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條約》又稱《安平合約》,關于這一條約,東方曆史學界和西方曆史學界一直有不同的看法,但是至少在一點上,他們取得了一緻,那就是他們一緻認定,這一條約是席卷整個世界的殖民主義浪潮的一個轉折點。
在後世的《欽定諸夏高中曆史第三冊》中是這樣描述這一條約的:“《安平條約》的簽訂,是殖民主義擴張在世界範圍内遭受的第一次重大挫折,它是歐洲殖民主義在亞洲的擴張的失敗的開始。
這一條約的簽訂,極大的鼓舞了備受殖民主義侵害的亞洲各民族人民的鬥志,并為亞洲人民指明了獲得自由的必由之路,那就是――緊密的團結在以中國為核心的諸夏國家周圍,學習先進的華夏文明。
而這一趨勢很快就擴散到了更為遙遠的非洲和美洲,甚至是歐洲自身。
無數的受壓迫被奴役的民族在這一過程中獲得了平等和自由……可以說,明西戰争的一聲炮響,給世界送來了華夏文明。
”
但是在一些不甘心失去他們的殖民帝國,失去他們靠着奴役世界人民獲得的利益的國家的曆史書上,對這一條約卻是這樣描述的:“《安平條約》是近代史上,西班牙和亞洲國家簽訂的第一個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在這一條約中,西班牙的主權和領土完整都遭到了野蠻的踐踏。
這一條約也标志着一個真正的世界級的殖民帝國的興起,在此後短短的數十年裡,這個殖民帝國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向全球擴張,貪婪的四處掠奪,無數原本獨立的國家,失去了珍貴的獨立,很多獨有的文明遭到了野蠻的破壞,甚至就連歐洲的一些國家,也從世界性的殖民帝國轉而一度淪為中國人的殖民地或者半殖民地,這其中就包括我們西班牙。
雖然,從更嚴肅的意義上來講,西班牙成為中國的半殖民地的标志性.事件應該是數十年後的《馬德裡條約》,但這一趨勢卻是從《安平條約》開始的……”
不過剛剛進入鄭芝龍的府邸的哈維至少在此時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将在曆史上留下怎樣的記錄。
鄭芝龍并沒有直接出面和哈維談判,他将這件事情完全交給鄭森來處理,隻是召回了鄭彩,讓他來協助鄭森。
“哈維先生,不知道阿奎拉先生派您過來,是想要傳遞怎樣的信息。
”雙方坐下來之後,鄭森先悠悠然喝了兩口茶,然後慢悠悠的問道。
哈維聽了,便回答道:“少将軍,我這次來,帶來的自然是西班牙的善意和友誼。
”哈維說,“雖然你們毫無理由的海盜行為激起了我們的憤怒,但是仁慈的西班牙依舊願意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隻要你們……”
鄭森冷笑了一聲,道:“看來先生不但沒有誠意,甚至到現在都還沒有睡醒呢。
”
接着他轉過臉,對外面喊了聲:“劉德。
”
劉德趕忙進到屋裡問道:“少将軍,有什麼吩咐?
”
“哈維先生路上太辛苦了,還沒有休息好。
所以,你先帶他回客房裡去休息休息,等他休息好了再說。
”鄭森冷冷的道。
“少将軍,我……”哈維其實懂漢語,所以也聽得懂鄭森的話。
“不不不,哈維先生,您需要休息,要不然,仁慈的西班牙會怪罪我們的。
”鄭森打斷了他的話。
說完這話,鄭森就不再給哈維說話的機會,直接起身離開了小客廳,鄭彩也笑了笑跟着走了出去。
“哈維先生,我們走吧。
”劉德說。
此後一連好幾天,哈維都沒能見到鄭森或者是其他能負責談判的人。
一開始,哈維很想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努力的忍住不去問這些問題,隻管在鄭家白吃白喝。
但是随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鄭家那邊卻完全一點動靜都沒有。
哈維知道,鄭森故意将他抛在這裡不管,為的就是讓他着急。
鄭家的艦隊封鎖了馬尼拉,不過西班牙在呂宋島上還有其他的港口,雖然即使是在其他港口,商船離開港口依舊是非常危險的(這危險不僅僅來自于鄭家的艦隊,更多的威脅是來自于荷蘭人。
在西班牙人失去了他在遠東的所有的戰艦之後,大海上的幾乎任何一條荷蘭船都迅速的轉職成了海盜),不過明顯不會有什麼油水的小船倒還是能正常的航行。
靠着這個,西班牙人對外面的局勢倒還是保持着基本的了解。
本來哈維也并不太着急,因為反正今年的買賣已經泡了湯了,而且就算現在,鄭家無條件的和西班牙講和了,重新開始做買賣了,在本土派出新的足以給商船提供保護的艦隊之前,西班牙的商船也是無法出海前往歐洲的。
那些無恥的荷蘭人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
而西班牙的新的艦隊怕是至少要到明年這時候才能到位。
所以哈維覺得自己有的是時間可以耽誤。
隻是這天,突然有鄭家的人告訴他,說又有幾個自稱是西班牙特使的人來找他。
哈維吃了一驚,趕忙讓鄭家的人将這幾個人帶進來。
“博格先生,您怎麼來了?
