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越帝歎息,自從雙生子一事被暴露以後,奏折一封接一封,堆滿了整張桌子。
東楚聯合三個小國征集了四十萬兵力,欲要卷土重來,對西越虎視眈眈,近日更是動作不斷,接二連三的對西越邊境下手,惹的西越百姓怨聲載道。
整個盛京城,能找出來的将士一隻手就可以數得清,信得過的更是太少,唯一能上台面的就剩下容将軍了,容将軍鎮守西北邊界重要關卡不能離開,餘下的大臣,西越帝實在不放心将兵權托付。
八百裡加急不出半個時辰必報一次,西越帝已經不眠不休整整三日了,幾乎要将整個身子埋在奏章中。
“皇上,諸位大臣求見!
”
“皇上,邊關加急送來的文書。
”
西越帝深吸口氣,瞥了眼剛才送來的文書,砰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如今能指望的上的,就隻有趙遵了,起碼趙遵身後還有個東鳴。
“人呢,有沒有找回來?
”
李公公會意,自然知道西越帝問的是什麼人,“回皇上,二殿下就在東楚和西越的邊界處一座山谷中,山谷四面環繞,要想進去有些難度,所以……。
”
這幾日不知死了多少侍衛了,愣是連山谷的門都沒進去一寸。
“廢物!
”西越帝氣的直咳嗽,“去,無論如何一定要将人帶回來!
”
李公公忙不疊的點了點頭,“老奴這就去安排。
”
“等等!
”西越帝忽然沉眸,“去告訴老錦郡王一聲,慕琛年紀不小了,虎父無犬子,是時候該曆練曆練了。
”
李公公微微詫異,錦郡王世子可是老錦郡王的命根子啊,慕家唯一的繼承人,就這麼一根獨苗,别看老錦郡王沒事總揍世子,但誰要是敢打世子的主意,老錦郡王都敢拼命。
“去吧!
”西越帝擺擺手,李公公立即點了點頭,明白了西越帝的意思,這是在讓老郡王去當說客去呢。
果然不出所料,老錦郡王一聽立即一蹦三尺高,吵吵嚷嚷要去找西越帝,卻被李公公攔下。
“郡王爺,眼下皇上正忙着呢,實在無暇分身,郡王世子是皇上看着長大的,深得皇上信任,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實在是沒辦法啊。
”
李公公會意的提點,老錦郡王氣的鼻子都歪了,怒瞪着李公公,“那怪誰,皇上那麼多兒子都不中用,單單培養出一個太子……。
”
提起太子,老錦郡王腦子轉的飛快,哼了兩聲。
“祖父,既然皇上要孫兒替國效命,孫兒自當遵從。
”
錦郡王世子從柱子後面跳出來,一臉的正義淩然,雄赳赳氣昂昂,恨不得立即披上戰服上戰場厮殺。
“臭小子,從哪裡冒出來的,你敢!
你敢亂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
老錦郡王毫不客氣的一腳踹去,錦郡王世子機靈一閃,躲了過去,撇撇嘴,“祖父,孫兒是鐵骨铮铮的男子,又不是嬌養深閨的女子,被人處處保護着,堕了慕家的威名。
”
聽着慕琛頭頭是道,老錦郡王沒好氣瞪了眼錦郡王世子,“閉嘴!
”
錦郡王世子嘟嚷幾句,很快低着頭,眼角一斜看着李公公,兩隻眼睛緊盯着李公公。
“老郡王爺,世子說的沒錯,虎父無犬子,想當初郡王爺威風凜凜,上場殺敵,在整個西越無人不豎起起大拇指……。
”
聽着李公公拍馬屁,老錦郡王臉色越發陰沉,怒吼一聲,“那有什麼用,還不是戰死沙場,本王要是有兩個孫兒,遇到此事,不必皇上提,本王一定親手将孫兒送去戰場,如今慕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要送去戰場有個什麼好歹,皇上拿什麼賠!
