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妾無良

第29章 .挑撥撩撥

妾無良 古錦 10496 2024-01-31 01:14

  大家目标一緻,聊天就變得相對輕松。

  武梁也痛快了許多,完全不掩飾自己對徐媽媽的厭惡。
對徐媽媽的策略也簡單粗暴,讓她病趴,蹦達不成就完了。

  這麼直接的法子錦繡再不會想不到的,隻是她若有膽兒,早辦成了,哪用被壓制到現在。

  錦繡這人吧,總是心裡想得挺多,辦起來卻這樣那樣想更多,還力求四平八穩面面俱到。
很有點兒秀才造反,三年難成的意思。

  不好好的推一把,她隻怕都會流于嘴上說說。

  所以武梁給她準備了個低風險大收益的方案。
于是錦繡躍躍欲試的,倒反勸着武梁盡快行動起來,隻要武梁這兒辦成了,她那兒自然推波助瀾。

  反正按武梁的主意,錦繡是一點兒風險都不用擔的,隻是在唐氏面前略作挑撥而已,她如何會不願意。

  ……錦繡走時在院子裡還不忘繼續橫眉豎目的表演,說些“這事兒沒完,給我等着瞧”之類的威風話。

  武梁低頭哈腰,被罵得蔫頭巴腦的,陪着小心地把人送了出去。

  ・・・

  朱媽媽和楊媽媽在院子裡樂呵呵瞧着熱鬧,還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議論着,完全旁若無人。

  武梁氣惱道:“看什麼看,還不都去幹活兒去。

  朱媽媽抱着掃帚靠在廊下柱上,聞言把掃帚往地上使勁戳了兩下,示意她拿着家夥什兒呢。

  然後冷笑道:“咱們幹着活兒呢。
姑娘有氣别朝咱們撒呀,有能耐剛怎麼不跟錦繡姑娘使去?

  她算是發現了,這妩娘隻要不把她惹得狠了,讓她小氣兒生着完全沒問題啊。
象徐媽媽上次,估記就是真把人弄急眼了。

  楊媽媽跟着陰陽怪氣道:“就是說啊,别專撿軟柿子捏啊,咱們可不是來受氣的。

  武梁心說你們不是來受氣的,是來讓我受氣的,你們牛大好吧?

  現在洛音苑的情形吧,武梁除了嚴禁她們進屋外,别的也沒怎麼約束她們。
實際上,她也約束不住。
她能怎麼樣,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往上級告狀嗎,她躲二奶奶都來不及,還敢給人家招惹事?

  兩個媽媽兩次試圖進屋翻撿,被攔,差點兒真撕打起來。
武梁真發火要力拼,她們還是怕的。
畢竟徐媽媽都被打過的,雖然又再打了回去,但自己挨幾下還不是一樣丢臉跌份兒的。

  再者連徐媽媽打人,都明顯不留皮外傷的,她們又怎麼會敢。
怕弄出傷來這位幹脆跑到二爺面前告狀去,萬一上訴成功二奶奶也兜罩不住的,最後倒黴的還不是她倆。

  所以這兩位媽媽也束手束腳的不敢甩開膀子幹,因些還引得徐媽媽不滿敲打。

  然後不知誰的主意,武鬥轉文鬥,這兩位後來又開始搶奪桐花拿飯的工作。
試圖讓武梁擔心飯食裡面有添加劑,于是寝食難安什麼的。

  武梁幹脆不吃飯了,硬說她們有往飯裡吐口水,每次都把飯盒摔她們一身一臉,大家都不用吃。

  兩位媽媽看武梁真堅持了好幾頓不吃又害怕了,真給人餓壞了也是不行……于是又想别的招。

  可是武梁的脾氣大約也隻在進屋翻她東西和動她飯菜這兩樣上,别的地方,不管是不聽使喚或冷嘲熱諷或故意給她搗點兒亂什麼的,她都一副縮頭忍耐的樣子。

  于是兩個媽媽便開始大事兒不敢惹,小事不斷惹。
然後每天跟徐媽媽彙報,怎麼怎麼又氣了武梁一回了之類的,倒也能交差。
于是玩得不亦樂乎。

  這會兒朱媽媽楊媽媽見武梁一副憋屈又無耐的樣子,越發用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說起怪話兒來。

