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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徐階那是一定的,但是這件事情宋大年占理,而且一旁還有高拱盯着,徐階也隻能夠繼續裝清高,說家中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而且不敢将宋大年如何,最起碼不敢立刻對付宋大年。
最重要的是,得罪徐階也分輕重,自己可以先去信給徐階,講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先将那些無主之田的田契從各個縣衙收到自己手中,然後再把那些投獻的地痞能抓的都抓,但是卻按兵不動,而徐階時間。
徐階便可以做出姿态,讓徐府自己先處理,然後宋大年再順水推舟,如此讓徐階也博得一個好名聲,自己也能夠杜絕流寇發生的可能。
如此徐階就算有些記恨自己,也不會太深,他日見面,相逢一笑。
這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宋大年回去想了一夜,第二天就雷厲風行,先是派人去了各個縣衙,将所有的無主之田的田契都收到了知府衙門封存,同時開始抓捕那些投獻的地痞。
但是,他們隻抓住了三個,還有四個聞聽到了消息,逃進了徐府,躲了起來。
宋大年便施施然地去了松江徐府,而與此同時,大明海貿的股東們,分片包幹,一家分一個地區,然後張貼告示,言明羅信和大明海貿達成協議,由大明海貿公司低息貸款給農戶,幫助他們買糧,買種子度過難關。
原本那些農戶還不相信,很猶豫。
畢竟流傳着一句話,商人重利,怎麼可能給出如此低的貸款?
這裡一定有陷阱。
等到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是羅信主導的時候,便再也沒有了猶豫。
如今羅信在東南的名聲如日中天。
雖然給嘉靖帝的奏章上,沒有羅信一點兒功勞,但是東南的人誰不知道,平抑物價,剿滅倭寇這些大功都是羅信的?
這樣的人不去相信,去相信誰?
杭州府周圍農戶心中焦躁的情緒立刻平穩了下去,開始前往大明海貿公司分片的各個站點簽訂契約,然後領種子和糧食,一個個高高興興地來,高高興興地離開,沒口子地感謝羅信,感謝大明海貿,感謝一個個股東,這讓大明海貿的那些股東心中也十分高興,已經有了很多錢的他們,更在乎一個名聲。
再說那宋大年去了松江徐府,被徐階的兒子徐蝌迎接了進去,宋大年問什麼,他都推說不知道。
而宋大年來徐府也就是走個形式,和徐蝌拉扯了一會兒閑嗑之後,便告辭離開。
回到了府中之後,便立刻寫了一封信,令人八百裡加急送往了京城徐階的手中。
宋大年從松江徐府離開之後,徐蝌便輕蔑的朝着宋大年的背影呸了一口,然後便去後園去見他的奶奶,徐府的老夫人。
将事情的前後說了一遍之後道:
“奶奶,我算看清了宋大年,他就是來做做樣子。
我們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
老夫人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道:“你看着辦吧。
”
“好咧,奶奶你就瞧好吧。
今年一定是我們徐階大富的機會。
”
話落,徐蝌便匆匆離去,回到大堂之上,便安排手下去杭州,繼續收購田産和接受一切投獻。
第二日。
他派出的人回來了,一個個垂頭上去,徐蝌心中便有一絲不安,急聲問道:
“怎麼?
不順利?
”
“何止不順利啊,少爺!
”那個管家哭喪着臉說道:“如今大明海貿低息貸款給杭州府農戶,為他們提供種子和糧食。
那些農戶有了活下去的資本,誰還會賣地?
我們根本就買不到一塊。
”
“啪!
”徐蝌一拍椅子扶手,臉上現出了猙獰之色:“這個狗羅信,霸占了海貿,不允許我們徐階購買大量股份,隻讓我們去購買那些零散股份。
如今又壞我大事,我定與他不甘休。
”
站起身形,在地上走了幾個來回之後,猛然頓住了身形,轉過身望着管家道:
“那些無主之田呢?
”
那個管家的臉更是垮了下來道:“宋大年将所有無主之田的田契都派人拿走了,如此那些縣裡的人根本就不敢再把那些無主之田給我們。
”
“我們之前收的那些無主之田的田契呢?
”徐蝌急聲問道:“可是改成了我們徐家的名字?
”
“還……還沒有!
”
“啪!
