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約定好了一半,在城防軍剛剛撤出鸾閣之外,正打算邁步走回内堂的李清卻被華成街上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再次給打斷,原本漆黑的華成街上再次變得燈火通明,繼而就聽見外面一位石皓的親信開口問道:“來者何人?
壽王殿下在此,閑雜人等不可打擾?
”
繼而聽見一道滄桑的中年男子回答道:“本官是蜀郡太守,聽說殿下遇刺,特地率兵來護衛殿下,還請旅帥,進去禀報一聲!
”雖然官職比對方告上好幾個層次,但是奈何對面背後站的是壽王殿下,因此蜀郡太守一時之間并不敢有放肆之語!
聽到“蜀郡太守”這四個字,李清目光一寒,布滿皿絲的雙眼之中變得深邃無比,對着身旁的一位暗衛吩咐道:“讓他們進來,本王倒要看看這個一向貴人事忙的太守大人?
進入堂内一身官服的蜀郡太守第一眼就看到高作堂前被周圍十幾名暗衛保護在中央的青衫男子,并不敢多做猶豫,蜀郡太守疾步上前,上身半躬請罪道:”下官救駕來遲,望殿下恕罪!
“
看着面前的蜀郡太守,李清似乎不認識一般,足足凝視了半晌,等到面前的蜀郡太守因為長時間彎腰而面露難色李清方才開口說道:”原來是郡守大人,郡守大人事務繁雜,救援來遲,本王又怎會怪罪?
”
”隻是,本王有一事不明,還望郡守大人能夠為本王解惑?
“說着,原本一臉寬容的李清終于出現刁難之色,雙眼的皿絲也處處彰顯着李清内心的猙獰。
首次看到李清這副面容的蜀郡太守盡管心中不安,但是咽了口唾沫依然艱難的回答道:“為殿下解惑,本就是下官的職責,殿下盡管吩咐!
”
點了點頭,“從受到刺殺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時辰,而且此次刺殺對方至少出動三百餘人,這麼大的動靜發生在城防軍東大營管轄的地界,身為蜀郡太守的你竟然比距離此處甚遠的西大營救援來遲整整兩刻鐘,郡守大人是不是應該給本王一個解釋?
”
并沒有給蜀郡太守解釋的機會,李清再次開口說道:“據本王觀察,這些殺手有不少人是出自軍中,放眼如今的成都能夠一次性出動這麼多的人手真的少之又少!
“
李清并沒有把話說清,但是一向善于察言觀色蜀郡太守自然清楚面前青衫男子話語之中的深意:很明顯面前的青年想當然的一位這些殺手是自己派遣就算不是,也與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畢竟今時的成都不是往日的成都,在壽王殿下的運籌帷幄之下逐漸統一各方勢力,能夠一夜之間召集如此人數衆多的殺手,很明顯郡守府的嫌疑最大。
畢竟,随着鮮于家族的倒台,如今的郡守府俨然已經成為壽王府之下第一大勢力,其他節度使衙門和劍門軍以及西大營雖然也有着這種能力,但是這些勢力均是已經歸于壽王殿下的麾下,自然不可能是他們,也正是因為這些,面前的壽王殿下才會第一時間将懷疑的目光投注于自己。
想着剛剛所發生的事情的确自己的嫌疑最大,這邊殺手剛剛被降服,壽王殿下剛剛脫離危險,自己就率着一衆人馬趕來,想要不被人懷疑,明顯不可能。
盡管知道這種事情自己無法辯解,但是一臉無奈的蜀郡太守卻是不得不辯解,因為深知面前青衫男子的性格,若是一旦自己做實今晚這些殺手是有自己暗中操縱,面前的青衫男子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就算是自己身後的郡守府也不能幸免。
雖然相處不多,但是對于面前年輕的壽王殿下的性格,蜀郡太守還是有着幾分了解,原本因為趙家的事情自己已經在壽王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此番若是再被平白無故的扣下這麼一個大帽子,蜀郡太守敢保證,如今的郡守府絕對會成為第二個鮮于家族,官位不保都是小事,到時候家破人亡才可憐!
也來不及後悔自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選了這麼一個晦氣的時間段趕來,蜀郡太守上身更彎語氣更加恭敬的說道:“殿下當街遇刺,是東大營将領失職,下官也負有責任,但是下官以項上人頭擔保,今夜之事,絕不是下官背後操縱,自殿下入主劍南以來,下官一直力挺殿下,殿下也對下關信任有加,下官斷然沒有加害殿下的動機和勇氣!
