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珍惜懷中的那把骨刀,知道那東西的強弱深淺,一旦拿出來,對于如今的局面起不到任何的效果,看着那把毫無惡意的似乎還有幾分眼熟的短刀朝自己飛過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接在了手中。
那是一把他從來沒見識過的一把鋒利的好刀,他從來沒有見過對方抽出來過,當時看見那并不太複雜的木制刀柄的時候就垂涎欲滴,如果不是看見對方給自己丢過幾次饅頭,幾條雞腿,半隻烤兔,他或許早就把對方打翻在地逃之夭夭了,隻是再後來從對方的背影中瞧見了某些熟悉的味道,他便再也沒有了當初那般滑稽的想法,和那個家夥若即若離的跟了一段時間後某些不經意的變化連白猿自己都沒感覺出來--世界不會為任何人改變,那你必須改變你自己來适應這新的環境,一個最明顯的例子便是白猿再也不會見到一個雄壯如猩猩般的女子往上撲了,他似乎學會分辨了女人的好與壞,其實很簡單,把叢林裡的那一套反過來用就行了,還有就是一定要相信所有牲口一緻的目光,肯讓這些個雄性牲口吞唾沫的女人一定差不到哪裡去,白猿現在是深以為然。
那個同樣垂涎原栖霞妖娆身段的光頭牲口在白猿看來和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家夥沒有什麼本質的差别,他現在反而同情起靠那三個女人撐起這局面的彌勒佛一樣的肥壯男人起來,假如他是那個男人,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出手,一頭讓自己的配偶都瞧不起的懦弱獅王,在你不願意用性命去搏取該有的榮譽的時候,你最終會毫無征兆的失去你特别在意的那一抹抹風情。
白猿在三個女人無意投向自己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沮喪,失望,落寞,無奈,凄冷。
當白猿把那個惡道士輕飄飄的放倒之後,三個女人眼神中露出的驚歎與興奮早已被白猿捕捉在眼中,白猿無意中臉紅耳燥之後,三個女人表露出的某種風情越發的撩撥人心起來,白猿知道,如果能挺過被亂棍打死的局面,自己和這三個不同風情的女人絕對有戲。
一刀在手,勝敗由我,這是白猿最直接的感悟。
在自己抓住短刀的那一刻,兩人之間的差距在白猿看來已經縮短為零,和一頭200多斤熊瞎子相比,這個光頭牲口似乎比嗜皿成性的黑瞎子還要不堪。
刀身反握,身如豹躍,奔走如飛,白猿像一隻精力旺盛的最有耐心的惡狼不斷的一進一退的朝對手不停的發動着兇猛的攻擊,他手上的刀幾乎每次出手都不會落空,總會在對方的腿上,手上,兇口等某些不疼不癢的部位發動最犀利的一刀,下手精準而恰到好處。
外圍的好事者冷冷的看着這一切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好些剛剛昂首挺兇站出來的那些英雄好漢趁着人群嘈雜鼎沸早已悄悄的退了回去,雖然遭受到了旁邊三位美人不多不少的白眼,他們毅然的混入了人群中,狼多肉少,即使僥幸得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享受這一切都很難說,更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三個女子明顯現在對那個猛如兇虎的野人青眼相加。
彭大路和胡遠忠則在人群中尋找着那個剛剛飛出短刀的好事者,那一刀的鋒芒畢露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最終他們把目光鎖定在了兩個帶鬥笠人的身手,其中一人背着一把長劍,一人腰上撇着一把或許叫做彎刀來得更合适些的怪刀,他的另外一隻手上捏着與野人手上短刀刀柄差不多的刀鞘。
胡遠忠明顯從兩人身上感覺不到一股高手的氣息,隻是剛剛那人出手的那一刀太過随意,随意到你似乎感覺不到刀鋒上蘊藏的某種殺氣,那把刀卻恰到好處的和那個僧人擦臉而過,而又精準的送到了很可能讓野人遭殃的手中,其間的火候和力度把握的毫厘不差,胡遠忠内心唯一的想法便是,這兩人之間的抛刀與接刀肯定練了不下千次萬次了,隻是他何曾想到,兩個人之間的默契與時機的把握,其實一次和千次萬次沒什麼根本區别。
“啊”,和白猿纏鬥在一起卻處處挨打的僧人最後忍不住怒吼一聲,他這一記‘獅吼功’暗含了剛猛的内力,他自認為隔着自己隻有數尺之隔的野人一定會被他的音波震破鼓膜。
隻是對方摳了摳耳朵,從耳朵裡面似乎摳出一坨黑乎乎的東西彈入來不及閉嘴的僧人的嘴巴裡之後,僧人直接啞火,接着開始稀裡嘩啦的彎腰吐個沒玩沒了。
白猿自然不會好心放過一隻毫無戰鬥能力的兔子,一個到嘴邊的獵物再不下口,完全是天理不容,嚴重很有可能會遭天打五雷轟。
僧人剛剛直起身子,一把鋒利的短刀抵住了他的喉嚨,來不及把污穢之物吐出來的僧人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順着脖子流了下來,在他驚疑不定的眼神中,白猿用一隻手從後面捂住他的雙眼,另外一隻手上的那把刀則往對方的喉骨深處又進了一分。
僧人像軟泥般倒地的時候,人群裡早已沒有了先前的鎮定,剛剛的兩人是綠林中突然崛起的‘黑白雙煞’,使月牙鏟的僧人是白煞,使劍的道人是黑煞,兩人本身是佛道兩門的俗家弟子,隻是受不了佛道的清心寡欲,這才鑽入林子中幹起來殺人和禍禍女人的勾當,兩人出手狠毒,這段時間更是在羊苴咩城周圍新添了不下十多個無辜的少女亡魂,這兩人由于沒有和高相的人對着幹,身手又不弱,澹台潛淵也抽不出那麼多精力來管這類破事,除非這破鍋到最後無法收拾他才會出手。
‘黑白雙煞’的死無疑是大快人心的,在白煞倒地的那一刻,人群中還能聽到熱烈的叫好聲,白猿憨厚的朝三個女人投過去一個幹淨無毒的微笑,隻是那哈達子卻毫不掩飾的流了出來,三個女人掩面嬌笑,白猿如果不是礙着周圍那麼多雙挑事的眼神,估計早就上去把這三個女人拉入酒樓後院的竹林中撲倒了。
一個男人再有涵養,絕對不會允許剛剛還和自己莺莺燕燕的女人把自己當空氣似的和也不知道從哪個鬼地方鑽出來的野犢子打情罵俏,怒不可遏的彭大路輕叱一聲,從人群中急不可耐飛升撲向了野人白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