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這時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難怪當初琳琅要穿上那樣一身大紅的衣裳。
問太平公主她也不肯說,隻稱“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原來,是太平公主指派琳琅姐妹做了媵禦。
大唐的達官顯貴在迎娶正妻之時,女方一般都會有媵人陪嫁,這不僅僅是風俗,更是一項法律制度。
《永徽律疏》的《戶婚》條例寫得明明白白,凡五品以上官員除了正妻以外還可擁有不同數量的媵人。
比如五品官可以有三名媵人,視同八品外命婦;官員的級别越高可以擁有的媵人越多,媵人的品銜也越高,到一品親王最多可以有十名媵人,視同五品!
雖然“視同”不等同于“是”,但媵人的地位可比普通的小妾要高了不少。
律法甚至還有規定,三品以上官員必須有媵人。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農業大國人口很重要,達官顯貴之家能給子孫提供更好的教育機會,他們有義務多子多孫從而為國家蓄養人才!
大唐,名符其實的男權世界。
因此,很多達官顯貴的人家通婚,女方盡可能的把自己的親族姐妹或是心腹婢女帶過來做媵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總好過将來男方在外面找了相好的帶回來立為媵人。
于是貴族豪門與達官顯貴之家,姐妹同侍一夫的現象非常常見,一點也不會有違道德
正如琳兒所說,“媵禦”則是指操持婚儀的媵人,在洞房之夜左右伺候也不用有什麼避諱。
但是,如果是大唐公主指派的媵禦,那她就還有另外一項重要的使命――在公主與準驸馬履行婚嫁六禮之前,先要與驸馬行房。
用意很簡單,萬一驸馬是個迂腐的書呆子,得教會他各種房中之術以免将來公主婚後尴尬;當然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能讓公主嫁給男性功能有障礙的人!
“公子,雖然律法都鼓勵達官顯貴置養媵人,但是大唐的驸馬卻是例外,個中原因想必公子自知。
”琳兒說道,“如今,太平公主殿下身為大唐唯一的嫡公主,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卻能點派琳兒做了媵禦,可見殿下對公子真是情深意重,癡心一片!
”
“然後呢?
”薛紹淡然道。
“如今琳兒已是職責所在,公子千萬不要推辭。
否則琳兒回去無法交待,必受重罰!
”
薛紹都有點哭笑不得了,“言下之意,我今晚要是不讓你侍寝,還會害了你?
”
琳兒撲通跪了下來,“求公子垂憐!
”
薛紹如同他大哥一樣雙手剪背無語望蒼天,大唐的月光,依舊是皎皎而潔兮……本公子,也會有被硬上弓的一天?
夜風一過,身上濕透的薛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跑!
”薛紹大喝一聲,“如果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沒有讓我抓到,就成全了你!
”
琳兒二話不說拔腿就跑,速度比之當初還要快了幾分。
薛紹頓時風中淩亂了,會是什麼樣的信念在支撐着她激發出這樣的潛能?
一般不都是惡霸追逐小娘子,追到了就要霸王硬上弓嗎?
現在……真是亂了,全亂了!
琳兒所說的落腳之地還真是不遠,發足狂奔片刻之後就到了,是一座并不奢華的莊院,但是占地面積挺大。
琳兒扶着牆大喘氣,回頭看着薛紹小跑而來,嘿嘿的偷笑了兩聲。
薛紹再度風中淩亂,“你還樂了?
”
“嘿、嘿嘿……”琳兒仍是在大喘氣兒,欣喜之意卻是掩飾不住,連眼睛都發亮了,說道,“公子,你生來就是人上之人,不能理解琳兒這種生來就是官奴婢的下下之人,是如何在皇宮裡求生存的!
……與其說,奴婢方才是在逃避公子的追逐,還不如說是在逃避死神、逃避宿命!
”
還真是用生命在奔跑。
薛紹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如何,說道:“記住,就算全天下都不把你當人,你也要把自己當人。
”
“……”琳兒的表情瞬間凝固,愕然的看着薛紹。
薛紹微然一笑,擡手指了一下緊閉的灰色大木門,“還要再較量一下翻牆嗎?
”
“公子恕罪,奴婢怠慢了!
”琳兒連忙連忙上前拍門,拍得很有節奏感,像是某種暗号。
很快就有個暮氣陰沉的駝背老頭兒掌着燈來開了門,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沒有看薛紹一眼,開了門就自顧掌燈往裡帶路。
薛紹斷定,這應該是個老太監。
琳兒說這裡是掖庭局的産業,估計不是一般人能夠進來的。
“公子不必懷疑,這裡是宮中采買的一處屯貨之地,也是宮中外派公幹之人的歇腳中轉之地,除了宮人一般人是進不來的,連官府也不敢涉足此地。
”琳兒邊走邊說道,“在這裡伺候打點的,都是一些皇宮裡放出來的老宦官與老宮女,他們舉目無親沒有落腳之地因此留在這裡謀生養老。
這裡的人最大的好處就是眼睛不會亂看耳朵不會亂聽,嘴巴更不會亂說話。
”
薛紹點了點頭,在皇宮那種地方混了幾十年的人,自然都會很懂規矩。
前面掌燈帶路的老宦官領着薛紹與琳兒來到了一處打掃得非常幹淨的别院,将戶廊邊的一根繩子一拉,銅鐘驚響,馬上有幾個仆房的燈亮了起來,七八個老宦官與老宮女慌忙出迎,整齊站成了一排連低頭的幅度幾乎都是統一的。
琳兒顯然是經常來這裡,她大搖大擺的站到了這群人面前發号施令道:“香湯沐浴,上好酒飯。
最好最新的床塌被褥,速辦!