  武梁不吭氣。

  桐花聽着氣急,隻是喝她們一句被罵回好幾句,也是無法,便轉頭對武梁歎道:“要不是咱們先得罪了徐媽媽,錦繡姑娘也不會以為咱們對緻莊院不敬了,蘆花不過是不小心沖撞了,倒讓人以為是故意的。

  蘆花很委屈:“就是啊,我真不是故意的,錦繡姑娘怎麼不依不饒的?
姑娘,那徐媽媽是誰?
咱給她也賠個罪,讓緻莊院裡人以後不怪咱們了不行嗎?

  朱媽媽楊媽媽聞言就大聲笑起來,說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之類的。
心說跟徐媽媽梁子結得那麼實,照人臉上打啊,賠罪好使嗎?

  武梁在院子裡團團轉,一籌莫展的樣子,半天沒說話。

  晃悠一會兒,等兩位媽媽笑夠了,武梁才一臉苦逼相的湊過去,表示願意出銀子讓媽媽們置辦酒席招待徐媽媽,幫她拉個線,她想服軟認錯,請徐媽媽原諒,以後對她手下留情些。

  當然能在二爺二奶奶面前給她說說好話更好,她不是得了二爺的賞嘛,也願意拿出來孝敬徐媽媽的。

  武梁态度十分的軟乎,兩位媽媽卻十分的懷疑:“哎喲,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倒給咱們說好話來了?
再說姑娘自己請就是了,何須咱們。

  武梁陪笑道:“我跟徐媽媽不是有嫌隙嘛,若是我請,她如何肯來。
倒是兩位媽媽,一樣是從緻莊院出來的,和徐媽媽怎麼說也比我熟,就幫幫忙了。

  朱媽媽聽了挑眉撇嘴的,“咱們來洛音苑,可沒少受姑娘的氣,咱們憑什麼幫你?

  心裡早已經把事情想了一遍。
既然武梁出銀子,那她們置辦了酒席美美吃一頓也不錯啊。
至于徐媽媽來不來,來了後肯不肯接受她賠罪,那都另說。
不信到時已經置辦了的席面還能再退回去不成。

  到時候管叫她銀子白花欲哭無淚,徐媽媽聽了也會歡喜。

  武梁道:“也不隻是幫我,于你們自己也有益處。
到時候你們隻需說自己在洛音苑過得不舒坦,想讓徐媽媽有什麼好差使别忘了兩位,沒準就能得個肥差也不一定。
再說我也不上席上去礙徐媽媽的眼,隻求兩位媽媽幫着在徐媽媽面前美言幾句就是了。

  這當然是好事兒,既能巴結徐媽媽,又不用自己花錢。
到時候這妩娘又不去席上,好話說不說如何說還不是自己看情形,就算沒說,到時候隻說徐媽媽不應也就完了。

  朱媽媽追問道:“姑娘真的不來席上?

  “是啊,徐媽媽沒消氣之前,我去見了沒準反而尴尬難堪。
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樂一樂,把徐媽媽哄好了,我下次再見吧。

  兩位媽媽互相看看,覺得這當然太好了。

  朱媽媽還不放心地問道:“那辦席面的地方呢?
這洛音苑,徐媽媽可是不喜歡來的。

  要遠離洛音苑辦才好,到時候就算她想中途過去一趟也不便利。
完全不知道她們席上的情形,她們就想怎麼着怎麼着了。

  武梁連連點頭,朱媽媽不提她也會提的,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忙道:“地方你們自己選吧,看哪裡方便就哪裡好了。

