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顯然就是在撒氣,将不滿算在了姜婉言頭上了。
“母親,婉言做錯了什麼?
”定北侯夫人一臉不悅。
這時白嫣玉正好走了進來,姜老夫人瞥了眼定北侯夫人,“玉姐兒和鸢兒是表姐妹,還知道幫着說話呢,她倒好,和鸢兒是親姐妹,一句話也不說任由鸢兒難堪,平日裡婉言和那位多要好,說句話有那麼費勁嗎?
”
姜老夫人隻要一想到姜婉鸢在安南伯府受委屈,心裡就跟針紮了似的難受,一口氣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堵着難受極了。
白嫣玉聞言立即擡眸看向了定北侯夫人,心裡咯噔一沉,立即快走兩步走到姜老夫人身邊。
“外祖母,這件事怪不得言表妹,本就是蔣姑娘有錯在先,摘了蕭老夫人精心養着的極品魏紫,小十妹妹也不會大發雷霆。
”
白嫣玉想着法的幫姜婉言開脫,姜婉言和姜瑾瑜兄妹感情極好,又是定北侯夫人的心尖子,自然不能讓她受罰。
畢竟今兒是白嫣玉和姜婉言一起出去的,單姜婉言受罰,定北侯夫人肯定會多想。
“什麼花?
”定北侯夫人忙問道。
白嫣玉驚訝的看了眼定北侯夫人,又瞥了眼姜老夫人,想了下,這件事也瞞不住幹脆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定北侯夫人冷笑,“去旁人家做客,那花又有丫鬟守着,她倒好不分緣由毀壞了花,小十做的這件事還是有分寸的。
”
定北侯夫人說的是心裡話,這要是換成是自己,早就攆出去了,還跟她客氣什麼,右相府沒找安南伯府算賬就不錯了。
姜老夫人立即沉着臉瞪了眼定北侯夫人,定北侯夫人動了動唇,到底是沒敢再開口了,隻是心裡憋着一股氣。
“不過一盆花罷了,至于這麼大驚小怪嗎?
”姜老夫人橫看豎看都看不上蕭韶姎,更别提是因為蕭韶姎,姜婉鸢才受罰的。
定北侯夫人也懶得再辯解了,凡事沾上姜婉鸢的,在姜老夫人這裡,錯就是别人的。
她不管别人,但姜婉言卻是無辜的,定北侯夫人看了眼姜老夫人,“母親,言姐兒……。
”
姜老夫人正要開口,門外一抹青色身影風風火火地趕來,姜婉鸢一臉委屈的看着姜老夫人,“祖母~”
這一聲祖母把姜老夫人的心都叫化了,姜老夫人沖着姜婉鸢招了招手,“鸢兒,快過來讓祖母瞧瞧,是不是受委屈了?
”
定北侯夫人心裡惦記着姜婉言,瞥了眼姜婉鸢,“鸢兒怎麼突然回來了?
”
姜老夫人沒好氣的瞥了眼定北侯夫人,拉着姜婉鸢親近,一口一個心肝寶貝的叫着。
姜婉鸢可沒忘記正事,坐在姜老夫人身邊,調理了下思緒,看向了定北侯夫人,“母親,聽說您屋子裡養着一盆極品魏紫,我這也是沒法子了,這花實在罕見,想盡辦法打聽,也隻有您有一盆養了好幾年的了。
”
定北侯夫人臉一垮,好了半天是來要花的。
“我還以為什麼事情呢,你又何必大老遠親自跑一趟,直接讓丫鬟過來取就是了。
”
姜老夫人直接就答應了,然後看了眼丫鬟,“讓七姑娘進來吧。
”
姜婉鸢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找到了,萬一丫鬟不小心弄壞了,可就再難尋了。
”
這話卻被姜老夫人理解成,安南伯府故意給姜婉鸢難堪,讓姜婉鸢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的,這麼想着,姜老夫人更加心疼姜婉鸢了。
姜婉鸢對着定北侯夫人客套的說,“多謝母親了。
”
“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客氣不客氣的。
”姜老夫人寵溺的拍了拍姜婉鸢的手背。
定北侯夫人嗓子噎着口氣,吞不下吐不出,姜老夫人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應了,哪有半點尊重自己的意思?