”看到帶頭進來的那個人,哈維吃了一驚。
“哈維,你這裡說話安全嗎?
”博格說。
哈維一聽就明白了,這一定是有了什麼變故。
于是趕忙道:“我知道一處地方,應該沒人能夠偷聽。
我們去那裡說。
”
“很好,你帶路。
”博格道。
哈維便帶着幾個人到了一處小花園裡,在那裡有一個比較大的池塘,池塘當中有一個亭子,亭子四面都是水,而亭子本身也是架空在水面上的,所以倒是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幾個人到亭子裡坐了下來,哈維又問道:“博格先生,出什麼事情了?
”
“本土向我們派來了使者,他帶來了最新的消息,加泰羅尼亞人造反了。
”博格皺着眉頭回答說。
“啊?
那麼法國人是什麼态度?
”哈維趕忙問道。
“法國人?
如果沒有法國人在後面,那些加泰羅尼亞人怎麼敢這樣?
”博格歎了口氣說,“那些加泰羅尼亞人手上的武器比我們的都好,我們還在用火繩槍,可是那些加泰羅尼亞人卻都已經在用燧發槍了,而且全是法國貨!
”
“國内有什麼指示嗎?
”哈維又問道。
博格回答道:“你也知道,我們此前在法國打了一個敗仗,陸軍損失慘重,他們撤回來的時候,丢掉了幾乎所有的大炮。
這些該死的法國佬,天主的叛徒!
(在三十年戰争中,為了争奪對教廷的控制,作為天主教國家的法國堅定地站到了新教國家的陣營中,對信仰天主教的神羅和西班牙大打出手,甚至成為了新教一邊的決定性的主力,新教國家最後能在三十年戰争中獲勝,法國居功至大。
)而在海上,我們也敗給了那些尼德蘭叛匪(尼德蘭,也就是荷蘭在名義上此時依舊是西班牙的屬地,還沒有完全獨立。
),所以我們隻能要求葡萄牙人提供幫助,但是你也知道,長期的戰争,以及一連串的失敗,使得我們的國庫開始入不敷出。
而軍隊如果拿不到錢,那可是絕對不會有什麼戰鬥力的,無論是我們的軍隊還是葡萄牙人的軍隊都是如此。
所以,國内急需錢。
他們派特使來,要就我們盡快将存放在馬尼拉的黃金白銀,以及來自中國的奢侈品運回歐洲,以籌措支持戰争的開銷。
嗯,鄭家的态度如何?
”
“鄭家既然願意和我們談,那說明他們也不想戰争持續下去。
不過這些天我們并沒有進入實質性的談判,大家都把時間花到了給對手施加壓力上面了。
”說到這裡,哈維苦笑了起來,“我原以為,我們完全能拖延明年再談,所以倒也樂意和他們比比誰更有耐心。
不過現在看來……對了,即使我們現在和鄭家實現了和平,但是我們沒有了艦隊,有怎麼能将這些白銀安全的運送出去呢?
”哈維問道。
博格朝着周圍看了看,然後壓低了聲音說:“我們可以雇傭葡萄牙人。
陛下已經承諾,如果葡萄牙人幫我們鎮壓加泰羅尼亞人,就同意他們徹底獨立。
所以葡萄牙人的态度倒是很積極。
此外,在和中國人談判的時候,盡可能的将那些被俘的水手和指揮官贖回來,包括被俘的艦隻,也最好能一并贖回來。
這樣我們的軍艦,再加上葡萄牙人的,勉強就能保證路上的安全了。
隻是國内現在急着用錢,所以談判的進程必須要加快……”
形勢比人強,所以哈維隻好主動地去找鄭森,要求重新開始和談,然而這時候他卻别告知:“少将軍有事情去了北港,也許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而且少将軍告訴我說,我們兩方的立場如果差别太大,那談判就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所以少将軍讓我将這份備忘率給您看看。
如果貴方同意在這份備忘錄的基礎上進行談判,談判就還可以繼續進行;否則就請各位回去,我們繼續這場戰争,直到打出一個結果來。
”劉德一邊說,一邊将一份文件遞給了哈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