  朱媽媽這下就有了笑模樣,說就在她自己家院裡辦好了,到時再請些相好的媽媽們,大家一起幫忙勸着徐媽媽更好些。

  府裡的下人房院子連成一片,在府門兒外呢,武梁再怎麼也不至于跑去她們奴才的住處喝酒去。

  武梁都應了。

  但卻不肯給銀子,而是細細列了菜單,讓送去外面酒樓訂菜。
至于媽媽們,另外一人打賞五兩銀子的辛苦錢。

  兩位媽媽想着武梁這是防着她們呢,怕席面銀子給了她們會被昧下不辦事兒,或者撿那不成樣的席面置辦了去,要自己操刀置辦齊備了才放心呢。

  這樣也好,還省得她們多操這份心呢。
反正有吃又喝又有賞銀拿,再沒不樂意的。

  武梁的菜單列得十分有誠意。
素菜比較單調,是迎賓樓的名菜系列“玉膚八仙”,其實就是把豆腐做出八道不同口味的菜品來,成為一套,倒也難得。
葷菜就雞鴨魚肉俱全,或燒或鹵或粉蒸,還注明上年紀人食用,要求做得熟爛細軟。
還另有牛乳羊乳等做的甜酪點心之類的。

  整席既易克化又上檔次,據說這些都是徐媽媽往常愛吃的。

  兩位媽媽去找以前的老同事打聽了一圈,發現果然對徐媽媽胃口。
于是便照單在迎賓樓訂了席面,又配上汾酒,那天就請了徐媽媽賞光赴宴表心意去了。

  ・・・

  徐媽媽以前在老夫人面前,也是可以插話逗趣的。
但最近不行了,老太太疑心徐媽媽真說過要了斷小程熙的話,因為對她十分不喜。
雖無憑證處置她,但看到她總沒好臉色。

  上次陪着唐氏去了榮慈堂,老太太幹脆沒讓她進屋,于是徐媽媽就和小丫頭子們一起在廊下站着侯着。

  程老夫人想想她跟在唐氏身邊多年,就沒見她教唐氏個好,教唐氏個乖來,可見不是個不中用的,就是個不知規勸隻愛拍馬奉迎甚至可能包藏禍心的,越發對她厭煩起來。

  老太太态度明确,唐氏去請安便不再帶着徐媽媽。

  唐氏自己忙着,早上請安,然後見府裡管事兒娘子們處理家事,午睡時要安靜不要人走動,起床後又去老太太身邊奉承,這幾下裡都不需要徐媽媽陪在身邊了。

  以前可不這樣,徐媽媽一天到晚陪在唐氏身邊,有事兒辦事兒,沒事兒唠嗑,哪象現在這樣撂得開手。

  總之徐媽媽最近很清閑,朱楊兩位媽媽又叫上了幾個熟識的婆子一起來邀,徐媽媽左右無事,也就應了。

  那一天一幫人吃吃喝喝,十分暢快。

  然後第二天上午,徐媽媽發現壞了,昨兒個可能吃得油腥氣大了,竟有些跑肚拉稀起來。

  ――本來武梁和錦繡商量好的事情是這樣子的:

  武梁讓人約徐媽媽,然後在酒席飯菜裡多下巴豆,讓徐媽媽大事失禁去。

  然後就由錦繡乘機在唐氏面前多說些老來無能的話,什麼見風眼流淚,喝茶滴濕鞋,咳嗽屁出來之類的……引得唐氏反感惡心。

  當然真正引得唐氏惡心難耐的東西并不會隻是徐媽媽釋放的臭氣,而是當初雲姨娘使用裝孕,後來因此擡了姨娘的東西――沉茵草粉。

  沉茵草,焚後有惡臭。

  錦繡隻需尋機在唐氏身邊扇風點草就行了……

  但實際執行起來,大家的行為就各自有了偏差。

  那邊武梁根本沒機會在席上飯菜裡下東西。
并且就算有機會也不能這麼幹,那太容易查出來招禍了。
她不過是多備些易起溏生泡的食物,想讓徐媽媽臭屁連天響,在二奶奶面前失儀便罷了。

