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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靈璧憑吊

極品吳掌櫃 陶人張 4675 2024-01-31 01:14

  船隊過了宿州,再次下起了細雨,江面上朦朦胧胧的罩上了一層煙水之氣,這一路來往的船隻本來就多,畢竟今年行船的日子已時日不多,到了十月的尾巴上,是徹底的不能行船了,那些尾行的貨船不緊不慢的跟在趙楷一行人的船隊後面,畢竟那些水閘基本都是見到三皇子開始放水行船,他們見機撿一個便宜,一窩蜂的往閘門口擠,來往船隻實在太多,加上天氣不好,水閘上的兵弁根本管不過來,索性躲到屋子裡睡起了大覺。
為了避免撞上其它的貨船,趙楷一行人的船隊吃水又深,萬一發生意外,一船的人很有可能沉到地喂了魚蝦,畢竟盧俊義,燕青這些河北來的漢子陸上猛如虎,水中還不如王八,為了穩當起見,船行的速度慢慢降了下來。

  子夜時分,汴河上的霧氣越來越濃,一輪明月隐沒于黑影之後,周圍黑得如潑墨一般,再有經驗,再熟練的舵手,也有需要打盹的時候,盧俊義索性讓船隊在離宿州二十裡之後的一個荒廢的碼頭吹燈拔蠟,就地統一在黑暗裡沉沉睡去,為了防止突發事件,燕青,盧俊義等一行武師都和衣而睡,利刃在旁,以防備随時可能出現的危機。

  ‘嘚嘚嘚嘚’,盧俊義原本就沒深睡,猛然聽見這輕微的馬蹄聲,蹑手蹑腳的從床鋪上躍了起來,等他提着哨棒站到甲闆上的時候,一個身影早已蹲在船舷邊觀望聆聽了,此人正是前不久用活雞戲弄了那位胖知州的燕青,他悄悄将那隻活雞神鬼不覺的放到了箱子盯上,後來更是用一顆飛蝗石惹得活雞發怒,将胖知州狼狽不堪逼下水,大塊人心。

  “小乙,你去探探,在宿州碼頭,我就發覺人群裡有一些刺頭,保不齊這些人還沒死心,别莽莽撞撞的,這些綠林草莽往往讓人防不勝防,切莫掉以輕心,你我手裡可不隻是捏着自己的性命。

  “主人,事情的輕重我曉得,我也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放心好了,現在有你在船上把關,我這才敢去摸摸這些人的萬兒。
”燕青話剛落,輕巧的用腳尖在船舷上一點,用提縱術往上一飛,早已輕輕的落在了距離船一丈多遠的岸邊,沒有發出一點響動,燕青落腳處原本就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蒿草,加上周圍黑魆魆的,幾米開外歇腳的兩人居然沒有絲毫的發覺,燕青蹲在原地,屏氣凝神的聽着兩人的對話。

  一個粗聲粗氣的漢子口中吧唧吧唧個不停,時不時歇下來咕叽咕叽的喝水,嘴巴裡面嘟囔抱怨個不停:“他媽的,這種苦差事怎麼落到咱們哥倆手上了,在宿州碼頭上,我瞧着那玉麒麟就一陣心虛,再怎麼說我剛剛為幫裡留了皿,不帶這樣折磨人的。

  另外一個嗓音稍尖的男人咕噜喝了一口水,冷笑道:“這還沒開始下手,你就虛成這樣,我覺得你該找個郎中,開點十全丸補一補。

  那個粗聲粗氣漢子正是宿州碼頭被自己的刀刃割傷了的漢子,當時船隊遠去,自己人集中的時候,少不得受了一陣奚落,此刻被對方這麼一擠兌,再也忍不住火冒三丈。
燕青早已習慣了黑暗,眼見對面的那個黑漢騰的一下立了起來,那隻未受傷的胳膊也不和對方招呼,直接轟的一聲就沖了過來,燕青知道對方使的是一招弓步拳,這蓄勢待發之力,十分之剛猛,他對面的那個漢子則瘦得多,身高甚至還不到對方的兇口,對方猝不及防發招,在燕青看來,瘦矮子似乎完全無招架之力。

  燕青為瘦高個暗暗擔憂的瞬間,出現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瘦矮子身形十分之靈活,粗聲粗氣漢子弓步圈快要貼臉的一瞬間,他身形一挫,順勢在對方的腳上用了一個燕青相撲中常用的‘拌’字訣,勝負幾乎瞬間逆轉,粗聲漢子來不及穩住聲形,直接被帶飛了起來,不下兩百斤的身子如沙袋般轟的一聲落在地上,讓燕青好奇的是,這漢子落地後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隻見他悶聲悶氣的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橫了對方一眼,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灰頭土臉的蹲在那裡開始大吃大喝。

