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妧挑眉斜了眼小宮女,小宮女一臉茫然,她究竟哪裡露餡了,竟被蕭妧看出端倪來了?
“九姑娘,奴婢是……”小宮女很隐晦的看了眼蕭妧,扭頭朝着人群中看了眼,期待蕭妧能聽懂自己的意思。
蕭妧冷笑,“說啊,繼續說啊,我雖然不是官家嫡女,既被太後邀請進宮,也輪不着被你一個奴婢踐踏!
”
人群裡有和蕭老夫人相熟的老夫人立即道,“這算怎麼回事,一個宮女居然如此膽大包天,當着大家的面就敢這般猖狂,還不快說,究竟是哪個宮的奴婢?
”
“就是,蕭九姑娘還能故意往自己身上撒酒水不成,當大家是啥子不成,太不像話了!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将小宮女圍起來,小宮女急的面紅耳赤,有些不知所措。
“九姑娘,你怎麼能故意誣陷奴婢呢,這酒水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灑的,跟奴婢無關啊,奴婢有不清楚九姑娘何意。
”
小宮女定了定心神,撲通跪在了地上,顫抖的身子,渾身換了一種姿态,驚恐的看着蕭妧。
蕭妧蹙眉,“那你倒是說說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何故意誣陷你,若是我自己灑的,再去換件衣裳就行了,為何揪着你一個奴婢不放?
”
小宮女噎了下,張張嘴不知該如何解釋,“奴婢……。
”
不一會青予臉色微變,朝着蕭妧走來,幫着蕭妧整理裙擺間低聲說了些什麼,蕭妧聞言狹長的眉間緊蹙。
就在小宮女不知所措找借口的時候,蕭妧轉眸間乍然一抹淩厲,“還不快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糟了,溫伯母,趙伯母,我祖母和母親被人叫走了,也不知是不是被人假冒的,萬一有個差池……”
趙夫人聞言二話不說,“小九剛好我進宮未給太後娘娘請安,順帶去瞧瞧蕭老夫人如何了,溫夫人,你帶人去瞧瞧蕭夫人。
”
趙夫人因趙娴兒這層關系,所以對蕭妧很有好感,關鍵時刻當然是義不容辭了。
蕭妧感激的看了眼趙夫人,溫夫人也跟着點點頭,“也好,許久未見玉貴嫔了,也不知娘娘近來如何了,既來了宮中理應拜訪才對。
”
小宮女聞言就慌了,沒想到因為自己破壞了整個計劃,趕緊道,“九姑娘不要誤會了,奴婢和兩宮娘娘并無瓜葛。
”
“大家怎麼都聚集在此處呢,這樣熱鬧。
”朝仁郡主緩緩朝着這頭走來,瞥了眼小宮女,暗惱小宮女辦事不力。
小宮女見朝仁郡主來了,狠狠的松了口氣。
朝仁郡主了解經過,目光一瞥看了眼小宮女,“方才本宮不是讓你去請蕭姑娘嘛,怎麼跑到小九這頭來了,你是怎麼辦事的?
”
小宮女怔了下,隻聽朝仁郡主又道,“各位,這都是一場誤會,方才我和我女兒走散了,我便讓幾個小宮女去尋,沒想到會鬧成這樣的誤會,小九,你也别生氣了,你和你妩姐姐長得相似,以至于小宮女認錯了人。
”
朝仁郡主腦子轉的飛快,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解說成誤會,朝着小宮女使了個眼色。
小宮女立即會意,趕緊跟着附和,“郡主所言極是,奴婢找了許久不見蕭姑娘,故而認錯了人,造成了誤會,全都是奴婢的錯。
”
那些原本要去看望連太後和玉貴嫔的夫人一聽這話,立即頓住了腳步。
蕭妧挑唇,“這倒是奇怪了,小九和妩姐姐雖長得有幾分相似,小宮女居然能準确無誤的叫出了小九的排行,既認錯了,不應該叫五姑娘嘛,五和九差距可不笑。
”
朝仁郡主怔了下,沒想到蕭妧會這麼短的時間内找出了自己的破綻。
“奴婢是聽旁人喚了聲蕭九小姐,所以才知曉讓錯了,正要離開卻不慎弄灑了酒水,這才耽擱了。
”
小宮女無奈隻好認下故意損壞蕭妧衣裙的過失。
朝仁郡主這麼一聽臉色緩和了不少,很快又闆着臉緊抓着蕭妧不放,“小九,既是誤會,今日場合非同以往,你可不要耍小性子,一個宮女罷了何必揪着不放呢。
”
朝仁郡主端着一副長輩姿态教訓蕭妧,好像蕭妧很不懂事一樣,不少人看着蕭妧的神色都變了。
“二伯母不理解小九就算了,甯可相信一個奴婢也不願意相信我這個侄女,想來也是,誰不知道蕭家兩房向來不和睦。
”
蕭妧是半點不懼朝仁郡主的斥責,反而幾句話将朝仁郡主也拖下水。
朝仁郡主臉色微變了變,頗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偏激呢,我也是為了你好啊,哎。
”
“各位夫人都給小九做個見證,方才明明這奴婢死不承認是她弄灑了酒水,方才又承認了,說話颠三倒四小九也不知該信不該信,二伯母又執意偏袒一個奴婢,小九來宮中次數極少,祖母和母親被叫走了,難道擔憂也是胡鬧?