  徐媽媽甚至不需要連環炮放出來,隻需要有那麼一個動靜略大些的讓唐氏知道就行了,這效果可比安靜蹲坑拉稀好多了呢。
然後最主要是有沉茵草助勢,自會把唐氏惡心個夠。

  她之所以會說要下巴豆,不過是安錦繡的心罷了。
好像她不做點什麼可能讓人抓把柄的事兒,這錦繡就覺得她們不一條船似的,總是不放心在唐氏那裡施為。

  而如今她假裝已經下巴豆得手,錦繡那邊就活絡起來了。
想着既然如此,她幹脆再給徐媽媽加加量好了,能一下把人放倒了豈不最好。
反正到時就算出事兒也有人頂缸,查不到她頭上啊。

  于是今兒一早,她便很殷勤地給徐媽媽泡了壺加料的茶。

  徐媽媽那時還不拉肚,隻是昨兒吃菜飲酒,着實口渴,便喝了不老少去。
這才真拉起來。

  ・・・

  徐媽媽身體一向不錯,這拉肚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加上又是玩樂貪嘴得上的,也不是什麼有臉的事兒,便沒有及時告訴唐氏請大夫,想着挺一挺休息一下也就過去了。

  誰知到了後半晌,二奶奶處理完府務後,着人來叫她了。

  徐媽媽想若不過去吧,正好這幾天唐氏有些遠着她,現在來請她就告病,倒顯得過于拿喬了,少不得強撐着去了正房。
準備跟二奶奶少說兩句就跑茅房一趟,當也不要緊。

  偏偏卻在說笑的時候,肚裡一頓混亂,憋着憋着沒憋住,一個響屁就蹦了出來。

  唐氏那人,其實喝藥喝得滿身苦,對味道不是十分敏感,這次也是先聽到音後才聞到味,不由也是皺了眉。

  徐媽媽老臉騷得通紅,告了罪匆忙出去,不敢再到唐氏面前晃。

  錦繡聽着動靜,低頭抿笑。

  她對于老年人的那些個毛病,比武梁清楚多了。
眼瞅着她姥娘那麼一天天老死的,還有啥不知道的。

  所以她進來服侍,以幫着徐媽媽說好話的名義,勸着唐氏莫要怪罪,徐媽媽不是有心的,實在老來無奈啊……

  她列舉出來的種種,可比那咳嗽屁出來什麼的深沉多了。

  說她姥娘吧,老了後身體還硬朗着,行走利落頭腦清醒說話中氣十足的,什麼事兒都辦得好。

  隻是說話時總口水亂噴,離近了就讓人一頭一臉的,雖然沒事兒就拿着帕子捂嘴,也總有漏出來的時候。

  象小孩兒似的忽然就流出鼻水來,随便一扭頭可能就甩出去幾滴。

  平時莫名就起眼淚眼屎出來,端着茶碗都默默往裡掉。

  笑一聲就尿崩,好在自己會收拾,就那樣若褲子穿上一天也都是味兒。

  後來更加不好了,時常默默坐着不敢動,走路都得夾着臀,不然就有粘乎的順腿流……

  最後唐氏實在聽不下去,喝止了她。

  錦繡于是閉了嘴,服侍唐氏一整晌,然後歇午覺。
抽空就把帕子裡包着的沉茵草粉撒了些在薰籠裡。

  當初雲容那丫頭就是把沉茵草粉放在床頭熏爐裡焚一晚上,發出的臭味把自己給惡心到了,整晚吐得睡不着覺,然後一早又跑到二奶奶面前請安并嘔吐去,還連帶白天噬睡什麼的也不用裝假出來了。

