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炜應了史阿宣傳劍館的事宜,喝的醉醺醺的。
史阿亦是如此。
不過,韓炜是裝醉,為的就是早些結束。
史阿太難纏了,見韓炜不醉,便想盡辦法勸酒。
可韓炜貌似對這種發酵的酒有着天生的免疫力,怎麼喝也不會醉。
這個時期的酒大多是發酵酒,它的濃度不是非常高。
拿一種酒舉例,九醞酒,是此時一種比較典型的酒。
還是曹操獲得的秘方,他寫成奏表獻給了天子劉協,名曰:《上九醞酒法奏》;其中記載:“法用曲二十斤,流水五石,臘月二日漬曲,正月凍解,用好稻米,漉去曲漬……”
根據此酒的制法,注定了這個時期的酒的濃度絕不會高,大概在三度到五度。
像韓炜這種級别,即使狂飲豪飲,也不會爛醉如泥的。
這羌酒是青稞所釀制,其工藝不如中原。
确實會烈一些,頂多六七度左右。
可對于韓炜來說,也是千杯不醉,萬杯不倒。
二人把臂言歡,史阿拍着韓炜的肩膀,贊歎道:“賢弟啊賢弟,你……你可真是……海量!
”
韓炜逢迎着爛醉的史阿,把他的手搭在肩膀上,說道:“兄長醉了,還是歇息的好。
”
俗話說:人若醉,千斤墜。
韓炜此時便覺得這話太對了,急忙招呼周圍:“都愣着幹嘛?
想摔了你們家大俠嗎?
”
跑堂頭兒慌不擇路,呼喚四名小厮擡起了史阿,去了後面卧房。
“尊管,您可真是海量。
小人還是頭一遭見到掌櫃的喝醉!
”跑堂頭兒朝韓炜直抱拳。
韓炜也是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過獎了,你忙你的去吧。
”
史阿安定住了,韓炜擡頭看看二樓,他估摸着呂雯差不多了吧。
天字号房内,姐妹二人依依惜别。
“白妹妹,跟我走。
我自有辦法讓你出城。
”呂雯悄聲說道。
這個時候,呂雯口不對心,也是她最為糾結的時候。
雖然放走董白是讓她離開英雄的托詞,但是呂雯心中卻真的想要放走這個親如同胞的妹妹。
一時間,是擒是縱在呂雯心中搖擺不定。
董白搖搖頭,說道:“姐姐,大仇未報,我還不能走。
”
呂雯剛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她明白,若是此時說出了自己跟韓炜已然定親,董白會有什麼反應?
很顯然,依照呂雯對董白的了解,她斷然會将自己跟韓炜都劃分為仇人。
想起兒時的童言無忌,呂雯心中泛起波瀾。
當年,二人戲言說要同嫁一夫,這樣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這是何等的感情?
現在看來,是絕無可能了。
首先不管董白跟韓炜有沒有結仇,分享男人,呂雯十萬個不願意。
更别提董白現在欲殺韓炜而後快。
“姐姐,來日方長。
隻要在這英雄樓中誰也奈何不得我!
”董白見呂雯不開心,便寬慰她。
呂雯點了點頭,說道:“嗯,确實如此。
不過……”
董白一擺手,正色說道:“姐姐不必再言,日後想念我了,就來找我。
這酒樓人多眼雜,小妹就不送你了。
”
“嗯,妹妹保重。
”
“姐姐記得要來看我呀!
替我跟叔父問好。
”董白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
門分左右,呂雯出去了,四顧之下,無人在意。
随即又關上了雅間的房門,匆匆下樓而去。
韓炜見呂雯而來,迎了上去。
呂雯捏住鼻子,一隻手抵住了韓炜,嫌棄的說道:“哎呀,你掉酒缸裡了?
”
“如何了?
”韓炜看着呂雯。
呂雯用手扇了扇空氣,說道:“呃……你閉嘴,回府再說。
”
韓炜用手一捂嘴,點了點頭,跟着呂雯出離了英雄樓。
郿塢衛尉府内,韓炜站着呂雯房門前問道:“她可願意跟你離開英雄樓?
”
呂雯背靠着兩扇門,任韓炜風中淩亂,她低沉的說道:“九曲,你尚未醒酒,還是明日再談此事吧。
”
韓炜想接着拍門,擡了擡手,放下了。
又想了想,說道:“也好,明日再談。
”
呂雯打開一道門縫,看着韓炜搖晃離去的背影,不由得黯然落淚。
她背靠着門,漸漸的癱坐到了地上。
抽泣的喊道:不擒了白妹妹,那她勢必要再次算計九曲,不死不休;我失愛郎!
可白妹妹又不願走,如若被擒,唯有死路一條;我失摯友!
為何在我心中同樣重要的二人會水火不容?
蒼天為何對我如此不公?
哽咽的呂雯擦所了眼淚,拿起畫戟在屋裡肆意的劈砍,以宣洩心中的不快。
霎時間,屋中一切的物件全部慘遭毒手,那上好的木材制成的桌案跟床榻顯得那麼脆弱,各樣的名貴擺件稀碎零落。
門外侍女們都慌了神,一個個接頭接耳,焦急的讨論如何是好。
自有膽大的朝屋裡喊道:“小主母,您無恙否?
”
“滾,都給我滾。
”呂雯歇斯底裡的喊道。
“快,快去通知君侯。
”
侍女話音剛落,卻又聽呂雯怒道:“誰敢去?
我就殺了誰!
都給我滾!
”
誰都知道,這可是呂布之虎女,殺人豈不是輕而易舉?
頓時,侍女們做了鳥獸散。
而此時王異輕盈的從房梁之上跳下,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呂雯之言她聽的一清二楚。
王異本來是要來跟呂雯叙舊的,見呂雯大發雷霆,又恰逢侍女們聞聲而至,她便縱身上了房梁,藏匿了起來。
現在,她要做的便是把這件事告訴韓炜了。
書房之内,韓炜迷迷糊糊的,隻聽門輕響一聲。
下意識的睜開了眼,隻見屏風之後跪着王異。
“你來了?
”韓炜坐起身,問道。
王異點了點頭,說道:“主上,小主母好像有些不妥。
”
“哦?
起來說話,绮玲兒怎麼了?
”韓炜驟然起身,關心道。
王異如此這般的将呂雯方才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韓炜一拍腦門,長歎道:“唉,卻是我忽略了绮玲兒的感受。
她極為重情,如今卻叫她陷入着兩難的境地。
我之過也!
”
王異站在屏風後,心中一陣悸動:何時主上能如此關心我就好了。
“你去一趟吧,就說我一定會想辦法的,絕不會讓她左右為難。
”韓炜信誓旦旦的說道。
王異躬身施禮,道了一聲“喏”,便前去找呂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