”
蕭妧一改方才的溫和,不給朝仁郡主反駁的機會,“郡主現在執意替小宮女說話,不禁讓小九更加擔心祖母和母親的安慰。
”
蕭妧就差明說了,朝仁郡主就是心懷不軌!
朝仁郡主鐵青着臉,倒是小瞧了蕭妧這張伶牙俐齒的小嘴兒,不愧是老狐狸的女兒,一樣的奸詐!
不等朝仁郡主開口,蕭妧又道,“郡主該不會反對幾位夫人去給太後請安吧,相信太後一定會體諒小九一片孝心,但願祖母真的是被叫走了叙叙舊。
”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朝仁郡主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況且就算阻攔,蕭妧也未必會聽她的,反倒成了她不懷好意了。
不等多想,蕭妧眼皮一直在跳,提着裙子就去找蕭老夫人,嘴裡一直在大喊,“祖母!
祖母!
”
衆人這才回神,面面相觑眼,蕭家一家子都被請進宮,一定沒好事,之前右相就得罪過連太後,這次說不定就是來報仇的。
于是有一大半的夫人心裡跟明鏡似的,也不上前,隻站在原地裝傻充愣。
比起得罪一個辭官的右相,連太後更有權威,得罪不起。
趙夫人二話沒說就跟了上去,蕭妧整個心都緊緊提着,恨不得立即跨入連太後宮中,蕭老夫人對蕭妧而言非常的重要。
從小蕭老夫人是她悉心教導,一心一意疼愛蕭妧,哪怕是範氏明裡暗裡的給蕭妧使絆子,蕭老夫人從沒信過半個字,蕭妧若受了委屈,蕭老夫人不問對錯直接嚴懲範氏。
這也就是範氏甯可教歪了蕭妧,也不敢對蕭妧下手的原因,蕭妧要是出了什麼差錯,範氏難辭其咎,連帶着蕭瑩和蕭若都要受罰,絕不會輕易善了。
是她傻,聽信了範氏讒言,和蕭老夫人疏遠了。
回憶從前,蕭妧恨不得掐死自己,要是蕭老夫人有什麼三長兩短,蕭妧絕不會放過連太後!
很快,蕭妧便來到了連太後宮門口,卻被門口的兩個侍衛攔下了。
“太後正在和宸王在談話,任何人不許打攪!
”
蕭妧擰眉,“我祖母呢?
我不是來找太後的,我要見我祖母,蕭老夫人。
”
侍衛奇怪的看了眼蕭妧,“蕭姑娘,我們一直在這裡守着,根本沒見過蕭老夫人進去過。
”
蕭妧緊緊咬着牙,果然叫她猜準了,連太後就是故意整蕭家呢。
蕭妧二話不說跪在了宮門前大喊,“太後娘娘,求您大發慈悲放了我祖母,有什麼不爽快的,盡管沖着我來,祖母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
侍衛瞪大了眼看着蕭妧,“蕭姑娘,你不要命了麼,居然敢指責太後!
”
蕭妧是豁出去了,繼續喊,一點都沒有懼怕。
圍觀的夫人越來越多了,紛紛看着蕭妧,有些都已經紅了眼眶,隻是礙着場合不好言說罷了。
趙夫人和溫夫人直接跪在了蕭妧身旁,蕭妧感激的看了眼二人,嘴裡一直在重複。
“太後,蕭姑娘太大膽了,是瘋了不成。
”素珍低聲道。
連太後半眯着眸子,慵懶的倚靠在榻上,身下還有兩個小丫鬟在捶腿,雍容的面上挂着冷笑。
“母後,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了,這小丫頭一點不知天高地厚,随了她那父親,狡猾的很。
”
宸王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狠戾,“倒是她機靈,被她給跑了。
”
連太後緩緩撐開眼皮,“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急什麼,不知死活的丫頭,走,去瞧瞧!
”
蕭妧跪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連太後就出來了,臉色不算好,陰沉沉的。
“放肆!
這裡是太後的寝宮,你也敢大呼小叫,活得不耐煩了嗎?
”素珍厲聲斥責道。
連太後睨了眼蕭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後,是您身邊的素娥姑姑帶走了我祖母,方才侍衛卻說從未見過我祖母,民女也是一時着急。
”
話還沒說完呢,就聽連太後道,“簡直胡說八道,哀家身邊的素娥三日前就已經離宮探親了,又怎麼會出現在宮裡,你祖母不在哀家這,你找錯地方了。
”
蕭妧從懷裡掏出一枚玉牌,上頭不僅镌刻素娥兩字,還有玉秀宮
三個字。
“這是素娥姑姑帶走祖母時,不小心遺落的玉牌,沒有玉牌,如何出宮探親,玉秀宮登記在冊的遺失物品中,也沒有素娥姑姑的玉牌。
”
蕭妧幹脆一下把話全說了,連太後怔了下,目光緊緊的盯着蕭妧,“你在指責哀家說謊不成!
