河邊的一處空曠的泥地之上,正亮着一片火光。
遠處的河水,依舊是那麼的寂靜,幽藍,仿佛方才那兇險的一幕從未發生過一般。
“若楠姐,你說這怪物為何會選在這條河中現身呢?
你不是說它是潘陽湖的湖怪嗎?
”。
隻見一身白衣的木一一,正在随意的好奇道。
而此時的她,手中正拿着蘇無轼的雲水劍,撥弄着自己眼前的火堆。
“這,我也是不知”。
周若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但是,施無為卻伸出了手,指向了河流的遠處,并道“方才在船上的時候,那船老大說我們将會沿河進入一條比較窄的流域。
而按照那怪物的身軀,應該隻能在像眼前這般寬廣的河流之中行動。
所以它才會選在此處動手”。
他說的沒錯,若按那怪物的身軀,的确沒有可能穿過前方的區域。
所以再次行動,也不無道理。
“噢~~,原來如此”。
木一一,連連點頭道。
“不過,一一。
你又是何時做的突破?
”。
施無為有些不解,這整日都與自己相處的師妹,到底是什麼時候突破的?
“哈哈,當然是在廬山的時候咯。
你問周姐姐,她也知道”。
此時的周若楠,微笑的看向施無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确實看到了。
因為在廬山的時候,她與木一一同住一屋。
而木一一突破之時,也是她在邊上護的法,所以她自然是知曉這個消息。
空中的銀月,照耀着大地,也照的這些個劫後餘生的人們,生出了一絲絲惬意的感覺。
但是他們之中卻唯獨隻有一人,表情還是十分的郁悶。
隻見此時的蘇無轼坐的是離那處火堆最為的接近。
雖然他身上的衣物已幹,但心底的寒冷卻還未散去。
“啊。
。
嚏。
。
。
”
又是一聲凄慘的噴嚏之聲響起,差點将那堆被木一一小心呵護着的火光又是弄滅了。
而剛打完後噴嚏的蘇無轼,又是繼續用着不善地眼光,看向了正在昏迷着的小和尚。
也許是他發出的動靜太大了,也許是小和尚昏迷的太久了。
總之,在蘇無轼發出的這一聲響過後,小和尚的眼睛便微微的睜開。
但他剛一睜眼,卻看見了蘇無轼的那一張郁悶的臉以及他那雙不善的眼神正緊貼在他的眼前。
于是,就見小和尚,猛的向後一邊倒爬,一邊惶恐道“蘇…蘇師侄…你…你對小僧做了什麼…師…師傅說了…佛門中人…不可破色戒的”。
“哈哈哈哈”。
小和尚的這一副無心的舉動,逗得衆人都是發出了由衷的笑聲。
可唯獨那蘇無轼還是陰沉着臉。
“你…你剛才是不是故意的?
”。
“什…什麼故意的”。
小和尚根本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他隻記得在他昏迷之前,好像是砸中了什麼東西,但他并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砸我?
”。
“我…我沒有…”
“恩?
……你師傅難道沒說,倒地之前應該要看看身旁的景物,否則砸中了花花草草,也算是對佛祖的不敬嗎”。
“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