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忠一直旁觀靜聽少有插言的保持着"中立".可是現在眼看着李崇義就要現身,他不禁有些心急如焚,頻頻用眼神示意薛紹"大難臨頭"了.
薛紹卻是視而不見,無動于衷,還在一旁和牛奔聊起了天來.
"白臉的,你真的是公子驸馬?"
"你說呢?"
"俺就是不知道才問呗!
"
"怎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你仍是不知道呢?"
"……啥意思?"
"我在罵你,笨!
"
李謹行和他麾下的軍士都被逗笑了,牛奔大窘,嘿嘿的憨笑個不停,"那既然你是貴族公子和當朝驸馬,你把俺當昆侖奴給買了吧!
俺就不用從軍混飯吃這麼辛苦了,以後就跟着你吃香喝辣!
"
"閉嘴,沒出息的東西!
"薛紹罵道,"你就不指望自己做個将軍嗎?"
"俺不指望!
"牛奔嘿嘿直笑,"俺隻要好吃好喝就行了,最好有個大屁股的姑娘給俺生娃讓俺睡!
"
李謹行和一群軍士又被逗笑了,還是哈哈的大笑.魏元忠等人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李仙童冷冷的看着這些人,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
薛紹調侃了牛奔一陣,走進了都督府正堂來到了李仙童的面前,幾乎是和他面對着面,鼻尖抵着鼻尖,沉聲的,低聲的道:"李仙童,我與你并無深仇大恨.左奉宸衛内部之争你輸給了周季童,我是有助力,但更多的原因是有一隻從天而降的大手在操縱,這一點你應該心知肚明.些許過結,你居然能夠鬧到并州來,還棄軍國大事于不顧,前後害死那麼多人!
――今時今日,于公于私,我都是饒你不得了!
"
"薛紹,你别仗着傍上了公主,就無法無天."李仙童嘴角輕輕一揚,針鋒相對的冷冷道,"公道自在人心,李某一切憑事實與法律說話."
"公道?"薛紹表情一沉,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來,"你這樣的人渣,也配談公道二字?"
"本官忍不住要提醒薛公子一句."李仙童既不生氣也不退縮,冷冷道,"從來都是勝利者當好人,輸了的全是人渣!
"
"很好,我奉陪到底!
"薛紹道,"若要真憑實據的論理,你僞造的那些證據沒有一個經得起推敲,紙絕對包不住火.我很期待此案能夠一查到底!
"
"若要比出身,鬥權謀,你這個小小的六品地方參軍,沒資格跟我叫闆!
"
"若要玩陰謀,比狠毒……"薛紹的嘴角輕輕一揚,低聲道,"你這牛圈一樣的破敝都督府,比之千裡之外的黑沙牙帳,如何?"
最後這一句話,着實讓李仙童心頭一震!
"你什麼意思?"
"你很快就明白了!
"
薛紹說完這句,一轉身大步走出了正堂,又和?又和牛奔等人湊到一起去了.
牛奔傻乎乎的道:"白臉的薛公子,你剛才是在和李仙童親嘴兒嗎?"
李謹行等人頓時被逗得轟堂大笑.
"蠢熊,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吧!
"薛紹沒好氣的給了他一腳.
牛奔嘿嘿的傻樂,"吓死俺了,我還以為你喜歡男人呢!
"
薛紹回頭瞟了一眼正堂當中,冷笑一聲,"就算我喜歡男人,前提也得是,那是個‘人’哪!
"
李謹行等人再度哈哈的大笑.
坐在正堂裡的李仙童有點樂觀不起來了,他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派去後堂搬請老爺子的心腹之人去了這麼久還沒有回來,李仙童更是擔心.
"你們兩個,趕緊去催!
"
兩名軍士聞聲而去,又是良久不回.
李仙童這下真有點沉不住了,一揮手叫上一整隊陌刀兵,"你們全隊跟我一起去後堂看一看!
"
正要走,剛剛派過去的一名軍士狼狽不堪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
"參軍,不好了!
"
李仙童大驚,"何事驚慌?"
"老,老令公,不……不見了!
"
這話一說出來,滿堂皆驚!
"怎麼回事?"李仙童這下真是大驚失色了,"那麼多人伺候老令公,還有層層的兵甲護衛,老令公怎會失蹤?"
"我,我也不知道!
"報信之人慌忙不已的道,"我剛剛走到後堂,就不知怎的突然一下暈倒在地.待我醒來之時,看到旁邊還暈倒了好幾個袍澤,那些仆人婢女也都暈倒在了老令公的病房之中――唯獨不見了老令公啊!
"
這下,李謹行和魏元忠都吃了一驚,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事情?
"薛紹!
!
"李仙童暴喝一聲跳到薛紹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衣襟大聲咆哮道,"你幹的好事,趕緊放了我祖父大人!
"
薛紹非常冷漠的看着他,"放手."
"你放人!
"
"律法條文我已經給你說過了,再不放手,馬上送你到三千裡之外!
"薛紹冷冷的道,"我說到做到."
李仙童恨得直咬.[,!
