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害怕出了事,跑了吧。
”趙夫人四下瞧了瞧,果然沒看見蕭妧的影子,眼中笑意更深,這下不僅有個心狠手辣的名聲,還要落得個畏罪潛逃!
衆人紛紛氣憤不已,話裡話外都在譴責蕭妧。
“僅憑幾個宮女所言,就說是頤和公主所做,未免太草率了,說不準就是幾個看守的宮女怕擔了事,故意推給頤和公主的。
”
人群裡一名老夫人站了出來,正是容老夫人,容老夫人和蕭妧接觸幾次,絕不相信蕭妧會這麼心狠。
貿然有一個人替蕭妧辯解,趙夫人怔了怔,暗惱容老夫人不識趣,多管閑事!
容老夫人是容将軍的母親,說話有幾分權威,與之交好的夫人,說話也變得有幾分不确定。
“是啊,人未到就将責任定給了頤和公主,怕是不妥吧,頤和公主和小公子無冤無仇,又是這樣的場合,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李夫人言之有理,頤和公主是要嫁給殿下的,殿下和公主又是同胞兄妹,于情于理,也不會對小公子下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
”
于是被容老夫人這麼一解釋,有不少夫人開始動搖了,趙夫人捏緊了拳。
朝慬公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要不是宮女攙扶着,早就癱軟在地了。
不少夫人都十分動容,惋惜朝慬公主命運多舛,紛紛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眶泛紅。
“容老夫人和頤和公主說起來還算是親戚呢,容大小姐名義上可是頤和公主的母親呢,能幫着頤和公主開口也不足為奇。
”
趙夫人忽然道,“誰不知頤和公主是個嚣張跋扈的性子,孩子嘛,正是玩鬧的年紀,許是沖撞了頤和公主,頤和公主情急之下甩了出去,這麼多宮女瞧見了,還能誣陷頤和公主不成。
”
點出了容老夫人和蕭妧的關系,衆人才恍過神,眼神就變得捉摸不透。
容老夫人臉色漲得通紅,正要辯解,隻聽趙夫人又道,“聽聞頤和公主在東鳴時就定過兩次親事,正是東鳴三皇子,這三皇子因得罪了東鳴右相,便被右相送去看守梁州差點丢了性命,這婚事也就不了了之,後來其兄長大皇子也被貶做郡王送去了封地。
”
趙夫人說着又頓了頓,又道,“這第二次婚事麼,是和一位趙姓侯爺,這位趙侯爺富可敵國,右相一路将個商戶扶持做了二品侯爺,或許是這位趙侯爺得罪了右相,這婚事又告吹了,這才被封做公主來了西越,也不知究竟是何目的。
”
趙夫人直接就将蕭妧的底給抖了出來,心裡似乎已經認定了頤和公主沒救了,就等着給趙傾琳騰出位置。
趙皇後冷聲道,“竟有這種事?
”
趙夫人點了點頭,“臣婦豈敢妄自非議,這些在東鳴也不是什麼秘密,人盡皆知。
”
衆人一聽更加驚訝,有一名夫人道,“這右相究竟是什麼目的,不許殿下納妾,不讓雲側妃入太子府,連之前定下的婚事也被擱置了,實在太過分了。
”
“依我看呐,這頤和公主是被驕縱慣了,太後娘娘的話都不聽,一氣之下做出這麼心狠手辣的事,也不稀奇,否則也不會連個人影都沒有了。
”
趙皇後聞言臉色徹底陰沉了,這樣一個名聲不堪的女子,怎麼配做太子妃呢?