  于是大家才以為她有了身孕,這才擡的姨娘。
後來發現是個空肚子,二奶奶沒少擺布她,不過到底人家已經是姨娘了。

  隻是沉茵草的秘密,二奶奶并不知道。

  錦繡那時還不是通房丫頭,發現這事之後也沒揭發,想着萬一時機合适,自己沒準也可以用上一回的。

  可惜雲容之後,蘇姨娘和燕姨娘跟着進了府,一下子四個姨娘了。
所以其他丫頭肚子沒鼓起來或者沒生出來前,想擡姨娘便不可能了。

  錦繡于是除了氣恨雲容那丫頭搶了先外别無他法,這事兒便一直壓在心裡了。

  說起來,她錦繡和品繡才是跟着從小服侍二奶奶到大的人,雲容和沒了的花容都是後來才跟着小姐的。

  可現在品繡有家有子,男人外頭鋪子上做掌櫃,她在府裡做管事娘子,不知道多神氣。

  雲容成了姨娘,有丫頭婆子服侍着,自己住個小院子,一月裡二爺定期輪到幾回,二奶奶還催着她生孩子,也不知道多自在舒坦。

  隻有她,現在算個什麼呀。

  還有那妩娘,明顯不知道沉茵草其物,隻是向她詢問試探讓人惡心嘔吐的法子,确定有這樣的東西後就迅速決定給二奶奶用上了。

  給二奶奶用啊,她就用了那麼片刻的功夫就決定了呀。

  ――她和雲容都是有決斷敢行動的人,所以才混的都比她好吧?
錦繡總結着經驗。

  她本來有些心慌,走走神兒竟然又沒那麼緊張了。
不過她已經有結論了:看來遇事就要當斷則斷,該出手時就出手呀。

  ――當然錦繡純屬誤解,武梁才不可能是臨時決定給唐氏用那東西的。

  她雖然不知道沉茵草,但她早就确定有什麼東西或法子能讓人惡心反胃。

  因為她聽說雲姨娘當初可不是空嘔的,而是真的有嘔出東西來。
并且還連着嘔了好些天,是當着人面無故嘔起來的,而不是摳摳喉嚨什麼的低級招。

  而雲姨娘擡姨娘換住處時,是錦繡帶人幫她挪移的地方。
而現在,雲姨娘對錦繡有些小巴結,時常做些鞋襪之類的不說,連唐氏發火,偶爾都是雲姨娘幫着頂鍋挨訓……

  姨娘巴結丫頭,反常吧,有妖吧?

  所以一般推斷:她發現了她的秘密,從此把柄在手要挾我有?

……

  啊,姨娘水深,咱少摻和。
反正錦繡對使人惡心反胃之事兇有成竹就行了。

  ・・・

  卻說唐氏午睡醒來,就覺得屋裡氣味十分難聞。
喚了錦繡問,錦繡就忙又是開窗又是拿扇扇的,一邊又嘀咕着:“真的很臭呢,莫非剛才徐媽媽拉身上了?
我找找,别在屋裡落下點兒來……”

  于是低頭沿地找起來。

  唐氏一聽這話,即視感不要太強噢,立時就嘔了起來。

  爐子早就清理過了,錦繡徹底不怕事發,先過來服侍唐氏起床,一邊還念叨道:“屋裡真得好好換換氣清理一下,不定二爺什麼時候就回來了呢,再将人給熏出去……”

  那邊徐媽媽又挺了一夜,拉得就有些受不住。
于是第二天一早就給唐氏報了病。

  唐氏找了大夫來瞧,徐媽媽自己都說是吃壞了肚子,身體别的方面沒毛病。
她到底不過一個奴才,大夫才不管她是當紅奴才還是過氣兒奴才什麼的,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開些補腸胃的藥便罷了。

  唐氏聽說徐媽媽沒什麼大問題,隻是年紀大了人就有些常見病發作,少不得又想起錦繡的那些話來。

  也不知道往常徐媽媽給她端杯遞盞時候,有沒有掉些眼淚鼻屎啥的進去。
平時說話她一般不跟她臉兒對臉兒,總在她的偏側位置,也不知道有沒有口水啥的噴她身上……

  她從小被徐媽媽奶大的,她身上的不管是奶腥還是汗臭味早就聞習慣了,如今又總和她相處一室,所以會不會自己不覺得她身上有味,而别人一聞就覺不舒服?

  那自己平時有沒有被她沾染上過些什麼呢?