  “算你還識趣,如果你剛剛大呼小叫,恐怕此刻早見了閻王去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都是兄弟,我不和你計較。
好不容易遇到這麼樣的一次大買賣,就那胖知州擡回去的那兩箱寶貝,估計都夠你我兄弟吃喝幾年不愁,把這幫人拿下,你我這輩子估計能收山當福祿之人了。
隻是那玉麒麟是個硬點子,那燕青本事估計也不賴,這事成不成還另說。

  “你我本來就是在這水裡送人吃闆刀面的,顧忌這顧忌那,哪能成事,我也提前打聽清楚了,那玉麒麟雖說能棒打河東猛虎,浪子燕青能射百步大雕,但抵不住我們這水中蛟龍啊,到了哥幾個的地盤,讓他直接變成水裡的王八。

  燕青越聽越氣,猛然聽到對方直接罵自己的主人王八,直接大喝一聲現了身形,手上更是沒閑着,上好短箭的一隻弓弩倏忽間激射而出,這一下來得太過突然,原本讓馬歇歇,自己趁機進點幹糧的二人沒想到草叢裡藏着這麼一個紮手的人物。
粗聲粗氣漢子一愣,被一旁精靈的瘦矮個拉過來當了擋箭牌,距離實在太近,箭矢連羽尾都射進了對方的兇腔,粗聲粗氣漢子和剛剛被摔到地上一樣,沒有發出一陣響聲,估計活不成了。

  “風緊,扯呼。
”瘦矮個也十分之機敏,象征性的向被自己剛剛陰了隊友吼了一聲,手中一隻甩手箭朝燕青臉面回射的同時,身子早已朝離自己較遠,在河邊嚼食枯草的快步奔去,為了防止對方在背後再次放暗箭,他整個身子攀附在馬肚子上,燕青第二隻弩箭不偏不倚,射到了馬股上,那匹烈馬吃痛,往前奔跑得越發激越,一轉眼的功夫,瘦矮個連人代馬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剛剛對方朝自己射過來的一支甩手箭,燕青用弓弩往外一格,卻射到了另外一匹快馬身上,此時隻見那匹馬癱軟在地上,口吐白皿,箭矢所在的位置,更是冒出腥臭無比的黑皿,對方看來在甩手箭煨了奇毒,暗自心驚的燕青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剛剛如果被對方的毒箭射中,恐怕現在就是眼前這死馬的下場了。

  眼看追人無望,他蹲下來探了探那個剛剛中了自己一箭的粗聲粗氣漢子,卻早已沒有了進氣。
對方被自己隻是射中了肩胛骨,按理說不該這麼不濟,他将對方的身子往外一翻,發現對方緻命的傷口在背上,那裡面同樣有一個箭孔,瘦矮個暗藏的甩手箭也不知是失了手還是對方有心殺人滅口,就不得而知了。

  燕青二話不說,回到船上,向盧俊義禀明了一切。
盧俊義也情之不妙,往鄰船快步而去,很快從鄰船船腹躍出幾個帶着鍬鎬的精壯漢子,不用說,幾人去将馬和人的屍體就近掩埋起來,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萬一被對方倒打一耙,得不償失。
等幾個漢子回到船上的時候,已是五更時分,盧俊義催促即刻行船。
這事盧俊義做得迅捷無倫,以至于把船上的趙子淔,趙楷,柔福帝姬都瞞過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船到了靈璧,盧俊義催促着盡快趕路,趙子淔、趙楷反而不急了,再看看一旁的燕青,笑而不語的盯着他,也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就連平時當悶葫蘆的趙子淔也興奮的念起了什麼《垓下歌》:“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
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趙楷回應了一句。

  盧俊義原本就是一個武癡,使拳弄棒的是一把好手,那與婦人之見的酣暢時刻,也是應付了事,對當下兩人之間文绉绉的咬文嚼字,更是如雲裡霧裡。

  燕青知道多半要在此地耽擱些時日,也破掉了主人心裡的謎團:“主人,我們到了霸王和虞姬當年生離死别的地方了。

  “你是說當年和漢王楚漢相争的那個霸王?
”燕青颔首微笑,這下就連盧俊義也開始心熱了起來,霸王當年雖敗給了漢王劉邦,他在武人心中的地位和關羽如出一轍,都是如磐石不可動搖的,可到英雄自刎之地故地重遊,心裡早已激動萬分。