]牙,憤怒的一撒手,"你想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我完全聽不懂."薛紹雙手一攤,"你祖父不見了,怎麼就賴到了我的頭上?"
"剛才你說……"李仙童吼了一半,停了.
那一句"牛圈似的破敝都督府比之千裡之外的黑沙牙帳如何",薛紹隻說給了他一個人聽.再者,就算當衆說了,又能做為什麼證據呢?
"我說過什麼?"薛紹呵呵一笑.
"薛紹,你不要太過份了."李仙童深呼吸,沉住氣,說道,"綁架朝廷命官,死罪一條!
"
"荒唐!
"薛紹冷笑一聲,說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明,我綁架了哪個朝廷命官?"
"就是你,綁架了我的祖父――并州長史李老令公!
"李仙童這下真有點氣急敗壞了.
"更荒唐!
"薛紹大喝一聲,說道,"整個大都督府上下都知道,李老令公已經被韋巨源所害,就連遠在城外軍營之中的李老将軍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哦,現在你突然又改口說李老令公沒有死.我們要你将他老人家請出來,你卻又請不出來――我估計,李長史肯定是已經過世了.然後你矯造軍令騙李老将軍入城,就是想要奪他兵權.現在眼看就要當面對質要穿梆,你便請不出李長史來,于是又整來一出長史失蹤案,栽贓到薛某人的頭上――衆人都是見證,我一直在這裡跟你吵架,哪裡時間去綁架你的祖父?"
"你……你手下還有其他人!
"李仙童咬牙沉聲道,"薛楚玉呢,怎麼不見薛楚玉?"
"别在這裡胡說八道的狗嘴亂咬了!
"薛紹老大不耐煩的道,"你自己玩丢了祖父,關我們這些人屁事!
――馬上把李長史請出來,還有很多軍國大事要等着與他當面對質!
"
"你!
……"李仙童氣急敗壞幾乎就要暴走,怒指了薛紹兩下,一扭身去了後堂,顯然是去親自查看了.
魏元忠和李謹行都很驚訝,這個有點出格了吧?
薛紹攤開雙手,"别看着我,不是我幹的!
"
"那會是誰?"李謹行和魏元忠一同驚道.
薛紹直撇嘴,"我怎麼知道.或許真的是早就死了呢?再或者,老人家心情不好離家出走了呢?"
離家出走?……
李謹行和魏元忠哭笑不得很是無語,這個驚天動地的變數,還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啊!
李仙童很快就去而複返,氣急敗壞的指着薛紹喝道:"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瞧你這話問的!
"薛紹笑道,"現在是我們想要知道,你把你祖父藏起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胡說八道!
"李仙童怒道,"我怎會把我祖父藏起來?"
"哼!
明明就是,李長史一直都被你和韋巨源藏着,已經數月不露面,不理政.你們将他軟禁藏匿架空了權力,代其行令,幹下多少壞事!
那時候薛某都還沒有到并州呢,難不成也要怪到我的頭上?"薛紹沉聲說道,"眼看着就要穿邦,你不會對你自己的祖父,也殺人滅口了吧?"
"胡說八道,皿口噴人!
我祖父幾時被軟禁,幾時被架空了?"李仙童大喝道,"雖然我祖父确實生病卧床,但是重大軍政一直盡在掌握,從來就不曾失了大權!
殺人滅口?我失心瘋了才這麼幹!
"
薛紹大喝一聲,"說下去吧!
"
李仙童恍然一怔,真是關心則亂,他娘的――中計了!
魏元忠是心頭一計大爽,果然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手心――李仙童,終究是露餡了!
"說,你祖父卧病在床,是怎麼樣掌控大權的?"薛紹抓住機會,窮追猛打,"此前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是韋巨源架空了你的祖父一直在代為行使權力,你和你祖父對此一切都不知情嗎?現在怎麼又說,你祖父從來就沒有被架空,從來就沒有失過權?"
李仙童的臉皮直抽筋,這下真是無言以對了!
"說!
!
"薛紹雷霆一喝,李仙童渾身一顫連退兩步!
李謹行與魏元忠等人頓時熱皿沸騰,同時大喝一聲,"說!
"
"這……是我祖父和韋巨源之間的事情,我怎麼知道!
"李仙童的話,終于是不那麼硬氣了.
祖父都落在了别人的手裡,等于是最緻命的要害都被人用刀子抵住了,李仙童的底氣,還從何而來?
"既然你不知道,何以在先前口口聲聲的說,你祖父是被架空,他對韋巨源所犯之事從不知情也不用負責?現在,又口口聲聲的說你祖父至始至終對一切軍政大事盡在掌握,從未失權?"薛紹悶哼了一聲,"魏禦史,你是專業的司法官員.如果嫌犯在這樣關鍵的問題上,出現截然相反自相矛盾的供辭,如何評判?"
"必須置以最大的懷疑,并推翻嫌犯此前為自己所說的一切有利供辭."魏元忠用專業的口吻毫無感情的答道.
"供辭?嫌犯?"李仙童瞪大了眼睛,"你,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幾時成了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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