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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曆史上陸炳病死之後,被嘉靖帝贈予忠誠伯,谥武惠。
但隆慶初年,采納禦史上言,追治陸炳的罪,削去他的爵位,籍沒他的家産。
雖然沒有抄家滅族,但是也家破人亡。
從這六個字中可以看出,羅信也不敢保證就能夠完全保護陸家,如果能夠保,一定盡力保。
但是,如果到了不能夠保的地步,羅信也會保住陸家一份皿脈。
陸炳心中觸動,這是他忙碌一生得到的一個承諾,而且是實實在在的承諾。
如果羅信承諾必定保他全族,他還會懷疑,但是羅信卻說保住他陸家的皿脈,這就不得不讓他相信羅信的承諾。
陸炳陷入了沉思,現在的問題是羅信最終能夠活下來嗎?
他細細地回想羅信以往的經曆,他突然有一種感覺,嘉靖帝未必能夠鬥得過羅信。
羅信有着一半的可能性活下來,如果自己再全力相助的話,羅信活下來的可能性便達到了七成。
陸炳鋪開一張紙,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後封好,遞給了沈淩道:
“你把這封信交給陸鼎。
”
“是!
”沈淩一愣,他原本以為陸炳是給羅信寫信,卻沒有想到是給陸鼎寫信。
雙手接過那封信,卻又聽到陸炳道:
“沈淩,你給羅信捎一句話。
”
“是,請大都督吩咐。
”沈淩躬身應是。
“陸鼎會拜訪他。
”
“是!
”
陸鼎凝視着沈淩,半響才緩緩道:“在東南多聽羅大人的話。
”
沈淩後背便滲出了冷汗,急忙躬身道:“是!
”
“去吧,連夜返回,越快越好。
”
“是。
”
沈淩心中更是震驚,躬身退了出去。
杭州。
五大世家偃旗息鼓,都在等待着他們的信到了京城之後的回信。
這一日。
陸鼎正計算着還有多少天京城能夠回信,不知道京城有沒有開始彈劾羅信,彈劾的程度怎麼樣?
卻突然見到管家走了進來,施禮道:
“老爺,錦衣衛沈淩求見。
”
“沈千戶?
”
“是,老爺。
”
“請!
不,我親自去迎接他。
”
陸鼎大步向着大門走去,還為走出大門,便見到一個高瘦的四十許的男人站在那裡,雖然此時是正午,陽光正是一天中最烈的時候,但是這個人站在那裡,卻讓人有一種陰冷的感覺,仿佛在他的身上散發着一種陰冷之氣,隔絕了陽光,隔絕了溫度,甚至還影響着别人心境。
陸鼎腳步一頓,随後又大步向着沈淩走去,隔着還有五六步遠,便拱手含笑道:
“沈千戶前來,篷布生輝啊!
”
沈淩那陰冷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隻是那笑容看起來怎麼就那麼難看,朝着陸鼎一拱手道:
“陸老爺!
”
陸鼎側身肅手道:“沈千戶,請。
”
“陸老爺,請!”
兩個人走進了大門,這沈淩雖然作為杭州錦衣衛的首領,但是卻還從來沒有進入過陸家。
這一路上看得眼花缭亂,亭台樓閣榭,假山流水,讓沈淩直歎陸家之富。
隻是他本就是一個陰沉之人,從臉上的神色根本就看不出來,陸鼎也是一邊走一邊給沈淩介紹着景色,但是看到沈淩一直木着一張臉,心中便漸漸地不安了起來。
可是随後又想到了陸炳就是沈淩的上司,一顆心又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走着說着,便進入到大堂之内。
分賓主落座,隻有俊俏丫鬟上茶,上好的鐵觀音,未喝就嗅到了清香。
沈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從懷裡取出了陸炳的信,放到了桌子上道:
“這是大都督讓我給陸老爺的信。
”
陸鼎的臉色就是一喜,随後又是一驚。
因為他每天都在計算着日子,從這裡送信到京城,就算陸炳立刻回信,也還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信了?
