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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獸性回歸(上)

彈痕 紛舞妖姬 3225 2024-01-31 01:14

  第五十一章獸性回歸(上)

  “砰!

  在漁村外突然傳來一聲輕脆的槍響,剛剛躺在“床鋪”上的戰俠歌就象身體上了彈簧般,閃電般的躍起。
戰俠歌的右手一揚,一把軍刀旋轉着狠狠釘到開出一個窗洞的牆壁上,早已經系在窗洞旁邊的麻繩被戰俠歌甩出的軍刀攔腰砍斷,挂在麻繩上的一隻軍用頭盔在窗洞後方蕩過。

  幾乎在頭盔從窗洞後方蕩過,足以吸引敵人注意的同時,戰俠歌整個人抱成一個圓球狀,在取得足夠的加速度後,用最野蠻的動作,狠狠撞開茅草屋另外一側沒有固定木闆的牆壁,帶着飛揚而起的茅草,以驚人高速翻滾而出。

  波娜卡聆聽着村外單方面射擊的零星槍響,雖然她并不是一個戰士,但是在将近一年的戰火夾縫中生存,她也明白,他們并沒有遭遇敵人突然襲擊。
再看看那隻仍然在窗口來回飄蕩的鋼盔,和被戰俠歌生生撞開,正在呼呼透着小風的牆壁,波娜卡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
波娜卡爬起來抓起一根麻繩和一把茅草,她一邊用熟練的動作填補戰俠歌撞出來的那個牆洞,一邊在心中暗暗計算……這到底是第幾次了?

  既然不是敵襲,解決的速度當然夠快,戰俠歌沖出茅草屋,還沒有判斷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由訓練有素,實戰經驗豐富的雇傭兵組成的哨兵,就已經結束了“戰鬥”。

  在一陣罵罵咧咧的叱罵聲中,兩個身高超過二百公分,長得人高馬大的雇傭兵,反扭着一個身高最多也就一百七十公分的男人雙臂,走了回來。

  在這種力量絕對不對趁的情況下,那個雙手都被反扭的男人,竟然還敢一邊用力掙紮,一邊用漢語放聲叫罵:“你們這群混蛋,你們這群該死的劊子手,放開我……操你媽的!

  真是好經典的“國罵”啊!

  連戰俠歌自己都不願意去回想,他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如此熟悉,又是如此親切的國語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俘虜的聲音竟然有幾分耳熟。

  當兩名哨兵把那名俘虜扭送到戰俠歌面前,并強行掰起他的臉時,就連在戰場上淡定從容,早已經學會了漠視生死的戰俠歌,也有了片刻的驚訝。

  這是一張扭曲的,似曾相識的臉。

  假如這張臉能夠再胖上一點,能夠把那這張臉上太過濃烈的野獸氣息去掉,換上世俗的平庸,也許,他更能符合在戰俠歌心中某一個記憶的環節。

  這個在淩晨突然出現在漁村附近,并被哨兵擒獲的男人,他顯然已經獨自在原始叢林中遊蕩了很久。
他的皮膚又幹又黑,幾乎已經找不到亞洲人黃皮膚的特征。
他全身的衣服幾乎都被樹枝給劃破了,隻剩下一些随風飄動的布條,在一根繩子的捆縛下,勉強還貼在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從哪還搞到了一塊獸布,把它直接綁到了自己的下身,勉強保護住人類最大底限的文明。

  戰俠歌看着眼前這個天知道在原始叢林中生存了多久,依然頑強活着的男人,他的眼睛裡,慢慢多了一絲訝異,也多了一絲欣賞。

  戰俠歌這一輩子,隻會欣賞真正的強者!
而真正的強者,他們最強的,也許并不是肢體的力量,而是他們的意志。

  這個男人無疑就是一個擁有堅強意志的強者,他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可怕傷痕。
這些傷痕,有劃傷,有擦傷,有剮傷,但是最多的,是他和某些猛獸赤手搏鬥時,那些猛獸的利爪,在他身上留下的爪痕。

  這個男人那雙留着長長指甲,雖然精瘦卻絕對擁有力量的雙手,讓任何一個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猛獸的爪子。
而其中一名哨兵臉上那四道長長的皿痕,估計就是這樣一雙手留下的傑作。
而另外一名哨兵的左臂上鮮皿不斷的流淌出來,竟然被人生生咬下來一小塊肌肉。
看着這個男人仍然帶着皿痕的嘴角,戰俠歌對他的唯一評價就是……狼!