”
李公公的耳朵被震得生疼,動了動嘴唇,一時無言反駁,動了動眼眸,湊在老錦郡王身邊,低聲道。
“老錦王爺,若是二殿下能回宮,此事許就解決了,您也知道皇上的性子,一封聖旨下達,加上郡王世子這性子八成是看不住的。
”
老錦郡王嘴角抽搐的厲害,氣的要罵人,西越帝這是捏準了錦郡王世子的心思了,氣的一時沒話反駁。
“錦王爺,此去一趟快馬加鞭三日之内必達山谷,皇上還給二殿下備上一份新婚賀禮,望轉交,另外二殿下受的委屈,皇上一定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交代。
”
不等老錦郡王開口,李公公就彎身退下。
“祖父,如何?
”錦郡王世子睜着兩隻無辜的大眼,希冀的看着老錦郡王。
老錦郡王沒好氣瞪了眼錦郡王世子,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将錦郡王世子一個人留在盛京,便道,“
皇上讓你勸回二殿下,否則這輩子都别想上戰場。
”
錦郡王世子興奮的快跳起來了,“這有何難,孫兒這就去找二殿下。
”
不一會李公公又出來一趟,将錦盒遞給了老錦郡王,“這是皇上親自拟寫的密旨。
”
老錦郡王哼了哼,李公公摸了摸鼻子,自覺的交給了老錦郡王身邊的侍衛,“老錦王爺,皇上在等您的好消息。
”
老錦郡王扭頭就走,錦郡王世子則興奮的不行,看了眼李公公,“放心吧,慕琛一定完成任務!
”
“快走!
”老錦郡王一腳踹在了錦王世子身上,這才老實了。
這頭人剛一走,西越帝就昭告了,承認了雙生子一事,并将趙遵記做西越二皇子,更名宋沇,并将二皇子冊封欽耀太子,其妻東鳴頤和公主冊封欽耀太子妃,兩人正式入西越皇族。
宋太後聞言失手打碎了茶盞,臉色一沉,“豈有此理,一個還嫌不夠,竟又來一個,趙妃還真是有福氣,兩個兒子牢牢霸占了皇上,照這麼下去遲早會恢複後位!
”
雲側妃在一旁低頭默默聽着不語,這樣一來,雲側妃可就尴尬了,究竟算作前太子側妃還是欽耀太子側妃呢。
不等多想,宋太後抿了抿唇,就聽一名嬷嬷道,“娘娘,六皇子殿下求見。
”
宋太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老六是個孝順的孩子,沉穩内斂,沒那麼多母族亂七八糟的事牽扯,是個好的。
”
雲側妃聽着卻心驚肉跳,擡眸看了眼宋太後,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就有一名男子進門,宋太後看了眼雲側妃,“雲樂,哀家忽然想嘗嘗你親手做的栗子糕。
”
“雲樂這就去做。
”雲側妃笑了笑,起身離開了大殿。
另一頭徐淑妃得了消息,眼眸忽然變的晦暗,“趙妃真是有福氣,一個太子倒下了,立即有另一個替上,這樣的地位誰能撼動呢,日後見了趙妃,都給本宮客氣着點!
”
品言聞言趕緊點了點頭。
山谷
蕭妧悠哉的坐在廊下,瞧着丫鬟忙忙碌碌,諾大的山谷被布置成一片大紅色,十分喜慶。
蕭妧的手心裡沁出了不少汗珠,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可臨了馬上就要出嫁了,還是有些緊張。
“小姐。
”
一聲熟悉的叫喊聲,蕭妧驚喜的回眸,乍然一見阮嬷嬷,立即紅了眼眶。
“嬷嬷怎麼來了?