心中猶疑地将信封打開,取出信件展開,一看字體,便認出是陸炳的字體,于是便靜下心來讀了起來。
可是越看,臉上的驚容越烈,最後他的雙手都顫抖了起來。
陸炳的信中卻也沒有呵斥之言,隻是客觀地将他的觀點說了出來。
第一,寫出六大世家操縱糧價,推動機工,甚至涉及難民之事,這根本就是下了一步臭棋。
一旦倭寇破城,杭州城内一片混亂,六大世家焉能保全?
恐怕倭寇離去之時,六大世家已經成為一片廢墟。
第二,就算六大世家成功了,而且沒有受到波及,杭州城破這麼大的事情,必定震動朝野,震動陛下,六大世家真的以為能夠承受陛下之怒嗎?
到時候,也是一個家破人亡的結果,而且他陸炳還要受到牽連。
第三,羅信能夠掌握盧家的走私和勾結倭寇的證據,就一定掌握了陸家的走私和勾結倭寇的證據。
也就是說羅信随時可以将屠刀斬向陸家。
在信中又把羅信的過往詳細地介紹了一遍,然後告訴陸鼎,就算他們能夠彈劾倒羅信,想必羅信也會在聖旨到達之前,提前得到消息,如此羅信必定在聖旨到達之前,大開殺戒,将五大世家盡皆屠戮。
别人做不出來,羅信一定能夠做得出來。
陸鼎是真的怕了,按照陸炳的分析,除了配合羅信之外,其餘的路都是死路。
而且就算他們有把羅信逼死的辦法,羅信也會在被逼死之前,先把他們給剁了。
這就是羅信!
通過陸炳信中對羅信的生平介紹,陸鼎是真正的了解了羅信,他相信這些都是真的,因為陸炳不會騙他。
如此一來,他是真的慌了。
慢慢的放下信,失神兒地坐在那裡,坐在他對面的沈淩有些奇怪陸炳的信中究竟寫了什麼,為什麼會讓陸鼎看了之後失神落魄。
正在猶豫着自己是否告辭,便見到陸鼎失神兒的雙眸漸漸地緩過神來,望向了沈淩緩聲道:
“沈大人,老朽請教一個問題。
”
“陸老爺請說,能夠說的我自然會說,如果是不能夠說的,想必陸老爺也理解做我們這行的。
”
“理解,我理解!
”陸鼎急忙點頭道:“我隻是想問問,這封信為何而來?
”
沈淩神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準備把實話說出來,于是便将羅信如何找上自己的住處,而且還是踹門進來,等等事情詳細地和陸鼎說了一遍。
待他話說完,陸鼎又發呆了。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心慌慌了,而是心涼了。
他沒有想到羅信竟然将錦衣衛的秘密駐地都摸得門清。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羅信對東南各方勢力十分了解,這也說明羅信做事并不魯莽,一切恐怕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一切都有詳細的計劃。
而且羅信敢踹錦衣衛的門,可見羅信的膽子不是一般的人,同時也證明,羅信并不把陸家,甚至陸炳放在眼裡。
他坐在那裡開始回憶羅信來到東南之後的一舉一動,仔細地回憶,希望從羅信的舉動中分析出來羅信的為人。
第一.羅信來到東南之後,第一時間就去拜訪胡宗憲,這說明羅信非常清楚在東南最大的一方勢力是誰。
和胡宗憲相處好,會有許多方便。
如果相處不好,會多許多麻煩,如此可以看出來,羅信是一個大局觀非常強的人。
第二.羅信前去拜訪胡宗憲,胡宗憲故意給了羅信吃閉門羹,要給羅信下馬威,而且整個東南的人都知道,胡宗憲已經準備了五千老弱病殘的士兵給羅信。
但是,沒有人知道羅信和胡宗憲見面之後說了一些什麼,令胡宗憲态度大變,不僅收回了那五千老弱病殘,而且把戚繼光和羅青這兩支強軍送給了羅信。
從羅信能夠忍住胡宗憲的閉門羹,數次連續拜見胡宗憲,說明了羅信還是一個隐忍的人,隻是見胡宗憲一面,就能夠改變局勢,說明羅信還是一個智慧之人。
一個大局觀強,有懂得隐忍而充滿智慧的人,已經很可怕了。
第三,胡宗憲上當受騙,率領大軍前往狼兒島,數萬倭寇從錢塘江登陸,準備直撲杭州,破城殺羅信。
但是羅信卻早有判斷,将數萬倭寇斬殺于江岸。
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羅信的膽大和果斷。
後來又将此潑天大功讓給了胡宗憲,讓胡宗憲欠下他的人情,可見羅信又非常懂得取舍。
大局觀強,隐忍,智慧,膽大,果斷,懂得取舍。
陸鼎臉色有些蒼白,自己之前怎麼就沒有發現羅信如此可怕?
