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蠻的大巫堅決反對沙摩柯歸附大漢,并當場追本溯源講述着曆史。
“上古時期,我九黎部最為強盛,蚩尤大神天下無敵,怎奈被你們漢家始祖軒轅氏所滅。
九黎至此不複存在,幾經輾轉,驩兜大神再次振興了我九黎,然而你等漢家子依舊不放過我部族!
堯舜禹三代都要治我等于死地,就這麼流亡逃竄着,躲進山林間過活。
可好景不長,春秋時楚王依舊不放過我部,設立黔中郡試圖歸化,我部被欺壓良久。
秦帝登基,掃清天下,再次征讨……我們九黎就這麼被你們漢家子欺淩着,直到如今!
”
從上古的九黎,軒轅黃帝戰蚩尤;又到堯舜禹将三苗定為四罪之一;再到春秋、秦、漢朝代變遷,五溪蠻的日子一直不好過。
作為大巫,他深深的了解這一段曆史,五溪蠻作為九黎後裔,與漢人可謂不共戴天之仇。
大巫在講述的過程中,其他四個大巫也紛紛率領族人将沙摩柯的王座給包圍了起來。
馬良與馬谡心中大驚,看這架勢沙摩柯恐怕是要當場被廢了?
!
這都是小事,保不齊兩兄弟的命還要搭進去。
“沙摩柯,漢人從上古時期就欺壓着我們,你當真要投降漢人嗎?
!
”大巫拿着羊頭骨制成的權杖,指着沙摩柯問道。
沙摩柯見這老東西竟然敢威脅自己,有些嗔怒,說道:“大長老,您這是什麼意思?
!
”
“隻要你殺了這兩個漢家子,你就依然還是我部的精夫。
就算你想做五溪王,我們五部也支持你!
”大巫說的十分斬釘截鐵。
沙摩柯能做一方蠻族之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腦子的。
隻要自己殺了馬良、馬谡,武陵郡的兵馬一定會大肆進山圍剿五溪蠻。
依照他對韓炜的了解,隻要殺了漢使,韓炜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北宮伯玉逃至居延又如何?
韓炜還不是親赴大漠将其剿滅?
!
沙摩柯可不想做第二個北宮伯玉!
可他也不能與五部大巫翻臉。
畢竟,五溪分五部,五部族人對五個大巫那是深信不疑的。
說白了,這五個大巫還是以蚩尤侍從的身份來讓族人們信仰的。
蚩尤是他們的神,不容懷疑。
權衡之下,沙摩柯面帶微笑說道:“也罷,大長老既然如此說,那就先将這兩個漢家子關押起來,待祭祀蚩尤大神之時當做祭品可好?
!
”每年祭祀蚩尤,五溪蠻都會殺入郡縣,劫掠漢人來祭祀蚩尤,數量不限。
五部大巫聽後,十分滿意,用五溪語嘀嘀咕咕半天,最終答應了下來。
面對這些頑固不化的老東西,沙摩柯已然起了殺心,五部之内皆有自己的心腹,在囚禁馬良、馬谡兄弟的這幾日,他密謀除掉五部大巫。
眼看祭祀的時日越來越近,沙摩柯借着這幾日族人歡慶,趁亂先放了馬家兄弟,讓他們先行返回武陵,沙摩柯絕不容許自己的歸漢計劃出任何差池,馬家兄弟死了,一切前功盡棄。
沙摩柯心腹愛将樊胄送馬良、馬谡出五溪蠻屬地,才入武陵界,武陵太守潘濬已然率兵前來迎接。
“二位大人,五溪蠻之事如何了?
!
”潘濬見有五溪蠻兵護送,便問道。
馬良白眉緊皺,言道:“承明(潘濬表字),此事說來話長。
這五溪蠻王沙摩柯恐怕是有殺身之禍!
快快率軍随這位将軍殺回五溪蠻都!
”
“請大人放心!
在下一定救出蠻王。
”潘濬說道。
潘濬字承明,武陵郡本地人,為人聰察,允文允武,拜大儒宋忠為師,得到的王粲賞識,後入招賢館,考文曲殿。
韓炜初得荊州,正是用人之際,遂任命其為江夏從事,因按殺貪污的沙羨長而聞名荊襄九郡。
被郭嘉拜為武陵太守,領兵權以牽制五溪蠻。
如此,馬良、馬谡、潘濬即刻率領武陵兵殺至五溪蠻都,解救沙摩柯。
途中,潘濬身旁有一儀态軒昂,氣度不凡的年輕文士說道:“蠻王叛亂,誅殺大巫。
五溪五部,皆不臣服。
這五溪蠻定然無法歸入郭司空之麾下咯。
”
“表兄,不可妄言!
”潘濬急忙勸阻自己表哥。
馬谡聞言,質問道:“爾身居何職?
!
竟敢妄言司空大事?
!
”
“在下武陵太守之幕賓,蔣琬蔣公琰。
”蔣琬朝馬谡拱手施禮道。
馬谡聽後,點了點頭,他聽說過此人,與潘濬、劉敏并稱“武陵三傑”,并且這三人是表兄弟,蔣琬還是二人的表兄。
“既如此,蔣先生可有高論?
”馬谡問道。
蔣琬不顧潘濬阻止,徑直開口道:“幼常先生可知五溪蠻信奉兵主蚩尤?
!
”
“然也。
五溪蠻乃九黎後裔,對兵主蚩尤可謂信仰極深。
”馬谡回複道。
“那如今沙摩柯妄殺五部大巫兵主侍者,豈不是與蚩尤為敵嗎?
如此一來,五溪五部還會尊其為王否?
!
”蔣琬絲毫不懼怕馬谡是司空郭嘉之徒,據理力争。
馬谡哪裡想的了這些去?
他此次來立功心切,想早日回去給郭嘉複命,故而以為蠻族以強者為尊,殺伐決斷之下,定然可以服衆。
聽了蔣琬的話,馬谡覺得還真是如此,若是沙摩柯犯了衆怒,衆叛親離,那郭嘉充其量隻得到了一個悍将,而不是一部精兵。
可馬谡倨傲,不願放下面子求教蔣琬,隻是冷哼一聲,率先打馬而走。
畢竟是鬼才郭嘉的首徒,哪裡有屈尊求教一地方儒生的道理?
縱然蔣琬也算地方的青年才俊,但怎麼跟名揚天下的鬼才相提并論?
馬谡不要面子,難道郭嘉也不要面子嗎?
馬良見狀,便知道馬谡心中所想,可他不能也如此。
急忙朝蔣琬施禮道:“公琰先生,舍弟年少輕狂,沖撞先生,還望先生見諒。
”
“馬氏五常,白眉最良!
琬,見過四先生。
小先生自有風骨,性格使然,不打緊,不打緊。
”蔣琬笑着還禮道。
“敢問先生,若要五溪蠻心悅誠服,如之奈何?
!
”馬良繼續追問。
蔣琬面帶微笑,言道:“既然五溪蠻為九黎後裔,信奉兵主蚩尤,區區蚩尤侍者他們都畢恭畢敬,當神明供奉。
那我等何不為其僞造出一個蚩尤化身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