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聽到薛紹這一句“殿下英明”,頓時心花怒放!
心心相印同仇敵忾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妙。
“薛郎,其實我知道我今天這樣對待武承嗣,有失厚道,有些過火。
”太平公主柔聲的道,“但是我必須要絕他邪念,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觊觎之心也絕對不可以存在于他的心中!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
“明白。
”薛紹點頭微笑,你刻意當着他的面和我那麼親熱,我還能不明白嗎?
戀愛中的小女生,都喜歡用這一招。
安小柔當年就用過不隻一次,我為此還和人幹過幾架。
沒想到來了唐朝也遇到這樣的事情,以後武承嗣定然要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武承嗣器識短小心兇狹隘,今日事後我怕他會為難你。
”太平公主微微皺了皺眉頭,露出一絲愧疚的神色,“但是你放心,我會竭力保你的!
今日之禍是我闖下的,我會主動承擔一切後果,你不必擔心!
”
“呵呵!
”
薛紹笑了,就算沒有發生今天的事情,我和武承嗣交惡成仇也是遲早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
曆史上的武承嗣野心勃勃觊觎東宮想要繼承武則天的皇位,一生都以積極鏟除擁護李唐的皇族、外戚、忠臣和仕族為己任。
汾陰薛氏曆來就是李唐的強力擁護者之一,就算不娶太平公主我與武承嗣也遲早是天敵!
等到女皇登鼎治世,她最心愛的女兒太平公主的身上就将擁有雄厚的政治資本。
娶太平公主,将會成為武承嗣最強烈的政治需求之一!
就算是站在純粹的男人角度來講,太平公主是個美人,一個能讓天下九成以上的男人夜不能寐孜孜以求的絕色大美人。
既然已有情份,豈容他人染指?
!
“你為何憨笑?
”太平公主嘟起了嘴兒,有些擔憂有些不滿的輕聲道,“你是不是想說,我今天辦得有些過火了?
”
薛紹微然一笑,“殿下,我是一個男人。
”
“哦?
”太平公主一時沒回過神來,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薛紹拿起杯子淺嘗了一口蜜水,淡然微笑道:“對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私仇莫過于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
“……”太平公主深呼吸了一口,臉蛋兒變得紅樸樸的,眼睛也湛亮起來。
“所以,無論你怎麼對待武承嗣,我都不會覺得過火;不管今後他要怎麼對我,隻管放馬過來!
”薛紹微微一笑舉起杯子,對太平公主道,“殿下,我敬你。
”
太平公主拿起酒杯,心神悸漾纖纖玉手仿佛都有些輕微發抖,輕咬嘴唇眼神深深的看着薛紹,一時千言萬語頂到了喉嚨邊,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殿下,請。
”薛紹微笑舉杯。
“……好。
”
一餐飯吃下來,太平公主居然沒有再說一句話。
她甚至有些難以直面薛紹輕松的微笑與淡然的目光。
一個公主,在臣子面前變得有些局促不起來,她感覺很丢人、很尴尬!
武承嗣還抱着那一堆書,在偏殿等着。
兩人吃完了飯,就在怡心殿殿外的殿廊間走了一走。
“薛郎,武承嗣想必是看穿了我的意圖,再加上已經對你有了敵意,這兵書他肯定會嚴防死守。
”太平公主有些擔憂的道,“我們想要把它私留,怕是不大可能了。
想讓他再次拿出來,估計也是不大可能。
他畢竟是國公和秘書監,還是我母後的親侄兒。
我總不能真的從他手上去強搶這兵書。
他說明天就要把書放回去,僅僅是一夜的時間……你能讀下多少?
”
薛紹微然一笑,“那得看他,帶了多少書來。
”
太平公主不禁愕然,“難道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
“至少可以一試。
”薛紹答了個模棱兩可,說道,“反正武承嗣已經看穿了我們的意圖,也就不必掩飾了。
時間緊迫,我這就去讀那兵書。
能讀多少,算多少!
”
“好!
”
“另外,我想殿下派上官婉兒去我府上,把我一名小婢接來。
”薛紹神秘的一笑,“我讀書,習慣了她在一旁伺候筆墨茶水。
否則,根本讀不進去!
”
“小婢?
”太平公主的神色間平添一絲酸味兒與警惕味道。
“她呀,還隻是一個迷迷糊糊的小孩子。
”薛紹呵呵的笑,将妖兒的來曆簡單的和太平公主說了一說。
妖兒這樣一個童稚未脫的小女孩兒,自然對一個公主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好可憐的小女孩兒啊!
”太平公主聽完之後非但沒了醋意反而還動了恻隐之心,面帶笑容的看着薛紹,“薛郎,你是個正直而有愛心的偉岸男子!
”
“是嗎?
”薛紹哈哈的大笑。
“讨厭,不許笑!