第四,知府宋大年刁難羅信,那個時候戚繼光和羅青都被胡宗憲調走,羅信手中無兵,所以便在表面上一次次前往求見宋大年,雖然每次都吃了宋大年的閉門羹,但是卻依舊天天去。
可是卻在暗地裡将東南所有官員查了底兒掉,掌握了大量的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證據,在戚繼光和羅青回來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了他們六大世家走私之人,并且殺上知府大門,連斬兩個官員,又殺數百六大世家走私之人和數百倭寇。
這說明羅信從來不打沒有把握之仗。
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
而且還稀裡糊塗地就和羅信幹起來了。
自己好像安排了天羅地網,萬無一失。
又是哄擡糧價,又是推動機工,又是勾結倭寇,又是驅使難民。
但是……
不僅被羅信輕松化解,而且把他陸家逼到了死角。
仔細回想羅信來到東南的一切,都是一環扣一環,都是羅信早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從抓他們六大世家走私的那些中,單獨把他們家中的弟子和管家留了下來沒殺,就證明羅信在那個時候,就有了将六大世家抄家滅族的想法。
“真是太陰險了!
真是太可怕了!
”
陸鼎的心中開始發抖,又顫抖地拿起了那封信,看向了最後一段。
那最後一段隻有一句話。
“羅信承諾,‘不器不死,必保陸家皿脈。
’”
陸鼎也是做過高官之人,又曾經和陸炳聊過,如何不知道陸炳和陸家的狀況?
“唉……”
陸鼎在心中歎息了一聲,如此可怕的人自己為什麼要和他作對?
難道金錢真的比身家性命還要重要?
而且……羅信還答應在未來照顧陸家。
金錢損失了就損失了吧,面子丢了就丢了吧。
陸鼎站了起來,點燃了油燈,然後将手中的信燒毀。
朝着沈淩拱手道:
“多謝沈千戶。
”
“不敢,在下告辭。
”
“我送你。
”
“請留步。
”
“還是送送吧。
”
京城。
錦衣衛。
陸炳正坐在他辦公的地方想着心事,便見到一個小旗走了進來,壓低着聲音道:
“大人,您讓我監視羅府,有消息了。
”
陸炳精神一振:“什麼消息?
”
“之前羅野辭官之後,你不是讓我監視羅野嗎?
就在剛才羅野一家離開了京城。
”
“羅野一家?
”
“是。
有羅野夫婦,羅勝的妻子和兒子。
”
“就這些人?
餘下的人還在府中?
”
“是。
”
陸炳凝聲道:“這件事情給我爛到肚子裡,我立刻寫一封信,你日夜不停地給我送給羅信,務必要趕在羅野一家到達東南之前送到羅信的手裡。
”
“羅野一家會去東南?
”
“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
陸炳一邊呵斥一邊開始寫信,寫完信,将信放入信封封好,遞給了那個小旗。
那個小旗拿着信快速地離開。
内閣。
徐階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奏章,那是羅信遞交來的奏章。
奏章裡面寫着他将杭州盧家給抄家了……
斬殺八十五口,查收近将近八百萬兩的古董,待東南倭寇平息之後便會送到京城,還有價值五百萬的房契和田契,待出售之後,所得銀子也會送到京城。
奏章裡面詳細地羅列了盧家勾結倭寇的事情,證據确鑿。
對面的高拱看到徐階發呆的模樣,不僅好奇地問道:
“徐兄?
”
徐階便把手中的奏章遞給了高拱,高拱一看也傻了。
這東南盧家說給抄了就抄了,這羅信的膽子也太大了。
“這……”
兩個閣老都陷入了沉默,半響,徐階道:“我們還是先壓一壓吧,等到太嶽回來再說吧。
”
高拱沉吟了一下道:“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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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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