“祖母,母親,鸢姐姐。
”姜婉言低着頭走了進來,聲音有些哽咽。
姜婉鸢瞥了眼姜婉言,“早就聽聞言妹妹和小十姑娘關系極好,今日看來果然不假,比你我之間皿脈相連還要親近許多。
”
姜婉鸢和姜婉言年級相差十歲,兩人接觸很少,感情本就一般,遠不如和蕭韶姎親近,隻是論皿緣關系,都是姜家人罷了。
姜老夫人聞言臉色立即一沉,“這叫什麼話,就是外人對她好孩子到報恩呢,何況她是你妹妹,不向着你向着誰?
”
姜婉言低着頭不語,她一直都知道姜老夫人不喜歡自己,這麼多年也都習慣了。
可定北侯夫人卻是受不了,這姜婉鸢可是剛從自己這拿走一盆養了好幾年的花,扭頭就敢給姜老夫人下眼藥,定北侯夫人的怒氣也被挑起,撇了眼身後的貼身丫鬟。
那丫鬟會意,趁人不注意悄悄的離開了。
姜婉言擡眸看向了姜婉鸢,倔強的開口,“那大姐以為我該這麼做呢,是幫着蔣姑娘求情嗎,若不是小十看在和我的交情份上,又豈會讓蔣姑娘毫發無傷的出了右相府大門?
”
“你這是什麼态度?
”姜婉鸢不悅的瞪着姜婉言,“這麼說還幸虧有你去了,否則我還不能活着離開右相府了?
”
“你看看你養的什麼女兒,就這麼大呼小叫,不懂規矩!
”姜老夫人怒瞪着定北侯夫人。
定北侯夫人正要開口,姜婉言卻道,“祖母别忘了幾年前錦湘長公主一家的事,小十向來不會無故針對誰,也沒那個閑功夫,蔣姑娘自己不掂量份量跑去勾引蕭公子,落到今日的下場已經算她幸運了,再說誰不知道蕭老夫人惦記蕭九姑娘,右相又是個極孝順的,這親手養大的花被人毀掉了,哪是随意找一盆就可以代替的?
”
姜婉言今兒還憋一肚子氣呢,更加看不慣姜婉鸢絲毫不把定北侯夫人放在眼裡的姿态。
提起錦湘長公主,姜婉鸢臉色微變,錦湘長公主的兩個兒子至今未歸,任憑錦湘長公主想盡辦法,也無濟于事。
“祖母……。
”姜婉鸢氣的眼眶都紅了。
姜老夫人見狀,哪容許一個小輩當衆頂撞自己,氣惱的大手一揮,“放肆,越發的不知規矩,出去跪着,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起來。
”
白嫣玉蹙眉,平日裡姜婉言一直都很溫婉,乖巧伶俐,從未像今天這麼激動過。
姜婉言一扭頭就出了門,連句辯解都沒有。
姜婉言臨走前朝着定北侯夫人使了個眼色,定北侯夫人這才強忍這口氣。
這一切白嫣玉瞧的清楚,白嫣玉緊緊攥着手中錦帕,是姜瑾瑜!