”徐蝌一個耳光扇在了那個管家的臉上,神色猙獰地吼道:“你怎麼辦事的?
啊?
”
“少爺!
”那個管家捂着臉道:“當初我們去收那些無主之田的時候,各個縣裡還沒有完全統計出來究竟有多少無主之田,我們隻是收了很少的一部分。
下面的縣裡正在統計,老奴想等着全收完之後,再一起改!
”
“砰!
”徐蝌一腳踹在了那個管家的肚子上,将那個管家踹倒在地,又上前一邊踹着一邊吼道:
“我讓你一起改,我讓你一起改!
那些投獻的呢?
難道就沒有投獻的?
”
“正經家的人如今有了大明海貿的幫助,哪裡還有投獻的?
宋大年已經抓了三個向他們投獻的地痞,如今還在大張旗鼓地四處抓人,哪裡還有人敢?
”
那個管家一邊被徐蝌踹的在地上翻滾,一邊哭腔說道。
“宋大年,你也和我作對,你也敢和我作對!
我要給父親寫信。
”
草原。
羅青在鐘金哈屯的陪同下,将管轄内的各個部落走了一遍,已經做了數年将領的羅青,很快就将所有的部落凝聚在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部落,正在和鐘金哈屯,魯仲連等人商議什麼時候去長白山,招攬女真,便聽到大帳之外有人喊道:
“王,有人求見。
”
“進來!
”羅青凝聲喝道。
一個漢子走了進來,羅青道:“誰要見我?
”
那個人伸出手,他的手中有着一個玉佩道:“那個人說王看到這個玉佩就知道是誰。
”
羅青的雙眸陡然亮了起來,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上前兩步,一把抓過了那個玉佩看了一眼,然後便大步沖出了大帳道:
“人在哪?
快帶我去。
”
那個漢子急忙跑在前面,引着羅青向着營寨之外行去。
還沒有到營寨外,羅青就看到了羅勝正一手牽着馬缰,含笑望着他,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百多人。
羅青大步跑了過去,老遠的就張開了雙臂,羅信也張開了雙臂,向着羅青迎了過來,兩個人狠狠地擁抱在一起,相互拍打着彼此的後背。
“走,我們大帳内談。
”
大帳之内。
羅青,羅勝,鐘金哈屯,梁大柱和魯仲連五個人落座,羅青先将羅勝介紹給鐘金哈屯,然後才問道:
“堂兄,你怎麼來了?
台灣那邊如何?
”
羅勝的臉上就現出了笑容,将自己那邊的事情介紹了一遍,又把自己來的目的說了一遍。
然後才問道:
“青弟,你這邊如何?
”
羅青便笑道:“我這邊要比堂兄那邊強一些,有着鐘金他們在這裡打下的基礎,我在這邊容易了許多。
”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眼中都現出了興奮之色。
羅勝道:“青弟,信弟他就沒有造反的想法?
”
這裡沒有外人,羅青也點頭道:“我來草原之前,曾經和小弟提過此時,小弟的心中還是沒有下定主意。
不過,等着我們兩個将力量壯大了,那個時候,小弟就應該下定主意了。
”
大帳之内,鐘金哈屯,梁大柱和魯仲連也都興奮地交換了眼神。
羅青望着羅勝道:
“你運來的那些東西我都要了,你要的戰馬牛羊我會為你準備。
給我七天時間,然後我率領着軍隊将這些戰馬牛羊送到你的船上,然後再将你船上貨物運回來。
”
日本沿海。
王直占據了三十六島,徐海和辛五郎不斷地襲擊着一個個島嶼。
打不過就跑,然後突然攻擊下一個島,讓王直疲憊不堪,又暴怒異常。
一心想着将徐海和辛五郎一網打盡,卻始終不能夠将兩個人隊伍合圍。
這一日。
珊瑚島正遭受到徐海和辛五郎的攻擊,消息傳到了王直的耳中,王直立刻抽調各島的力量開始布局,發誓這次要将徐海和王直圍殲在珊瑚島。
一艘艘海船從一個個島嶼上駛出,卻并沒有直接開王珊瑚島,而是開始在海上先将珊瑚島合圍,然後才向着珊瑚島駛去。
一處距離三十六島之一澎湖島比較近的一個荒島上,羅野手中拿着千裡鏡向着澎湖島望去,見到一艘艘海船駛離了澎湖島,漸漸地消失在海上。
羅野的臉上綻放出笑容,收起千裡鏡,翻身上馬,帶着數十個随從向着荒島的另一邊飛馳而去。
三刻鐘左右之後,羅信來到了荒島的背面,在荒島背面的海上停泊着一百艘海船。
羅野等人翻身下馬,牽着馬上了海船喝道:
“兵發澎湖島!
