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炜一愣,竟然懷疑起了王異的判斷,又問道:“确實如此?”
“屬下不會看錯,主上且看,他手指上還留有唾液與殘留痕迹,定是用手拿捏,放入口中。
”王異确認道。
韓炜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說道:“他定是見過什麼人之後才會飲鸩自盡!王異,給孤徹查劉艾府邸。
”
“喏!”王異即刻帶人行動起來。
郭嘉盯着那個侍者,目不轉睛。
果然,這小子眼神恍惚,不敢與郭嘉對視。
“哼哼,說吧,你家老大人今日見過何人?
”郭嘉用折扇打擊着手掌,冷笑道。
侍者噗通一聲,雙膝跪地,連連磕頭:“武成公、司空,小人不敢隐瞞,我家主公确實在暗室待客,可小人不知那是什麼人呀!
哦,小人這就帶路。
”
郭嘉與韓炜相視點頭,緊随其後。
穿宅越院來到一間偏房,侍者打開門,此處應該是存放雜物之處。
隻見那侍者指了指一張破舊不堪的床榻,說道:“就是這裡啦!
”而後,他伸手拆掉床闆,說道:“順着階梯下去,便是暗室。
”
韓炜眯縫着眼,手扶佩劍,突然一抖手,出手如電,驚鴻一瞥,劍光閃過這侍者的咽喉,當即斃命。
“王異!”韓炜呼叫道。
“屬下在。
”王異閃身而入。
“阖府上下不留活口,死去之人安排人手頂替,封鎖劉艾死去的消息。
”韓炜森然說道。
郭嘉暗暗佩服韓炜手段,如此一來隻要跟劉艾接頭的人回來,便能第一時間獲悉消息。
二人進入暗室,開始搜尋蛛絲馬迹。
韓炜拿着火把将暗室四個角落的火盆點燃,又将所有燈點亮,暗室頓時燈火通明。
郭嘉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在一盞燈下發現了燃燒絹布之後的殘留物。
撚起粉末,拿到燈下細細觀察,而後說道:“明公,這是燒毀絹布碎屑,劉艾極有可能是看過此信之後才飲鸩自盡的。
”
韓炜自然也有發現,端着一盞青銅宮燈說道:“這個足印孤可認識,此乃羽林郎的軍靴。
羽林郎所穿之靴為了美觀,其前端尖而上翹,故而靴印與其他截然不同。
”
“劉民?!”郭嘉與韓炜幾乎是異口同聲齊道。
韓炜肯定言道:“絕不會錯,能與劉艾牽扯上關系的,唯有此子。
看來奉孝所料不錯,劉艾對劉民的情況是了如指掌。
劉艾這個老狐狸,這些年可沒閑着,孤當時就覺得他辭官太過異常。
果然,他暗中下了好大一局棋。
陛下可是有一對好叔侄呐!
”
“明公,嘉有個猜測。
”郭嘉突然打斷了韓炜的感慨。
韓炜一聽,問道:“奉孝且說說。
”
郭嘉打開折扇,輕搖着說道:“嘉以為這劉艾與那暗中作祟這人怕是并非為天子效力。
明公,劉民乃弘農王遺孤,換句話說,弘農王本為少帝,乃靈帝所立。
而當今天子卻是董卓所立。
這其中的厲害關系難道明公會不知嗎?
”
韓炜恍然大悟,頻頻點頭道:“董卓乃亂臣賊子,僭行廢立之事!故而,他所立天子名不正,言不順。
若按此言,遵循禮法,少帝才是正統。
而承繼大統者,有子傳子,無子才傳弟。
如此看來,劉民劉由之若承繼少帝之位,可比天子更加有說服力。
”
郭嘉眉頭一皺,正色肅聲言道:“明公所言極是!劉艾跟那幕後者這是要再擁立一位天子,試圖與公分庭抗禮。
若如此,公還如何挾天子以令諸侯?劉民若登基,定然掀起百姓輿論,比起董賊所立的天子,他必然更得人心呀!
”
韓炜算是明白了這幕後者的厲害之處,即刻說道:“孤這就殺了劉民永絕後患!”
郭嘉立刻點了點頭說道:“然也,劉民一死,确實可以了結此患。
可那暗中小人怕是要銷聲匿迹,絕不會讓明公再找到他!”
韓炜顧不了那麼多了,當務之急是要全城戒嚴,将長安徹底封鎖了。
同時,劉艾府邸的殺戮開始了,趙昂也帶遮雲衆到來,府中成了修羅煉獄。
遮雲蔽月絕非浪得虛名,手段殘忍毒辣,幾乎一人對準一個,掩其口,割其喉,劉艾府中四十餘人悄無聲息的便丢了性命。
翌日,劉艾府邸恢複如常,府中家丁侍女各忙各的,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可長安城卻不平靜了,八街九陌十二門,随處可龍骧虎翼來回穿梭,見到形迹可疑之人就抓起來。
新任的長安令滿寵忙的不亦樂乎,将長安城内的地痞流氓盡數抓了起來,長安署衙監獄頃刻間人滿為患。
有不少都是達官顯貴的家奴,整日裡在長安為虎作伥,魚肉百姓。
不少朝中大臣都來谄媚滿寵,滿寵拿出韓炜佩劍施威:“下官認得各位大人,武成公之劍可認不得!諸位還是請回罷。
寵公務繁忙,恕不遠送啦!
”
滿寵字伯甯,山陽人氏,與李典是同鄉,也是聽取了李典的建議考入招賢館,以文曲殿伯甲之名被郭嘉看重,詢問之下郭嘉發現滿寵深明律法典籍,其兵法謀略也是不俗,征辟其為司空府長史,後來便帶他見了韓炜。
如今多事之秋,韓炜深知滿寵手段,立即将其任為長安令。
其中一個潑皮好像跟涼公府大管家任昂是親戚,滿寵得知,即刻下請柬宴請任昂。
誰知任昂到了屬衙,酒宴改公堂。
滿寵悉數任昂親戚逐條罪狀之後,将其當場杖斃。
任昂吓壞了,他跟随韓炜多年,豈會不知深淺?他不會怪滿寵,反而很自責。
那麼大一個涼公府,每天的事務繁忙,他怎麼會知道這狗屁親戚天天仗着自己的名聲欺行霸市呢?
任昂拜别了滿寵,回見韓炜,訴說了情況。
韓炜聽後笑道:“哈哈,這個滿伯甯呐!
孤的顔面都不顧及,風叔這把年紀了,萬一下出個三長兩短,他怎麼給孤交待?
”
任昂正色說道:“公子,老奴以為這滿府君雖為酷吏,但卻是公私分明呀!
公子此刻不正要一個這樣的人徹查消息麼?
滿寵不會顧及任何事,他隻為求得真相。
”
“不錯,讓他查劉民在合适不過了。
”韓炜點點頭,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