姜婉言這是在給姜瑾瑜拖延時間,難怪姜瑾瑜不見了人影,白嫣玉看着姜婉言的背影出神,腦子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定北侯夫人揉了揉腦袋,實在不想再看這祖孫兩人,于是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廊下姜婉言的身影跪的筆直,姜婉言沖着定北侯夫人笑了笑,“母親,我沒事。
”
定北侯夫人深吸口氣,強忍着心疼,“好孩子,母親在院子裡等你,等你父親回來就好了。
”
姜婉言點點頭。
屋子裡的白嫣玉有些心不在焉,她和姜婉鸢感情一向不錯,今兒又幫着姜婉鸢開口說話,所以姜婉鸢對白嫣玉還是很客氣的。
這兩人都是姜老夫人的心尖子,自然是希望二人感情要好了。
“祖母,鸢表姐許久沒回來了,我去小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你們慢慢聊。
”白嫣玉微微笑的說着。
姜婉鸢笑着點點頭,正好她也有些話要單獨跟姜老夫人聊聊,很賞識白嫣玉的識大體。
白嫣玉出了門走到廊下,蹲在姜婉言身邊,一臉無奈,“言表妹,你方才為何要頂撞鸢表姐呢?
”
姜婉言股作氣惱,“我說的都是實話,這件事本就是蔣姑娘不對,我要勸什麼?
”
白嫣玉見她一臉堅持,咬了咬唇,緩緩站起身,“言表妹何必自讨苦吃呢,明知鸢表姐是外祖母的心頭肉,表妹也該明白我的苦心,說到底我隻不過是個表姑娘。
”
白嫣玉話說了一半,就是在告訴姜婉言,她是無奈才幫着姜婉鸢說話,否則一定會惹來老夫人的不悅。
潛在意思就是不如姜婉言那樣随意,畢竟姜婉言還有定北侯夫人撐着。
姜婉言蹙眉,這話很容易令人誤解,雖然定北侯夫人和姜老夫人婆媳關系一般,但定北侯夫人向來恩怨分明,從沒有因為這個虧待過白嫣玉。
隻要姜婉言有的,定北侯夫人也會給白嫣玉準備一份,定北侯夫人就是憐惜白嫣玉小小年紀沒了母親可憐,所以才多加照顧。
直到近兩年,定北侯夫人才對白嫣玉淡了下來,但吃喝從不缺,俨然就是按照府上姑娘的份例準備的。
至于為何淡了,大概就是白嫣玉喜歡姜瑾瑜,這一點姜婉言一直都清楚。
可是姜婉言更清楚自家兄長對蕭韶姎的感情,兩邊都是姐妹,抛開姜瑾瑜喜歡蕭韶姎這一層,姜婉言也不反對白嫣玉将來嫁給姜瑾瑜。
可惜,姜瑾瑜就是認準了蕭韶姎,姜婉言這個做妹妹的自然要支持了。
“進去給外祖母認個錯,給鸢表姐賠禮道歉吧,地上涼。
”白嫣玉聲音淡淡的,隻覺得和姜婉言相處這麼多年一起長大,姜婉言還是偏頗蕭韶姎的,說不定打心裡眼裡就是在瞧不起自己。
姜婉言默不做聲。
“罷了,我去找表哥勸勸你,他的話你向來都聽。
”白嫣玉說着擡腳就要走。
“玉表姐!
”姜婉言叫住了白嫣玉,白嫣玉臉上忽然閃現一抹諷刺,卻并沒将此事點破。
“怎麼了?
”
“這件事和大哥沒有關系,我本就沒有錯,我相信祖母會想明白的。
”
白嫣玉歎息搖了搖頭,“也罷,你這倔強的性子誰也勸不住,我去小廚房做些糕點,回頭我再勸勸外祖母吧。
”
姜婉言這才松了口氣,“多謝玉表姐了。
”
白嫣玉胡亂的答應了,扭頭就離開了院子,小臉陰沉着,手心中拳頭緊緊攥起。
姜瑾瑜還未出門,就知道了此事,心裡不放心又返回,果然見姜婉言跪在廊下呢。
“婉言。
”
姜婉言倏然擡眸,“大哥?
你怎麼還沒……。
”
姜瑾瑜揉了揉姜婉言的腦袋,壓低了聲音,“回頭再跟小十負荊請罪吧,再說她不是個小氣的,倒是你……。
”
姜瑾瑜寵溺的看着姜婉言,欲言又止,一把拽起了姜婉言,“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歇着吧,我去跟祖母說。
”
姜婉言眼眶微紅,點了點頭,“是。
”
“表哥?