  靈璧除了是當初楚漢相争的垓下古戰場,虞姬下葬于此,它還是能驅鬼避兄鐘馗畫的故裡。
靈璧鐘馗畫又稱靈璧判子,它有别于其它地方木闆年畫或門神畫作品,用手工繪畫形式,有其獨特的民間風味,曆經數代,經久不衰。
當初畫鐘馗最傳神的,其實是吳道子,至宋元祐年間,靈璧置縣時期,一批民間畫家雲集此地,初步形成鐘馗畫(民俗畫)藝術中心。
特别是畫家楊斐所繪鐘馗,深得吳道子之味,氣勢偉岸,後居淮楚,與靈璧畫家友情深厚,因傳道子之法,為靈璧鐘馗畫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趙子淔,趙楷,自然想去靈璧尋一副鐘馗的墨寶,以保佑這一路順順利利,功到垂成,和盧俊義,燕青瞻仰霸王遺風的目的自然是不同的,隻不過趙子淔、趙楷倘若知道了昨夜事情的真相,恐怕就不會有今日的閑情逸緻了,要知道盧俊義、燕青其實比鐘馗畫更管用。

  靈璧知縣沒想到三皇子會在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縣城打尖,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趙楷一行人早已到靈璧專門兜售鐘馗畫的那條大街上了,遠遠的看見三皇子熬有興緻的在長街的鋪面上和一個普通人一般在哪裡挑揀物品,評頭論足,談笑風生的時候,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怕擾了三皇子的雅興,退又怕将來三皇子怪罪下來,讓自己這個芝麻綠豆點的官擔待不起,更怕三皇子在這裡出什麼差池,自己這顆小腦袋都不夠人家砍十次的,這宿州知州請不到的天潢貴胄,怎麼就偏偏落在自己這壓根羽毛還重的肩上了呢?
知縣數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是真的後,連忙上前磕頭告罪。
頓時惹得周圍的人有樣學樣,紛紛俯首行禮。

  “都起來吧,我今兒隻是商人眼中的一位客人,小姐眼中的一個說不定可以托付終身的還不錯的男人。
”趙楷親民的作風惹得周圍一陣輕笑,原本阻滞的街道,被知縣後面的人一轟一趕,暫時變得暢通起來,趙楷原本就不想在這裡作過多的停留,宿州城外渡口邊的情形他是領教過的,為了不影響街面上的正常商業往來,他帶着早已選好的幾張鐘馗畫,領着趙子淔,盧俊義坐上馬車朝人相對較少的郊外虞姬墓而來。

  虞姬墓在靈璧縣城東,放眼望去,樹木蓊郁成林,滿眼皆綠,一間煙火缭繞的寺廟在樹影中若隐若現,趙楷一行人腳程很快,事前也沒和靈璧知縣打招呼,雇傭的馬車車夫順便當了他的向導,這位四十多歲,老氣橫秋的車夫,此刻滿臉紅光,似乎連知縣老爺的面子都不給,沒命似的鞭打着身下的牲口,平時生怕在馬股上留下一條鞭痕的他幾乎是痛下殺手了,要知道坐在車廂裡的主顧給的賞錢都夠買十多頭牲口了,他自然也就不那麼憐惜了,看着後面像狗一樣累得氣喘籲籲的知縣一行人,直樂呵。

  剛從車上跳下來,一副頗為傷感的對聯映入眼簾:虞兮奈何,自古紅顔多薄命;姬耶安在,獨留青冢向黃昏。

  趙子淔、趙楷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虞姬廟采用磚木結構,粉牆小窗,青灰色小瓦,内進雕梁畫棟,結構巧妙,想着虞姬死後有這麼一個讓後人時時憑吊的好去處,也算是她當初義無反顧陪着霸王而去的回報了。

  再往内走,是一個大院子,院子中央擺置着一個巨大的方形灰鬥,不用說,平時遊人插的信香,多半在此祭奠香魂了。
灰鬥的北面,是廟的主體結構,整間廟不算太大,擺放了兩尊塑像。
左手邊是氣宇軒昂,剛強剽悍的霸王項羽,右手邊是柳眉杏眼,明眸皓齒的虞姬,形态栩栩如生,讓人不忍逼視,就連平時趾高氣揚的玉麒麟盧俊義,此刻雙手垂立在身側,神态恭敬。
院子左右手各有一道白牆,上面寫滿了文人墨客憑吊攬勝,抒發思古幽情的詩句。

  趙楷凝視白牆是當口,知縣氣喘籲籲趕腳而進,這一路流的汗水,估計比前面幾十年流的還多,有驚吓,有歡喜,反正他被折磨得夠嗆。

  “三...三皇爺...既然來了,您就賞臉留下一副墨寶吧。

  趙楷,趙子淔對望一眼,心領神會,也不和對方客氣,直接就着剛剛磨好的黑墨,提筆開始奮筆疾書起來,剛剛寫完最後一個字,遠處傳來一聲驚呼,趙楷二話不說,丢開衆人循聲而去,這些日子心驚肉跳的,今天總算得到證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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