趙皇後甚至已經認定了蕭妧嫁給趙遵就是不懷好意,沖着西越江山而來,否則兩人相識這麼久,為何不成婚呢。
這次貿然和親,又是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嫁過來,趙皇後本就懷疑,如今看來,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所以趙皇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讓蕭妧嫁給趙遵,一開始,趙皇後的目的,隻是想讓蕭妧讓出太子妃之位,一個側妃足矣。
但沒想到,蕭妧野心這樣大,不,還有蕭妧身後的右相,得想個辦法,早日讓趙遵看清蕭妧的真面目,遠離蕭妧才行,趙皇後越想越心驚,正想着,隻聽有人喊了聲。
“這是什麼?
”
一位夫人指着地上的小公子驚訝,小宮女立即上前,從小公子手中取出一隻香囊。
趙皇後蹙眉,“朝慬,莘兒手中怎麼會有個香囊?
”
朝慬公主一把搶過香囊,香囊一角繡着一個大大的九字,衆人皆知,蕭妧排行第九,熟悉她的人都喚她小九。
“這不是莘兒的香囊,莘兒身子不好,眼睛瞧得不清楚,肯定是無意之中抓到了這個香囊,這香囊繡法獨特,并不是西越的繡法,本宮記得頤和公主進宮時,腰間就系着這樣的香囊。
”
“不錯,我們也看見了,當時還覺得這香囊好生别緻,如今卻在小公子手裡攥着,人證物證已經确鑿,這件事就是頤和公主做的!
”
趙夫人直接闆上釘釘,認準了頤和公主,沒好氣斜了眼容老夫人,很快又收回神色。
朝慬公主整個人都快崩潰了,緊抓着香囊,跪在了趙皇後腳下,“母後,兒臣就這麼一個孩子,莘兒就是兒臣的命根子,他還那麼小,頤和公主怎麼就這麼心狠呐!
”
趙皇後眼眸怒氣更甚,“豈有此理,來人啊,快去找頤和公主!
”
這下連容老夫人也不知如何辯駁了,隻在一旁幹着急,始終不相信蕭妧是這樣陰險之人。
“皇上駕到,太子殿下到!
”
一聲尖銳的嗓音将衆人的思緒拉回,朝慬公主怔了下,看見一抹明黃色身影,哭的越發傷心。
“父皇,您可要替兒臣做主啊,莘兒才三歲啊,就被人暗下毒手,求父皇給兒臣一個公道!
”
西越帝擡眸,“這是怎麼回事!
”
趙夫人立即上前,快速的将此事說了一遍,語氣飛快卻十分清晰,說着眼眸不自覺看了眼一旁的趙遵。
“皇上,這樣心思不正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太子妃之位,臣妾不懂什麼國家大事,之前因她是東鳴公主的身份,初來乍到耍些小性子,大家都忍了,可莘兒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
趙皇後走到西越帝身邊眼眶泛紅,聲音有些顫抖,看得出十分激動。
西越帝目光一瞥,看向了趙遵,“太子以為如何?
”
趙遵蹙眉,深深的看了眼趙皇後,“母後,當真是頤和公主做的嗎?
”
趙皇後被這麼一問,心跳了跳,目光竟有三分心虛,猶豫了一會,心裡有些異樣,趙遵那語氣擺明了就是不相信自己,到現在還護着那個女人。
趙皇後苦笑。
“皇兄,這麼多宮女都是人證,還有莘兒手裡還緊攥着頤和公主的香囊,人證物證俱在,皇兄,莘兒可是你的親侄子,你難道還信那個女人嗎?
”
朝慬公主情緒有些激動,不悅的看着趙遵。
“孤自然是相信頤和公主的,香囊可以僞造,人證嘛,都是奴婢,想說什麼還不是任由主子說了算。
”
趙遵挑唇諷刺一笑,朝慬公主愣住了,“皇兄?
!
”
這下,衆人都愣住了,太子殿下莫不是瘋了不成,居然這樣袒護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
趙遵居高臨下瞥了眼朝慬公主,嘴角勾起濃濃的諷刺,“你說是頤和公主所為,究竟目的何在?
”
朝慬公主被趙遵眼中的冷冽和厭惡吓了一跳,以往兩人兄妹感情不錯,幾年不見,怎麼就這樣生疏了?