”
澎湖島。
瞭望哨上。
一個哨兵突然看到了一片的海船正急速地向着澎湖島駛來。
“船!
敵船!
”
此時在珊瑚島上隻剩下不到二百人的輕壯,餘下的都是老弱婦女兒童,當那不到兩百輕壯看到從船上下來數千人的時候,連鬥志都興不起來,一個個立刻跪在了地上投降了。
羅野望着跪了一地的海盜喝道:
“将你們所有的财物,糧食,珍寶,都給我搬到船上,饒你們不死。
”
這些海盜連問一聲羅野他們是誰的人都不敢問,立刻開始将島上的物資向着船上搬。
羅野凝聲喝道:
“别讓我看到島上還剩下一粒糧食,否則我看到一粒糧食,就殺一個人。
”
那些海盜和老幼婦孺聽到羅野如此說,雖然不知道羅野是誰,但是心中卻已經認定是徐海和辛五郎的人。
如今徐海和辛五郎正在和王直作戰,能夠饒他們一命,就已經是天大的僥幸,哪裡還敢藏一點兒東西?
兩個多時辰的時間,将島上的東西搬了一個幹幹淨淨。
羅野望着這些人,心中暗道:
“島上正需要人力!
”
便宏聲喝道:“都給我上船。
”
這些海盜和老幼婦孺聽到羅野這句話,不但沒有驚恐,反而在心中送了一口氣。
海盜的規矩往往是搶光和殺光。
他們十分害怕将東西搬完之後,羅野會把他們都殺死。
如今聽到羅野讓他們都上船,這就知道命保住了。
至于把他們搶到哪裡去,那就憑天由命了,能夠活着就好。
羅野率領着一百艘海船,滿載着各種物資和搶的這些人遠離了澎湖道,向着台灣島駛去。
茫茫的大海上。
徐海和辛五郎在攻打珊瑚島之前,就在遠處四方安排了船隻作為瞭望哨。
當他們發現王直的海船之時,立刻疾行而回,徐海和辛五郎立刻逃亡。
經過了一番激戰之後,徐海和辛五郎終于在王直還沒有來得及合圍沖了出去,消失在大海上,讓王直恨得一刀劈碎了眼前的桌子。
但是……
令他更為暴怒的事情還在後面,當他登上珊瑚島不久,就收到了澎湖道被攻打的消息,他心中認定這是徐海和辛五郎兵分兩路,一路攻打珊瑚島,一路趁着他們調兵遣将合圍徐海和辛五郎的時候,偷襲澎湖道。
他立刻帶領着一批海船來到了澎湖道,當他登上澎湖道之後,雙目已經變得赤紅,腦門上青筋亂蹦。
澎湖島上寂靜無聲,隻有海風還海浪的聲音。
人沒了!
一個人動沒有了!
沒有打鬥的痕迹,隻有搬東西留下的一片狼藉。
王直走遍了全島,沒有發現一個人,卻是發現整個島被搬得空空如也。
他站在一塊礁石上,心中的憤怒如同爆發的火山一般。
凝望着大海,猙獰地吼道:
“徐海,辛五郎,你們不是要打嗎?
那我們就好好較量一番。
我一定會親手抓住你們,将你們碎屍萬段。
”
杭州。
三日的時間轉瞬即過。
這三日的時間,羅信根本就沒有在市舶司呆着,而是賀年帶着魯大慶和王大全身穿便服,在杭州的大街小巷上溜達,觀察着各種物價,做到心裡有數。
他優哉遊哉地逛着街,身旁的賀年卻是全無心思。
一會兒看看羅信,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低聲道:
“羅大人,這都三日了,那些藩國商人還沒有動靜……”
“靜氣!
”羅信微笑着說道。
“我沒你那麼心大。
”賀年賭氣地小聲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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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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