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趙傾琳幽幽醒來,輕喚,“卉菊!
”
連喊好幾聲也未見人來,趙傾琳忍不住蹙眉,動了動身子,頓時倒抽口涼氣。
“嘶!
”
整個人身子酸軟無力,連手都擡不起來了,尤其是後腰部位,麻木鑽心的疼痛令她差點暈厥。
榻上有些髒亂,還殘留着一股淡淡的糜香味,趙傾琳的理智被拉回了三分,咬着牙撐起身子。
蠶絲被直接從身上滑落,露出了青紫的嬌軀,又紅又腫。
趙傾琳的腦子嗡嗡一聲直接就炸開了,緊繃身子,昨日那一幕瘋狂緩緩湧上腦海中。
“啊!
”
趙傾琳捂着腦袋甩了甩,不是的,那個人一定不是自己,自己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呢。
可身體的異樣又是明明白白在告訴趙傾琳這一切事實,她被三個卑賤的侍衛侮辱了!
趙傾琳的喊叫很快叫來了丫鬟,是趙傾琳從未見過的,“小姐,您醒了。
”
“卉菊呢?
”
趙傾琳明明記得是卉菊看守的,怎麼會任由三個侍衛進門呢,趙傾琳此刻赤紅着眸子,殺意立現。
卉屏低着頭不敢去看趙傾琳裸露在外的身體,顫抖着聲音,“卉菊姐姐昨夜不甚掉入井中,早上打撈上來時,已經沒了氣,奴婢便被派來小姐身邊伺候。
”
趙傾琳微微驚谔,卉菊竟然死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清楚的記得昨夜她渾身燥熱,失去了理智才會做出那等瘋狂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自己。
趙傾琳咬破了唇,痛意讓她冷靜下來,細細思考。
“小姐,老夫人請您盡快過去一趟。
”
丫鬟候在門前喚了一聲,眼眸擡起飛快的瞧了眼趙傾琳,暗含一絲鄙夷。
趙傾琳渾身一緊,才想起來昨日的瘋狂已經鬧的阖府皆知了,還将趙夫人氣暈過去。
想到這裡,趙傾琳恨不得徹底昏死過去。
強撐着兩腿間的不适,換上了一件素色長裙,将自己遮的嚴嚴實實,扶着卉屏的手去了趙老夫人處。
途經之處,丫鬟婆子均擡眸看了看趙傾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等人一走,立即竊竊私語起來。
趙傾琳緊緊咬着牙不去計較,定了心,大約就猜到了是誰在背後做的手腳,眼中乍然是湧起滔天恨意。
“祖母,傾琳是被人陷害了……”趙傾琳撲通跪倒在地,小臉慘白如紙,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一定是太子妃!
”
趙老夫人背後還有傷呢,動作不便,否則一定親自教訓趙傾琳,丢盡了趙家顔面!
“閉嘴!
”趙老夫人對趙傾琳早有不滿之意,“我問你,娘娘小産是聞了冷香,與你可有關系?
”
趙傾琳怔了下,沒想到趙老夫人會突然問了這個問題,根本沒有過問昨夜的事,猝不及防眼神虛閃,不敢去看趙老夫人的眼睛。
這一刹那的虛心被趙老夫人捕捉,趙老夫人瞬間明白了趙傾琳的心思,趙妃果然沒有冤枉趙家。
“如今擺在你面前隻有兩條路,要麼自行了斷,念及祖孫情份,我會讓你入趙家祖墳,要麼收拾東西立即去庵裡,日後是死是活與趙家再無幹系!
”
趙老夫人是氣狠了,一臉的決絕,恨不得親自将趙傾琳活剮了解氣!
趙傾琳愣住了,下意識地反駁,“祖母,傾琳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挑撥離間暗害傾琳呢。
”
趙傾琳沒想到趙老夫人會查出冷香的事,被吓了一跳,咬死不承認。
“卉菊昨夜已經招認了,你還敢狡辯,趙家一心一意替你鋪路,你卻在背後做出這樣的事,沒想到是我小觑了你,心思實在惡毒至極!
”
趙傾琳被毀去了清白,又是臭名昭著,根本不可能再做六皇子側妃,俨然就是一顆棄子。
趙傾琳身子一抖,沒想到卉菊這賤婢竟背叛了自己,不停的朝着趙老夫人磕頭,“祖母,是傾琳的錯,傾琳是一時糊塗,沒想到過要害姑姑的……。
”
趙老夫人深吸,她不過是試探罷了,居然真的是趙傾琳做的,“你是自己選,還是要我幫你?
”
趙傾琳看清了趙老夫人眼中的殺意,落到這個地步,趙家已經沒了她的容身之處。
“祖母,傾琳願意去庵裡悔過,替趙家祈福。
”
趙傾琳是無奈被逼選這條路,今日這一切,全都是蕭妧造成的,是蕭妧搶走了屬于她的一切,還将自己逼到絕路上,隻要自己不死,這筆帳遲早要讨回來。
趙老夫人嗤笑,“别打着趙家的幌子,出了這個門,趙家可沒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姑娘,下去吧!