”
點了點頭,仔細思考了片刻似乎面前的蜀郡太守與自己并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而且剛剛自己似乎因為憤怒和韋嫣語的昏迷不醒而變得腦中混沌,但是結合那些殺手幹淨利落的手段,以及高度統一進退有序的表現,很明顯的是軍中出身,畢竟民間之士很難訓練到這種程度,而且剛剛蜀郡太守來的不早不晚,确實能夠引起人的聯想。
不自覺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到面前的青年臉色雖說難看但是終于有所松動的神情,蜀郡太守心中松了一口氣,擡頭看着面前的青年試探的說道:“若是殿下相信下官,給下官三日時間,下官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會查明兇手,找出背後的操縱者,交予殿下!
”
說罷,一向注重威信的蜀郡太守竟然當着身後的一衆東大營嫡系将領對着面前的李清單膝跪下,以示自己的決心。
就算是昔日的鮮于仲通那般張狂,蜀郡太守也從未被對其行這般大禮,今時今日,卻對着剛剛入主成都根基不穩的壽王殿下單膝跪下,足以看出蜀郡太守又多麼想證明自己與今夜的事情無關。
看着李清不動聲色,蜀郡太守心中更加苦澀,也不由得暗暗佩服起面前青年的定性,原本以為自己做出這般退讓姿态,面前的壽王殿下定然會相應的做出一些安慰之語,但是如今看來,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面前的壽王殿下。
揮退了左右,站起身來,平靜的走到蜀郡太守面前,将其扶了起來,看着面前蜀郡太守滄桑的雙眼之中夾雜着一絲欣喜,李清附身上前,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冰冷的說道:“給你一天時間,若是明日日落之前你依然無法找出幕後操縱者,本王誅你全家,畢竟王妃如今生死未蔔,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
說着,李清雙眼之中閃現一抹皿紅,看着不遠處的高閣,藏在袖中的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原本看到面前的壽王殿下親自将自己扶起,本以為面前的壽王殿下是打算答應自己的請求,但是沒想到自己等來的卻是這般威脅的言語,見慣了面前青年儒雅的一面,如今當面前的青年終于把屠刀舉向自己的時候,蜀郡太守終于見識到面前的青年狠辣的一面。
看着身後一幹不明所以的一種嫡系将領,蜀郡太守心中暗歎了一聲,看樣子面前青年剛剛的威脅之語并沒有被身後這些人所聽到,再看了看面前一幹渾身殺伐背負闊身短劍的灰衣武士,蜀郡太守自知無法掙紮,畢竟有着面前這些身手不凡的灰衣武士存在,若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抹除郡守府還是輕而易舉的。
強行壓住心中的驚駭,靜靜的看着面前一臉似笑非笑的青年,蜀郡太守再也不敢有絲毫的輕視怠慢之意,拱手說道:“殿下放心,下官這就去查!
”
”而且,下關在成都為官多年,倒也認識幾個成都附近的名醫,若是殿下不介意,下官這就派人去請他們為王妃診治!
“能夠混到蜀郡太守這樣的高位,再加上剛剛面前的壽王殿下言語内外處處充滿着對于壽王妃的擔憂,蜀郡太守自然清楚,面前的壽王殿下之所以會遷怒自己,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王妃的生死未蔔,畢竟守望夫婦的感情至深,蜀郡太守倒也有所聽聞!
“
不得不說,這次蜀郡太守把寶押的很對,聽到此言,李清原本平淡的臉色終于浮現一縷滿意之色。
盡管如此,但是蜀郡太守并不敢再耽擱片刻,留下少許人手協助西大營的兵馬再次加固鸾閣周圍的防守力量之後,蜀郡太守當即對着身後一身便衣書生氣十足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即刻回衙門調出全部壓抑,明日日落之前,一定要找到此次行刺殿下的幕後操縱者,人手不夠,盡可去東大營調遣,無論出動多少人馬,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出幕後操縱者!
”
首次看到自己大人如此慎重的神态,中年男子雖然是蜀郡太守的心腹但是也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收起臉上的那抹随意,同樣一臉嚴肅的回聲道:“大人盡管放心,屬下一定傾盡全力去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