”
薛紹寫了張紙條交給上官婉兒讓她去接妖兒。
月奴這個“管家婆”可不好對付,要是沒有薛紹的親筆書信、再加上她與上官婉兒關系不錯,怕是極難有人能從她手上把妖兒給弄出府來。
這一對經常打鬧的冤家小姐妹,有時候就像是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女。
月奴雖然經常會“欺負”妖兒,但實際上她是很疼妖兒并且護起短來也是相當之跋扈的。
稍後上官婉兒把妖兒帶來了,牽着她朝太平公主與薛紹走來。
面對雄奇瑰麗的宮殿,妖兒縮着脖子瞪圓了眼睛,渾身瑟瑟發抖。
上官婉兒牽着她,都覺得她手心裡有汗。
“妖兒,别怕。
你神仙哥哥在那裡呢!
”上官婉兒輕聲道。
妖兒緊張的點點頭,都有點說不出話來。
“殿下,公子,我将妖兒帶來了。
”
妖兒一聲不吭突然一下跪倒了下來,額頭貼在地上身子發抖得厲害。
“你怎麼了?
”薛紹急忙問道。
“哇――”妖兒突然放聲大哭,把薛紹、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這些人都吓了一跳。
“她哭什麼?
”太平公主驚訝道
薛紹蹲到妖兒身邊拍拍她的背,“妖兒,你幹嘛這麼緊張,還要大哭呢?
”
“我、我……”妖兒一抽一抽的哽咽,“我害怕!
”
“難道本宮長得很可怖很吓人嗎?
”太平公主很郁悶。
妖兒瑟縮的藏在薛紹身後,露出半邊臉來用一隻眼睛怯怯的看着太平公主,不敢說話,淚流不止。
“妖兒,你今天是怎麼了?
”薛紹輕言細語道,“你平常很有禮貌的!
”
“我、我……”妖兒很是有些膽戰心驚,小聲道,“我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我害怕!
我不想死!
”
三個人都笑了。
太平公主笑得尤其樂,“傻姑娘,無緣無故的本宮為何要賜你死呢?
别哭了,别害怕,趕緊去伺候薛公子讀書吧!
”
“我……”妖兒壯起膽子,舔了舔嘴唇,“我餓了!
”
在場的人,集體頭上要冒黑線。
薛紹哭笑不得的直搖頭,“你沒吃晚飯嗎?
”
“婉兒過去的時候,公子府上正要開飯。
妖兒姑娘确實還沒有吃飯。
”上官婉兒吃吃的笑道。
太平公主都樂得不行了,“那裡有滿屋子好吃的,但凡你挑中的本宮就都賜給你,去吃個大飽吧!
”
“公主殿下……有、有大肉饅饅嗎?
”
……
太平公主專門叫人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就讓薛紹和妖兒在這裡讀書。
她對武承嗣說本宮今日累了需得早點歇息,就讓他二人代為讀書明日再講解給本宮聽!
武承嗣明知道這是借口,也不好當面去置疑公主,否則就真是要撕破臉了。
他心想不過是區區一晚上的時間,薛紹能把晦澀難懂的李靖兵法讀懂幾句?
想要帶走或是私抄,那是絕不可能!
于是,武承嗣索性“認栽”并親自留在了客房裡親自監督薛紹讀書。
就連房門外伺候的宮女宦官也不可以進來,茶水都由他來轉遞。
薛紹懶得搭理他,和妖兒一起開始猛讀兵書!
!
上官婉兒告訴薛紹和太平公主,其實李靖的兵法有一整箱子,有《望江南》、《六軍鏡》、《玉帳經》、《兵心》等等多部。
武承嗣并沒有全部拿來,隻取了其中一部《六軍鏡》。
太平公主恨得牙癢癢,這個武承嗣當真狡猾無恥,他還留着其他的一些兵書想要再多賣幾次人情嗎?
薛紹倒是無所謂,兵不在多在于運用得法,這是特戰行業的基本理念;書不貪多,在于觸類旁通活學活用。
一部《六軍鏡》就足有厚厚的六本之多,而且字字珠玑、晦澀難懂。
隻能是運用速記之法先強行記下來,回去之後再行謄錄成書,慢慢去讀去理會了。
這些話,當然也是對妖兒叮囑過了。
兩人坐在書案邊翻着大部頭的兵書,聚精會神拼命記憶。
除了偶爾的翻書聲音,幾乎再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武承嗣不許他們用筆,更不可能讓他們把哪一頁撕下來夾帶而走,因此離在近旁瞪大眼睛盯着他們。
像一個監考老師。
“嘎嘣”,突然一聲脆響從妖兒嘴裡傳出來,薛紹和武承嗣都看向了她。
“神仙哥哥,吃糖!
”妖兒拿一粒糖遞了過來。
薛紹會心一笑接過糖來放進了嘴裡,摸了摸她的頭,“專心”。
“你要吃嗎?
”妖兒拿一顆糖遞向了武承嗣。
“拿開!
”武承嗣沒好氣的低斥了一聲,“我堂堂的國公,還吃這般賤物嗎?
”
“哼,我不喜歡你!
”妖兒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理睬他了。
“……”武承嗣的臉漲成了豬肝一樣的顔色,這天下都要亂了嗎,一個賤婢居然敢如此跟我說話?
!
真是豈有此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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