”
蕭妧挺直了背脊,“民女不敢,民女隻是疑惑不解,請太後給民女一個說法。
”
連太後嗤笑,瞥了眼素珍,素珍立即道,“這塊玉牌是三日前素娥丢失的,隻是情況緊急未來得及尋,讓奴婢代找,素娥是奉了太後口谕出宮的,這件事玉秀宮幾個貼身宮女都知情,根本算不得什麼證據,多謝蕭姑娘撿到了玉牌,奴婢代素娥多謝蕭姑娘了。
”
蕭妧緊緊捏着拳,任由素珍奪走了玉牌,氣氛一下子僵持了。
連太後居高臨下地瞥了眼蕭妧,語氣陰冷,“你還有什麼話說,哀家念你一片孝心,不和你計較……”
“太後娘娘!
”蕭妧忽然打斷了連太後的話,從手袖中拿出一塊手帕,“那塊玉牌是被這手帕緊裹在一起的,這手帕上的香氣是四個時辰前染上去的,香味未散,是百合花配上了甘草桔梗花的味道,因為素娥姑姑有哮喘的病症,整個宮裡也尋不出一個來,玉牌上也有這香味,玉牌周邊被磨得圓潤,斷然不可能造假,試問一個走了三天的人,又怎麼會在四個時辰前在帕子上染上了藥草的味道呢。
”
素珍臉色一變正要解釋,就聽蕭妧立即道,“素珍姑姑可不要說是日積月累沾染的,眼下天氣炎熱,哪一位姑娘不是準備了三四條手帕換着用,日日清洗,方才來之前,民女已經讓懂香料的人辨别過了,太後若不信,盡管請調香師或者太醫聞聞。
”
一次是巧合,找個理由還能應付的過去,接連兩次,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饒是見慣了各種場合毫不變色的素珍也瞠目結舌了,看着蕭妧的眼色都變得晦暗。
這丫頭實在太精明了,一定是蕭家一早就有了防備,使了什麼手段迷惑了素娥,讓一向精明的素娥不小心着了道!
宸王立即道,“蕭姑娘,别在衆人面前耍小聰明了,就你那點伎倆,實在不夠瞧的,到時候若是太醫和聞香師來了,說了與你相反的話,又該指責太醫和聞香師故意偏袒了,太後念你一片孝心,你可不要得寸進尺,你父親得罪了多少人,可不要随随便便将帽子扣在旁人身上!
”
“宸王殿下對蕭家也是如此嗎,蕭家無名無籍,為何卻成了殿下壽宴的宴客,說來也奇怪,殿下之前被傳出身染重病的消息,不過幾日就好的差不多了,看來傳言并不可信啊。
”
衆人倒抽了口涼氣,蕭妧這膽子也太大了,居然什麼話都敢說出口,公然質疑宸王。
不過蕭妧說的極有道理,誰不知曉連太後和右相撕破臉了,況且看蕭妧那一副堅定模樣,一口咬定了是素娥,根本不似作假。
難道就這麼巧,素娥不在宮裡,再說蕭妧提的也都是事實,宸王本就是躲個清閑,故意裝病的,沒想到卻被蕭妧一下子戳破了,能不氣惱嘛。
蕭妧一番質問,讓連太後臉色微變,目光冰冷的看着蕭妧,“放肆,這裡還容不得你在這指手畫腳,算個什麼東西!
”
“微臣實在不明白太後在氣惱什麼,蕭姑娘說的有條有理,反倒是太後娘娘一直在推脫,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
人群裡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走出來,清冷的聲音透着危險。
“放肆!
”連太後鐵青着臉,“你敢以下犯上,别以為仗着皇上寵信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
趙遵一臉淡然,“太後又何須動怒呢,蕭姑娘是微臣的未婚妻子,微臣相信她不會無緣無故攀咬一人,若查清真相真的是小九誤會了太後,微臣願由太後随意處罰!
”
蕭妧也怔了下,莫名鼻子一酸,趙遵看了眼蕭妧好像在安慰她,将她護在了身後。
話鋒一轉,趙遵又看了眼素珍,“不知素娥姑姑家中何方,去探望什麼親戚,微臣可以立即派人去查,素娥在太後身邊做女官,想必整個村子的人都知曉吧!
”
素珍愣了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可以看得出趙遵壓根就沒拿連太後當回事,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懼意,反而聽上前和連太後對視。
趙遵挑眉斜了眼宸王,“王爺又怎麼知曉調香師和太醫如何解釋呢,大庭廣衆之下欺負一個弱女子,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話有損皇室威嚴。
”
宸王怒瞪着趙遵,“趙侯爺何意,你既知曉是未婚妻,自然護着了,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場合,若個個丢了人都來找玉秀宮,豈不是亂套了?
”
“宸王可敢賭一把?
”趙遵挑釁一笑。
------題外話------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爺(完結文)
一諾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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