”
“是……”一群人應了聲,麻利的四下散開要去忙碌。
“慢着。
”薛紹将腰帶上的錢袋解了下來扔給琳兒,“分勻了打賞給他們每一個人。
”
琳兒忙道:“公子無需破費,這裡的人都有掖庭宮出資奉養。
”
“大半夜的将一群老人從床上叫醒來伺候我,我怕折了福壽。
”薛紹淡然道。
“……”琳兒一時愕然。
方才掌燈進來的那個老宦官,突然開口說話了,“人上之人與人為善,天下良心!
”
聲音沙啞低沉聽起來有些古怪,但一字一頓有如打鼓铿锵。
薛紹看了那老宦官一眼,略微笑了一笑。
老宦官弓着背看着薛紹也咧嘴笑了一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春寒夜凍,公子快請更衣沐浴!
”琳兒道。
“好。
”
琳兒領着薛紹走過一條戶廊進了一間不大的房子,房内的陳設較為簡單,正中有一個挖砌在地面的澡池約有乒乓球桌的大小,鋪就了漢白玉石打磨得十分光溜,池邊還有四個石制的獸頭往池中噴灑熱水,一片熱汽氤氲。
“不錯,我喜歡。
”薛紹贊了一聲上前試了一下水溫,正好。
可見這熱水不是現燒而是早就備好的,這地方的服務還挺到位。
“公子快請入浴,莫要受進寒氣。
”琳兒在薛紹身後說道。
薛紹回頭看着她,“你是要我在你面前脫光?
”
“……”琳兒的臉一下就紅了,低頭納拜往後退去,“琳兒暫且告退。
”
薛紹笑了一笑也沒多想,脫光衣服下到池中泡了進去,舒服!
這池子挖得科學,人躺了進去剛好還有一個枕頭和擱手臂的搭沿。
薛紹仰天閉目的躺着,方才猛追了一場還真是有點累,這時候躺着泡一泡澡,别提有多舒服了。
門口傳來一聲開門的聲響,薛紹的眼睛眯開一道縫,看到琳兒去而複返。
她的手裡捧着一堆衣服,身上也換上了一件明衣。
明衣是古人沐浴之後所穿的幹淨睡袍。
有些已婚女子的明衣多是輕薄而透明的,用意自然是沐浴之後就要到上床去服侍夫君。
琳兒身上穿的這件明衣,由肩及腳順滑而下薄且透明大約是蠶絲質地,隻在腰間有一根線繩若有若無的輕輕束縛。
除此之外,她身上再也沒有穿别的任何衣物。
透過乳白色的霧水蒸汽,薛紹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近前來,将手裡的那一包衣服小心的放在了一邊。
彎腰下身之時,纖長繃直的美腿和翹臀一覽無遺,兇前一片春光乍洩。
腰繩解開,明衣落地。
薛紹下意識的喉節滑動了一下,天下美景,莫過于大好河山與美人**。
琳兒側身站着仿佛是有一點不敢直視薛紹,雙手擡起将頭發解散鋪散了開來。
冰山美人,平添妩媚。
薛紹看着她,近在咫尺,纖毫畢露。
或許是從小習武的緣故,琳兒的身上幾乎沒有一絲的贅肉但也絲毫不顯得幹瘦,皮膚白晰而潤澤充滿了青春的彈性,豐兇細腰,翹臀的線條尤其渾圓而嬌挺,背部是一個流暢優美的紡缍形,充滿了女性天然的原始之美。
雙手抱着兇,琳兒伸出一隻腳探進了熱水之中卻不敢踏下來,仿佛是在詢問薛紹是否同意。
“來給我搓背。
”薛紹翻了個身趴在了澡池中,頭枕雙臂身體飄浮在水中。
“奴婢遵命。
”
琳兒輕籲了一口氣慢慢落入了水中蹲下身來,池水蕩漾。
伸出手,她居然有點猶豫不敢去觸碰近在咫尺的薛紹。
“等什麼?
”薛紹懶洋洋的道。
“奴婢……馬上!
”手有點發抖臉上一片菲紅,琳兒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鼓起勇氣才拿起了澡穰來給薛紹輕輕的擦背,溫柔倍至。
“重一點。
”
“是……”
“既然習武,會拿穴按摩嗎?
”
“會。
”每聽到薛紹說一句話,琳兒就像是聽到了驚雷一樣,渾身都要震上一震。
“趕緊。
”
“是……”琳兒近乎于機械的應答,雙手觸到了薛紹的後背皮膚,整個人的腦海裡瞬時變作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這……可是高貴無極、風靡萬千的藍田公子!
太平公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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