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這樣成嘛?
”
“不管成不成,先按照我們原先商定的那樣去做,再不将她從這裡攆出去,兄弟們以後都得喝西北風。
”
“這事被大哥知道了怎麼辦?
”
“瞧你個熊樣,這事不是有我兜着嗎?
再怎麼着這裡就不該她一個女人來當家,你也不仔細想一想,自從寨子遷到這裡之後,大哥便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知道他心裡有氣,聽幾個兄弟說,大哥居然冒着殺頭的危險跑到成都府去風流快活去了,這不是把自己的命當兒戲嗎?
這事你自己好生衡量衡量,是要那個和你八竿子沾不上邊的大嫂,還是要這些年從來沒虧待過你把你當親兄弟一樣處的大哥?
而且聽說那個女人這次名義上給她也不知和誰生的野種去求醫,實際上去成都府會他那個相好的去了,她指不定在那風流快活夠了才回來的呢。
”
“二爺,這事我幹了。
”
蒼鷹在梁紅英離開的這一個多月便商量着如何取而代之,當估摸着梁紅英差不多也該回到飛鳳寨之後,他的陰謀也漸漸浮出了水面...
梁紅英這一路為了繞開官道上似乎越來越多的官卡,基本是曉宿夜行,翻山越嶺,在路上花的時間比來時多了整整數倍,對于過往集鎮上張貼的越來越多的關于她的畫影圖像,她的心裡冒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唯一讓她欣慰的是,懷中的平兒一直都乖乖的,既不哭也不鬧,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理縣是她回到飛鳳寨的一條必經之路,帶着平兒繼續走那些布滿瘴氣毒蟲野獸的林子,已經不太可能了,看着似乎比平時多了數倍的守衛,梁紅英和跟着自己來的兩位兄弟使了使眼色,他們決定來一次硬闖。
看着似乎已經熟睡過去的平兒,梁紅英用包袱将她緊緊的系在了背後,從馬上取下了一把梨花槍提在了手中,正當她準備用槍尖刺向馬兒的屁股上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五叔,你怎麼來了?
是爹讓你來的嗎?
”
來人叫梁五,曾經和梁老爺有過過命的交情,自從镖局的生意被官府封停之後,他和大多數兄弟一樣以另外一種養老隐逸的身份留在梁老爺身邊,以圖東山再起,卻不料梁府飛來橫禍,多虧寶芝林的杜文君杜清源仗義相助,他們這些人這才保留了一些火種。
那些官兵捉拿的對象隻是二小姐,他們這一路上倒還有驚無險,所以喬裝成商販走官道的他們比梁紅英早到了數日。
這些日子他們也沒閑着,梁五這些年走南闖北在江湖上認識的朋友也多,相對來說門道也多,他們便利用理縣城門口一家客站的身份隐匿了下來,在出理縣的關口上遇到梁紅英,自然絕非偶然了。
梁五支吾道:“你們先随我到客棧裡休息一陣,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等到了天黑,我們再偷偷出城。
”
梁五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如果一旦将梁老爺罹難的消息和盤托出,保不齊這性子橫來直去的二小姐殺一個回馬槍,那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嗎?
為了大局,梁五覺得這事還是暫時别告訴二小姐,一切等今夜出了城再說。
戌末亥初,打更的梆子在客棧外面響過之後,天已完全黑了下來,理縣城牒上零零星星的光點在例行巡視之後也被周圍的黑暗吞沒了,一切又歸于阒寂。
一隊差不多十多人的黑衣人如一條黑龍般遊弋到數丈多高的城牆下,一聲唿哨過後,城牆上垂下來一根軟梯,衆人來不及細想,便開始陸陸續續的從軟梯爬上了城樓。
梁紅英明顯看見梁五站朝城牒上來接應自己這些人的兵丁模樣的那人的手中遞過去了一包珠銀,那人也不和梁五客氣,将珠銀揣入懷中後,便催促梁紅英這一隊人從外城垂下去的一根嬰兒般胳膊粗細的油滑的繩子上缒城而出。
也許是城牒上突然吹過來的一陣冷風讓原本熟睡着的平兒驚醒了,當一聲刺耳的啼哭在城牆上乍然響起的時候,那個守城的兵丁立馬吓得面如土色。
“你不是說過你們是過往的私商嗎?
怎麼還帶着孩子?
難道你就是被通緝的影畫圖像上的那位女子?
”
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梁五一把尖刀從他的背心捅了進去,那人當場便一命嗚呼了。
隻是平兒這一陣啼哭依然把周圍的官兵驚醒了,當睡得迷迷糊糊的官兵不辨東西衣衫不整提着武器沖過來的時候,梁五等人早提着帶皿的尖刀沖了上去,并催促梁紅英快點缒城下樓。
城牆上的喊殺聲響成了一片,梁五沒等那些官兵列隊整齊便沖了過去,這些官兵本來平時就疏于訓練,當梁五等人展現出威猛不凡,以寡敵衆的恐怖戰鬥力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那些吐蕃人從城牆外爬上來襲邊了,好些人早已被吓破了膽,慌忙之下拔腿就往城内逃去,那些互相踩踏、從城牒上擠下去摔死的比死于梁五等人刀下的還多。
城牒上的戰鬥完全形成了一邊倒的局面,理縣守城官兵以付出失去100多位自己人生命的代價之後,原本混亂不堪、哭爹喊娘的城樓再次變得鴉雀無聲,就連梁五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這些人居然就憑數把刀未傷一人便輕而易舉的拿下了理縣城樓。
當梁五等人在城牒上放了一把火,将城樓上唯一的一張用來守城的巨型床子弩點燃之後,這才放心大膽的從城樓上缒城而出。
梁紅英看着一行人有驚無險盡數完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連忙迎了上去,臉紅耳赤的說道:“五叔,都怪這不懂事的小丫頭,偏偏在這個時候喊了出來。
”
“如果不是這丫頭無意露了餡,我們大夥還不知道自己這麼能打,這一陣沖殺讓大夥把這些日子所受的鳥氣一股腦的發洩出來了,整一個痛快了得。
”
“就是,這些膿包貨都是一些欺軟怕硬的主。
”
“事不宜遲,我們立馬趕回飛鳳寨。
”
當譚守禮将四散的守城人馬再次聚攏朝城樓沖将過來的時候,梁紅英梁五等人早已了無蹤迹,被吓破膽的官兵并未敢出關進行追擊,梁紅英等人有驚無險的回到了飛鳳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