”
趙傾琳淚光閃閃,一顆心涼了半截,“祖母……。
”
“送她下去,半個時辰内就送走!
”趙老夫人揮揮手,立即有嬷嬷将趙傾琳拽走。
出門時,正巧碰見了一名嬷嬷,那嬷嬷自稱是六皇子的乳嬷嬷,拿着庚帖來退婚,甚至連門都沒進,直接将帖子摔在了趙傾琳臉上。
“殿下一番好意,不想姑娘卻如此踐踏,實在令人失望,這門婚事就此作罷,姑娘還是好自為之吧!
”
說完,那嬷嬷一轉身啐了一口,“呸!
什麼下賤貨!
”
趙傾琳聽的清楚,袖中拳頭緊握,氣的渾身顫抖,恨不得要跟那嬷嬷理論理論。
“姑娘,走吧!
”
身後的嬷嬷大力推了一把趙傾琳,要不是卉屏扶着,險些就摔倒了。
趙傾琳立即回眸看着推人的嬷嬷,那嬷嬷毫不客氣的又推了一把,“我要是姑娘,早就一頭撞死算了,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當,偏要學樓子裡的姐兒,自甘堕落!
”
趙傾琳被羞辱的臉色漲紅,卻一句話反駁不出口,扭頭沒再去瞧各人眼中的鄙夷。
在嬷嬷的注視下,趙傾琳隻帶走了幾件衣裳,多餘的首飾全被嬷嬷拿走了,沒等收拾完呢,便被人拽了出去。
後院停靠一輛破舊的馬車,趙傾琳蹙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後門就被人關上了,無奈隻好上了馬車,先穩定下來再想想别的法子。
上了馬車一路颠簸後,忽然耳邊傳來人群的非議聲,趙傾琳察覺不對勁,掀開簾子一看,這根本就不是去庵裡的路,而是一間後院。
隻見車夫敲了敲門,門裡立即走出來一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車夫,車夫那一副小人嘴臉令人作嘔,拿着銀子立即彎腰退下。
趙傾琳咯噔心一沉,有股不詳的預感,下一刻就被兩個大漢從馬車裡拖出。
那女子挑起趙傾琳的下巴,“趙大小姐溫婉大方,容顔絕色,可惜這臉上的傷有些礙眼,不過也無礙,以往的仰慕趙大小姐的公子哥,要是知道花個幾兩銀子就能和趙大小姐一度春風,嘗嘗滋味,也不算虧了。
”
趙傾琳瞪大了眼,下颌處被人緊捏,一粒藥丸塞入趙傾琳嘴中,再灌下一碗酒,噎的趙傾琳連連咳嗽,直到确定趙傾琳咽下了,大漢才松手。
趙傾琳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拿手拼命的扣喉嚨,眼眸中盡是惶恐。
她居然被車夫賣進了妓院!
女子臉上的笑意一收,看了眼大漢,“不用打扮了,直接送去地字号房,李公子還等着呢。
”
話落,不等趙傾琳反應,大漢直接拎住了趙傾琳往樓上扛,趙傾琳身子綿軟,毫無招架之力。
進了地字号房,趙傾琳瞪大了眼,屋子裡竟有七八個人湊在一起說說笑笑。
“喲!
這不是高貴優雅的趙大小姐嘛,怎麼會在這?
”
為首的男子咧嘴一笑,“該不是送錯了地方吧?
”
“李公子,這位正是趙傾琳趙大小姐,人放在這了,請您好生享用。
”大漢恭敬道。
李公子大方的從桌子上抓了小把碎銀子遞給大漢,“辛苦了,拿去喝點酒吧。
”
“多謝李公子。
”兩人連連道謝,随後出了門。
趙傾琳整個人都絕望了,方才那婦人說的沒錯,屋子裡的這些人,都是一些大戶人家不得寵的庶子,以往碰見了,趙傾琳根本不會正眼看一眼。
尤其是這個李公子,手段了得,家中姬妾無數,趙傾琳還曾狠狠羞辱過一番,如今落在了李公子手裡,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李公子拍了拍手,“衆兄弟們,以往是咱們眼拙,居然看中了這樣的蕩婦,和侍衛苟且,還裝的十分清高,我呸!
”
“李兄所言極是,趙大小姐的名聲誰還不知道啊,怪不得太子殿下緻死都不肯娶她,想來一定是識破了趙大小姐的為人,這樣的女子,誰敢放心娶進門?
”
“哈哈…。
”
幾人很快大笑起來,各種侮辱之詞,讓趙傾琳恨不得昏死過去。
下一刻,李公子上前一把拽住了趙傾琳的胳膊,毫不客氣的将趙傾琳身上的衣服撕碎。
趙傾琳驚恐的張嘴,卻一句話說不出來,隻能着急的比劃,一雙盈盈目令李公子心神蕩漾。
緊接着趙傾琳快被折磨的昏死過去,到了天亮隻剩下一口氣,渾身身無寸縷,一個晚上毫不停歇,根本就沒有拿她當人看。
李公子穿上了衣服,嫌棄厭惡的瞥了眼榻上的趙傾琳,“也不過如此嘛,害的本公子花了五百兩銀子,呸!