”白嫣玉驚喜的看着姜瑾瑜的身影,剛才還以為自己看錯呢。
姜瑾瑜冷眼瞥了眼白嫣玉,很快收回視線,直接進了屋子。
姜婉言被扶着回了院子,定北侯夫人有些詫異,姜婉言道,“大哥回來了。
”
定北侯夫人欣慰地笑了笑,“到底沒有被沖昏了頭腦,沒叫母親失望。
”
“母親,若是大哥堅持,您會同意小十進門嗎?
”姜婉言好奇地追問。
定北侯夫人笑了笑,“這事母親沒法子做主,就看你大哥有沒有這個福氣了。
”
姜婉言聞言頓時就知道了定北侯夫人的意思,笑眯了眼。
這時丫鬟走了進來,“夫人,花已經送過去了。
”
定北侯夫人點了點頭,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輕抿了小口,整個人心情好了不少。
姜婉言蹙眉,“鸢姐姐怎麼知道母親屋子裡有一盆極品魏紫……”
話說一半姜婉言突然頓住了,眼眸微閃,她是答應送一株給蕭老夫人,但不是要送給姜婉鸢賠罪的,雖都是給蕭老夫人的,但意義不同。
“是玉姐兒。
”定北侯夫人脫口而出,嘴角勾起,“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往瞧着是個可憐的,沒想到是隻白眼狼,怎麼對她好都養不熟。
”
“母親?
”姜婉言有些驚訝定北侯夫人居然猜到了。
“小十是我看着長大的,脾氣直爽沒有什麼壞心眼,就沖今兒這事也比玉姐兒強百倍,你以為玉姐兒為何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幫着鸢兒求情,你想想你祖母為何這麼讨厭小十就知道了。
”
姜婉言說的沒錯,蕭韶姎身份尊貴從小被捧着長大,又有理在身,要不是顧及姜婉言,絕不會輕易放過蔣煙,小小年紀做事進退有度,至少比白嫣玉強。
姜婉言這才反應過來,咬着唇不語。
“行了,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小十是右相的女兒,是右相親手教養長大,那氣度也非常人能比較的,記住母親的話,旁人對你真誠你就要珍惜,旁人若是算計你,也不必生氣,日後遠離就是。
”
姜婉言聽着點了點頭,“母親,女兒明白。
”
這頭姜婉鸢見到了那一盆極品魏紫,終于松了口氣,這花開了大約七八朵,個個如碗口那麼大,豔麗奪目,不愧是花中之王,确實漂亮。
拿着花也終于能夠交差了,姜婉鸢心情很好的離開了定北侯府,不忘叮囑,“都給我小心些!
”
幾個小厮小心翼翼地擡着花,直到回了安南伯府,安南伯夫人見到了花,狠狠的松了口氣,對着姜婉鸢才有了好臉色。
“今兒天色晚了,先擡回屋子裡吧,明兒一早送去右相府。
”
交了差,姜婉鸢渾身疲憊的回了屋,讓丫鬟揉着肩,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世子妃不好了!
”
一名丫鬟跑了進來,姜婉鸢猛然被驚醒,一擡眸天色已經深夜了,不悅的看着丫鬟,“怎麼回事?
”
“那盆魏紫枯萎了,根部全都被人剪斷了……。
”
“什麼?
!
”姜婉鸢蹭得下站起來,臉色煞白,“這是這麼回事,好好的這麼會被人剪斷了,是怎麼看花的?
”
丫鬟也是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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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天底下向來無人敢給本王眼色瞧!
受了委屈,就給本王欺負回去!
”
宋婧抖了下。
他又說,“誰敢碰你,本王親自剁了他!
”
宋婧表示猶豫。
他還說,“誰若敢找幫手,本王讓他後悔來這世上一遭,誅他九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