“太子!
”趙皇後怒了,“時至今日,你還在袒護頤和公主,實在太讓本宮失望了。
”
“母後,據孤所知,莘兒身子骨不好,日日在病榻上休養,身邊也是衆多丫鬟婆子跟着,怎麼就這麼巧,任由一個三歲孩子跑了出來,碰上了頤和?
”
話落,那些奴婢立即道,“回殿下的話,小公子養的兔子跑了出去,小公子哭鬧的厲害,奴婢們實在哄不住,才帶着小公子出門尋找。
”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尋不出一個錯來。
誰料趙遵臉色一變,“好大的膽子,明知小公子落水,卻故意不去救小公子上岸,一宮的人都是廢物不成,頤和公主進宮時可就帶了兩名丫鬟,你們究竟受了誰的命令,故意要至小公子于死地?
”
那幾個奴婢們聞言臉色巨變,不停的朝着趙遵磕頭,一時沒了辯駁的話,隻在一旁幹着急。
“皇兄,我知道頤和公主貌美如花,你又十分喜歡,但怎麼能如此颠倒黑白,莘兒身子弱,一入水丫鬟就已經喊了人,可惜莘兒被打撈上岸,已經斷氣了。
”
說着,朝慬公主哭的更加悲傷,極其失望的看着趙遵。
趙遵可沒了顧忌,又道,“頤和和莘兒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要責怪一個孩子?
朝慬在颍川侯府不受待見,人人都懷疑,莘兒乃是南陽侯的遺腹子,此次倏然回京,未必有什麼旁的打算……”
話落,朝慬公主身子抖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趙遵,似乎不敢相信,趙遵為了袒護頤和公主,居然戳自己的傷疤。
連趙皇後也愣住了,“太子,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
“自然知道,莘兒于朝慬而言本就是累贅,絆倒了頤和公主,得利的人可不就是趙家嘛。
”
趙遵冷笑,直接就将趙家抖了出來,日後趙家上位,少不得要被人指責。
一旁的趙傾琳臉色慘白,不可思議的看着趙遵,難道蕭妧就這麼重要嗎!
而趙老夫人則被驚得一身冷汗,她方才明明瞧的清楚,趙遵眼中提起趙家的不屑和恨意。
果然,趙遵一定是恨着趙家的,趙老夫人眼皮一直在跳,忽然有不詳的預感。
衆人頓時一句話不敢多說了,太子顯然就是要護到底,太子和皇後的誰也不好得罪。
不過趙遵的話落在了衆人耳朵裡,确實令人忍不住多想,頤和公主性子在暴躁也不應該跟一個孩子過意不去,何況這個孩子對頤和公主根本不起任何沖突。
說頤和公主一時情急,這理由實在牽強。
趙皇後像看着陌生人一樣的看着趙遵,眼眸中神色複雜,趙遵不躲不閃,“母後,頤和本就是無辜的,又何必将她牽扯其中呢。
”
趙皇後氣的捂住了肚子,緊蹙着眉頭不悅,深吸口氣看着西越帝,“皇上,人證物證都在,求皇上替莘兒做主。
”
西越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見趙皇後身子搖搖欲墜,臉色發白,心提着往前一步扶住了趙皇後。
“素珺……”
趙皇後一把握住了西越帝的手,氣若遊絲道,“求皇上做主,臣妾絕不同意讓頤和公主做太子妃。
”
“不管母後答不答應,兒臣一定會娶頤和公主做唯一的妻!
”
“啪!
”西越帝揚手對着趙遵就是一巴掌,清脆的響聲直接讓衆人愣住了。
“閉嘴,你看看你母後都氣成什麼樣子了!
”西越帝怒極了。
趙遵不躲不閃迎上着巴掌,嘴角翹起一抹弧度,趙皇後驚訝,“皇上,太子也是一時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