”
一旁立即有位公子低聲湊在李公子面前呢喃幾句,李公子頓時大笑,“好主意!
”
趙傾琳有一股不詳的預感,不一會,兩個男子将趙傾琳制服,李公子手裡端着一杯酒灌進趙傾琳嘴裡。
趙傾琳瞪大了眼,是情藥!
李公子一個眼神,立即有一位公子遞上披風,将趙傾琳裹緊,抗着就離開了屋子。
不知走了多久,趙傾琳被人直接扔在了地上,鼻尖一股臭氣熏天的惡臭,動了動身子。
一睜眼,這是一間破廟,裡面聚集着老老少少大約幾十個乞丐,個個渾身惡臭。
李公子忽然上前,趙傾琳搖了搖頭,緊緊拽住了身上的這件披風,李公子挑起冷笑,一個用力将披風撕碎,身無寸縷的軀體就直接暴露了。
“好好享用吧!
”臨走前,李公子回眸看了眼,隻見那些乞丐早就圍攻了趙傾琳,好似一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迫不及待。
太子府
蕭妧乍然聽聞此事,有些唏噓,“六皇子當真是心狠手辣,趙傾琳可沒得罪他,居然用這種法子将人折磨死了。
”
“可不是,已經折磨的沒了人樣,後半夜才停下,不到天亮就斷氣了。
”
紅袖回想趙傾琳的慘狀,聳聳肩,但一點也沒同情。
但六皇子要是心裡有氣直接給趙傾琳一個痛快,偏偏用了這種法子,紅袖對這個六皇子厭惡立即增添了幾分。
“六皇子本就是個狹隘的,能這麼做也不足為奇,當初要納一個毀了容貌的女子做側妃,可不就是利用嗎。
”
蕭妧低頭喝了一口清茶潤了潤嗓子,“六皇子麼,此人太過陰險,留着必生禍端。
”
“太子妃,奴婢聽聞六皇子要求娶徐家嫡長女做六皇子妃,是不是六皇子和宮裡的徐淑妃兩人私下有什麼合作?
”
紅袖大膽猜測,六皇子之前要納趙傾琳,後來徐家又要娶聞家嫡女,這些都是和趙家密不可分,就是不知徐淑妃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徐淑妃家世好,年紀輕輕就是四妃之一,又得聖上寵愛,何必淌這趟渾水呢?
蕭妧挑唇,“徐淑妃自然是嫉妒母妃和父皇的感情了,母妃雖失寵,可在父皇心裡還有一定地位,倘若母妃複寵,哪裡還有徐淑妃什麼事?
”
紅袖這才恍然大悟,“徐淑妃之前一直都是安分的,貿然得寵,一下子被沖昏了頭腦,深不可拔,漸漸迷失了,也難怪背後小動作頻頻。
”
蕭妧颌首,表示贊同紅袖的話,放下了茶盞,“徐淑妃能得寵,背後少不了太後的功勞,看來太後是真的不喜母妃,這般不遺餘力的打壓。
”
蕭妧揉了揉額,懶得再去想那些瑣事,擡眸看了眼紅袖,“殿下那邊有什麼消息了?
”
“最快兩個月之内就能回來了。
”
蕭妧點了點頭。
“太子妃,朝慬公主在門外求見。
”
紅袖聞言立即蹙眉,“她來做什麼,是來巴結太子妃的嗎?
”
紅袖對朝慬公主印象很差,一個母親為了利益,都可以算計親兒子的性命,根本不配做母親!
蕭妧卻道,“人都來了,也不能将人攆走,請進來吧。
”
紅袖屈膝,出了門去打點,不一會朝慬公主走了進來,直接跪在了蕭妧面前。
“朝慬見過太子妃。
”
蕭妧身姿未動,掀起眼眉,“不知公主突然來訪,所謂何事?
”
“一是為了當日莘兒生辰宴那日的種種道歉,求太子妃能網開一面。
”
朝慬公主對蕭妧是愧疚的,經曆了種種以後,更是徹底悔過了。
“既有一,不知二是為何?
”
朝慬公主深吸口氣,“求太子妃收留莘兒,朝慬願當牛做馬報答太子妃。
”
蕭妧微蹙眉,“小公子是你的兒子,你卻将他送來本宮這裡,怕是有些不妥吧?
”
朝慬公主緩緩道,“朝慬身份公布于衆,在颍川侯府舉步維艱,根本護不住莘兒,求太子妃照拂。
”
說着朝慬公主對着蕭妧連磕三個頭,每一下都十分用力,動情之處還忍不住落淚。
低頭間,蕭妧看見了朝慬公主脖間的青紫痕迹,再細細看去,朝慬公主每次彎腰都是痛苦的,整個人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那脖子上的痕迹,像是被人掐的。
朝慬公主在颍川侯府,本就是依仗嫡長公主的身份活着,西越帝雖沒明說,但颍川侯府早就看明白了,才更不拿朝慬公主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