  最象狼的,還是這個男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幾乎就是綠色的,當哨兵強行掰起他的臉,讓他與戰俠歌在近距離對視時,這個男人象狼一樣的眼睛,突然睜大了。
他開始用更大的力量拼命掙紮,他的雙臂與哨兵的雙手不斷扭動,不斷發出一陣陣讓人牙酸的骨骼爆響,他惡狠狠的瞪着戰俠歌,他猛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狂嗥:“戰俠歌!

  這個男人認識戰俠歌!

  兩名哨兵一陣緊張,他們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更加用力,那個男人發出一聲慘哼,豆粒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滲滲滾落,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仍然頑強的擡起自己的頭,用他那雙狼一般的雙眼,用最凄厲,最怨毒的雙眼,死死盯着戰俠歌。

  聽到這不似人聲的怒嗥,迎着他那充滿刻骨仇恨的雙眼,戰俠歌脫口叫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我在雜貨店裡,饒過的那個家夥!

  這個象狼一樣,混身帶着野獸的氣息,帶着在大自然界生存,重新獸性回歸的男人,就是十一個月前,親眼看着自己的女兒和妻子慘死,卻選擇了退縮的懦夫……靜宮。

  戰俠歌必需感歎,大自然的确是一個最好的試金石,在他最公正無私的天平上,隻有強者才有資格生存下去。

  “哈哈哈……”靜宮突然發出一陣刺耳之極的尖笑,“沒錯,我就是被你饒過一條小命的家夥,你沒有想到,我們到了今天,還有再一次見面的機會吧?
你戰俠歌真不愧是中國軍人中的戰鬥英雄,真不愧是我們的人民子弟兵啊!
可是,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就不能饒我的女兒一命,你明明可以,為什麼不能饒我的妻子一條命?
你為什麼偏偏要留下一個已經成為懦夫的我,你為什麼要留下一個再沒有親人,再沒有希望的我啊?



  聽着靜宮那猶如鬼泣的哭嗥與嘶吼,感受着他對戰俠歌毫無保留的,那種痛徹心扉的刺骨仇恨,就算沒有聽懂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兩名身經百戰,手底不知道沾了多少鮮皿與生命的雇傭兵,仍然忍不住心中狠狠一顫。

  戰俠歌沉默了很久,才低聲問道:“你為什麼不回去?
你的家人沒有了,但是你回去,至少還會有能安慰你的朋友,有關心你的親人。

  “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我的妻子死了,女兒死了,沒有人為我喊冤,在那些人的眼裡,我早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與叛徒,我就算回去,得到的也隻是唾棄和不屑的眼神。
在所有人的眼裡,我面對的一切都是绺由自取,都是罪有應得。
可是戰俠歌請你告訴我,你憑什麼判定了我女兒和妻子的罪過,你又憑什麼,奪走了她們的生命?

  靜宮瞪着戰俠歌,嘶嗥道:“戰俠歌你是法官嗎?
你是法律嗎?
你是可以任意判定我們這些凡人生死的九天諸神嗎?
可以淩駕在法律之上,任意玩弄我們這些小市民的生命,又不用承擔任何後果,有一大群人在你背後為你呐喊助威,你是不是很爽,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戰俠歌靜靜的望着眼前這個猶如野獸般的男人靜宮,他的眼睛裡慢慢騰起了一絲落寂。
靜宮不是他的敵人,他在把靜宮的女兒一腳踢向恐怖份子的槍口,又親手殺死了靜宮的妻子後,他又何嘗不是在同一時間,也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親人?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因為你不配!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回去嗎?
那我告訴你,我一直在這片原始叢林中徘徊,我一直在生存與死亡之間遊蕩,就是因為我賭着一口氣,我一定要再看到你,我一定要拉着你,一起……死!

  靜宮猛然扭動自己的身體,在叢林中生存了将近一年時間,靜宮顯然已經從大自然的身上,學習到了很多東西。
他的皮膚上也許塗了某種能夠防止蚊蟲叮咬又有潤滑作用的油脂,也許是兩名哨兵略略大意,也許是靜宮在沉默了很久後又突然發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總之他居然掙脫了兩名哨兵的鉗制,狠狠撲向了戰俠歌。

  戰俠歌略略搖頭,阻止了兩名失職哨兵的後繼動作,他隻是靜靜的望着靜宮,望着這個全身帶着一種破釜沉舟慘烈殺氣,帶着一種飛蛾撲火般燦爛光芒的男人,揚起他象極了野獸利爪的雙眼,狠狠撞向自己。
在這個時候,戰俠歌終于知道靜宮這個生活在平和環境中的男人,憑什麼在最殘酷的大自然中獨自生存下來。

  就憑他這種複仇的意志和爆發力,靜宮就足以讓任何和他對敵的生命,心底揚起一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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