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吹來,懷鹿從未感覺到身體如此的清澈,似乎身體落進了一個清涼的泉眼中,透徹心绯的澄明舒暢。
他伸出小手來,撥動了兩下水紋,還能看到一條條小魚兒圍着他的身體遊來遊去。
“啊,好舒服啊!
”懷鹿又遊動了兩下,忽而想起了方才的情景來,“懷藍呢?
我怎麼會在清泉中?”,一滴滴水滴落在他的鼻尖上,懷鹿擡頭一看,一隻雀鳥銜着一片芭蕉葉,芭蕉葉上盛滿了清泉之水。
水滴落在鼻尖、眼眶、臉頰上,惹得小懷鹿心中清爽。
他登時醒了過來,才發現是懷藍拿着芭蕉葉盛了水灑在他的臉上。
“哈!
你醒了?
身子可舒爽些了?
”
懷鹿扭了兩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感覺肚子裡亂七八糟有一團物質雜糅到了一起,懷鹿嘔了兩下,一團物質環抱着癞蛤蟆的肉一起吐了出來,之前壓在身體中的繁重之物都不存在了。
“小師妹,小師妹,我身上的毛都落幹淨了麼?
”懷鹿感覺透徹心绯,雙腿生輝,竟然使出了流星步,蹭蹭蹭上了樹跑出去兩三百米又折了回來,樂不可支。
“幹淨了呢!
一根雜毛都沒剩下!
”懷藍還是笑着,小小丫頭猶如世外的仙女,塵世間的煩憂都無法打擾她美麗的心情,她喜歡笑就像是在襁褓中時一樣。
“獅子峰上的小霸王又回來了!
”
回到懷藍面前,懷鹿深深作了一個揖,他要謝天謝地謝懷藍,小小身軀做了個大大的禮,逗得懷藍咯吱咯吱笑着,這一笑更顯得分外姣好了許多。
“倘若隻中了萬毒汁,又服了白菊的解藥,弄得渾身是毛,該如何解毒呢?”懷鹿腦子裡還記挂着另一個人。
“若是這樣,你就去把那蛇王找來,取出蛇膽來,擦拭他的身體,那些絨毛便可脫落了!
”
懷鹿聽了懷藍的話,一下子蹿到了雜草從中,摸黑伸手在草的縫隙中倒來倒去,忽而摸到一條軟乎乎的物體來,臉上登時高興了起來,心裡吃了定心丸似的,從草叢裡又蹿出來,另一隻手一下子拽起了懷藍的小手。
“走,走,我帶你去見一位朋友!
”
說着,兩人一起邁着流星步伐,追趕着蒼梧宮的光亮,穿梭在明月山麓中。
懷藍的流星步比懷鹿的要娴熟許多,剛開始還是懷鹿拽着懷藍,不大一會兒,懷藍就到了懷鹿前面,懷鹿緊緊攥着懷藍的小手,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拖拽着他向前風馳電掣着,登時對不詳師叔贊歎不已。
“懷藍,不詳師叔教了你許多功夫麼?
你可知道咱們是要比武的......”
“師傅天天念叨着說給我和小師哥定了個三年比武之約,我自是知道的,隻是.....小師哥三年都沒有和師傅師伯在一起,恐怕功夫也沒有多少長進,我看咱們要不要給比武再加上一個期限呢?
”
聽了懷藍這麼說,懷鹿是又難過又有些欣慰,難過的是自己現在确實技不如人,要是比試,肯定會落敗,欣慰的是懷藍小小年紀就知道替他着想,他又用力攥了一下懷藍的小手,懷藍回頭對着懷鹿說道,“小師哥這是用盡全力抓着我麼?
抓的懷藍都生疼了呢!
”
懷鹿趕緊松了點力氣,又不敢松太多,生怕和懷藍分開,他又要再等個三年才能相聚。
......
蒼梧宮内,道道宮門之後,火房後的一個盛裝雜物的小茅屋,茅屋門口上了鎖,一把結實的大鐵鎖。
茅草屋内有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慢慢地,那光越來越斜,漸漸暗了下來,茅草屋内關着一個人,他拿起一個木頭桌子上的火鐮,點燃了桌上的油燈,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關押在這小屋中,喉部的穴道被點了,呼喊不出聲音來,剛開始的時候,他用力晃動那扇門,看上是木頭制成的門卻有着鐵做成的骨架,結實得狠,就連窗棂子也都是堅韌的鐵條橫七豎八得分割着,隻有陽光和目光可以穿透過去。
安靜下來之後,他倚在窗前向外望了望,目光能到之處都見不到,想必這是一個被所有人忽視的地方。
不周道人于蒼梧大殿之上遣散了衆人,竹塵本想去看看懷鹿,可是走到半路竟然迷了路,忽而覺得有股真氣從天而降,砸中了他的腦袋瓜,他就暈了過去。
“難道這是白梅君子門徒的惡作劇麼?
是在報複白竹君子的門徒麼?
”竹塵趴在桌子前,看着燈光閃爍,他又饑又渴,伸出手臂來,見上面的白毛還根根分明,“白毛啊,白毛,你們已經把我裝扮成了一隻猴子,難道這樣還不夠麼?
難道你們還要再長長,長長可以随風舞動麼?
”
想着想着,眼皮就支撐不住了,眼神也迷離了起來,“小夢兒,小夢兒,你可知道哥哥這幾年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到底在哪裡呢?
現在長成了什麼樣子?
掌心的那顆紅痣......”燈光綽影中,他又落進了對妹妹的思念之中。
當啷當啷兩聲之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光影中一個蒙面人站在了竹塵面前,竹塵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真氣,比他身體中的真氣不知道強了百千倍,他怯懦得站了起來,精氣神已經丢了一半,想要說話可是嗓子被什麼壓迫着,根本發不出聲音來,更加感覺到恐懼。
蒙面人站在竹塵面前,“你就是琅琊王的大王子?
”
竹塵腦門上冒出了汗滴,隻是這些汗滴隐在絨毛裡,滴落不下來,他行走江湖中,早就隐匿了身份,無人知曉他的家世,這蒙面人卻是一下子就說出了他的底細,定是對他了如指掌,說不定妹妹當年就是被他擄走的!
想到妹妹的下落,竹塵就勇敢了許多,他努了努身子,讓身子靠在牆壁上,但是直立了起來,他沖着蒙面人點了點頭,蒙面人這才意識到他被點了封喉穴位,伸手一甩,一股真氣擊在竹塵的喉上,竹塵用力咳了兩聲,咳出了聲音。
“你,你,是什麼人?
”
竹塵問道,蒙面人擋在門口,他若想要逃根本就不現實,唯一能做的就是正面迎接,即使是死在蒙面人的手中,他也要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