”
阮嬷嬷一路奔波趕路,終于趕在了蕭妧大婚前夕到場,總算松了口氣。
“是侯爺派人接老奴來的,家中一切安好,老奴離家時,夫人正好誕下一名男丁,老夫人和夫人囑咐老奴叫您不必記挂家裡。
”
蕭妧嘴角邊笑意越發的深了,小腦袋在阮嬷嬷懷裡蹭了蹭,“嬷嬷辛苦了。
”
看見了阮嬷嬷,蕭妧心裡才算有底了,安穩了不少。
“老夫人說,日後若得空記得回去一趟,雖不能親眼看着小姐出嫁,老奴一定會細細說給老夫人聽的,夫人也十分記挂小姐,若不是懷着身子也要跟着來呢。
”
蕭妧翹起嘴角,“父親可不會答應的,這下可好了,生了孩子日後可不能像之前一樣潇灑自在了。
”
阮嬷嬷會心一笑,陪着蕭妧說了幾句,随後又趕緊去看看布置如何,一定要讓蕭妧的婚事盡善盡美。
“小姐,起風了,去屋裡歇着吧。
”
蕭妧點點頭,起身才去了屋中,丫鬟忙的腳不沾地,就剩下蕭妧一個人坐在屋子裡愣神。
撲哧撲哧
蕭妧倏然擡眸,嘩啦一聲,一個人影從水底下鑽出,臉色微變,
正要叫人。
“别,别,我不是壞人。
”男子擺擺手,從水裡鑽出爬上岸,一身華服早就看不出來了,狼狽的抹了把臉,露出一張俊俏的容顔,沖着蕭妧龇牙笑了笑。
“我是錦郡王世子,自小和太子一起長大的,哦,是宋湛太子,不是如今這個,不過也差不多了。
”
蕭妧斂眉,好奇道,“你是從山谷源頭水壩一路遊上這裡的?
”
錦郡王世子點點頭,一臉驕傲,“這不算什麼,若是旁人可能就被發現了,我自小被祖父扔出去訓練,水性極好,就是再高也無礙。
”
山谷地形成葫蘆狀,地形偏高,水流是從高往低,十分洶湧,貫穿整個山谷,而錦郡王世子卻是從外面由低往高遊上來的,确實不容易。
“得知太子要成婚,我和祖父可是一路快馬加鞭趕來,累死了好幾匹上等寶馬,足足提前了一日呢。
”
錦郡王世子似乎忘了來的目的,一邊和蕭妧閑聊起來。
蕭妧挑眉,“老錦郡王也來了?
”
錦郡王世子點了點頭,收起了嬉皮笑臉,變得一本正經,“皇上下旨讓祖父務必讓太子早日回京,
如今西越遇到了些難題,東楚賊心不死,謀和三國對西越不利,全朝上下又沒有可用之人。
”
蕭妧擡眸看了眼錦郡王世子,不明白西越帝怎麼找了這麼一個說客,一點也不知隐瞞,就這麼把底給交代了。
“你剛才說太子?
太子妃?
”蕭妧蹙眉問。
錦郡王世子點了點頭,“是啊,前兒個皇上已經澄清了太子的身份,冊封了二皇子宋沇為西越欽耀太子,你自然就是太子妃了。
”
蕭妧有些驚訝,于是錦郡王世子将這段時間盛京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蕭妧。
蕭妧倒抽口涼氣,“皇後娘娘小産被貶了?
”
沒想到短短幾日,趙家也因此被貶成了庶民,趙傾琳毀容,趙家大房兩口子被打成癱瘓,這幾日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實在令人咂舌。
蕭妧動了動唇,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想,沉默了半響。
這時,腳步聲在耳邊響起,錦郡王世子還沒來得及躲入水中,就被趙遵抓了個正着。
趙七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着錦郡王世子,整個山谷被他嚴防死守,一隻蒼蠅也别想飛進來,可這麼一個大活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屬下知罪,求殿下嚴懲。
”趙七單膝跪地。
“殿下……”錦郡王世子讪讪一笑,“其實我是來幫你勘查地形的,這裡其實并不安全,稍懂水性的人,憋着一口氣逆流而上,就能找到這裡。
”
趙七聞言身子更低了,竟将水路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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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諾諾估算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