  唐氏一陣一陣的發惡心。

  甚至想到,二爺最近不愛回院,是不是也有嫌棄這屋裡味道難聞?
連洛音苑那位坐月子那封閉憋悶的地方二爺都去呆過呢。
可見如果她這裡有味道,隻怕比洛音苑那時更甚呢……

  唐氏很心煩。

  畢竟錦繡用量不多,徐媽媽捱了幾天也慢慢轉好了。
也懷疑過席面的菜品是不是被做過手腳,着人去查。
那席面備的份量足,剩下的點心菜食幾位媽媽各家分了,有些都還在自家廚上放着呢。

  到底也沒查出個什麼來。
倒白把錦繡緊張一回。

  再者看看其他媽媽也都吃了喝了,如今人人都在府裡活蹦亂跳着呢。
徐媽媽也就無功收了兵。

  唐氏知道了,越發覺得别人都沒事,果然是徐媽媽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了呀。

  老太太壽誕也就沒幾天了,唐氏忙張得心煩,加上還要去老太太跟前服侍,心有憋屈。
并且她自己這幾天總犯惡心,看到徐媽媽,或者想起徐媽媽就一陣的反胃……隻想把徐媽媽遠遠送離才好啊。

  自己起了心思,又有錦繡又是旁敲側擊又是重點引導的十分賣力,唐氏最終決定讓徐媽媽回她家裡休養去了……

  ・・・

  這般簡單就讓徐媽媽走人了,錦繡相當興奮,這是她前所未有的成功啊。

  她果然成了唐氏身邊最得力的人啊,沒有之一。

  也很佩服武梁,覺得跟她合作很愉快,很能辦成事兒啊,這事件的後續發展,可不都照着她說的在走的嘛。
(武梁:不敢當啊不敢當,真真都是你的功勞啊。

  還很好奇那巴豆毫無蹤迹是怎麼做到的,又想多和武梁來往走動建立深厚友誼,以便人家把方子交出來,大家共同生娃啊。

  因此錦繡倒對武梁殷勤起來,竟親自又來了洛音苑一次。

  武梁心說這算翹尾巴吧,這算小得瑟吧?
徐媽媽剛走,茶還沒涼呢,她就一副掌控了局面的樣子所行無忌起來,這樣真的好嗎?

  她是真的覺得錦繡這人,小範圍短時間蹦達蹦達倒可能,想長期的起到象徐媽媽在唐氏身邊一樣的作用隻怕遠遠不夠。

  她可不想被人将她們劃為一盤啊,更不想因為疑似和錦繡交好引起誰的注意啊。

  她沒有在屋裡和錦繡見面,而是隻站在院裡略說了幾句話,就把人送走了。

  之後也交待桐花蘆花她們離錦繡的人遠一點兒,要仍舊擺出不熟的樣子來。
于是連桐花拿個飯,都躲着錦繡那邊的小丫頭走。

  ――當然徐媽媽走了,武梁很高興是一定的。
唐氏斷臂,錦繡有求,形勢緩和不少啊。
緻莊院格局又會如何變呢?
又會有誰急着蹦出來招惹她嗎?
一切先觀察觀察再說吧。

  而對于朱媽媽楊媽媽來說,徐媽媽是她們的直系領導啊,現在她走了,更高層不見得知道她們接見她們重用她們啊。

  當初牛哄哄的兩位,現在卻被武梁一句“聽說徐媽媽懷疑你們在飯菜中做了手腳”的問話吓得老臉失色,否認不疊,然後也開始夾着尾巴過日子了。

  于是洛音苑裡,關門閉戶,日子過得很安靜。

  ・・・

  而程向騰,最近心裡卻有些不安甯。

  有些事他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偏食髓知味般忘不掉,偏越壓抑想得越頻繁越深入。

  他最近無論歇在哪裡都覺得意興闌珊的。

  甚至唐氏都發現,正和他讨論老夫人的壽宴呢,他卻忽然心不在蔫了起來。

  程向騰也覺得自己很不對勁,早起晨練的時候總會有期待卻總是失望,中午的時候悄悄一個人去荷花池邊亂轉卻什麼也沒有遇上。

  那丫頭她再不跑練武場了,也再不跑荷花池了,就那麼勾起人的饞蟲,然後她卻窩洛音苑裡不出來了!



  程向騰咬牙切齒,很把那個臭女人罵了些遍。

  也曾想過就那麼去洛音苑把人當面各種收拾了才好,又覺得自己男子漢大丈夫說出的話潑出的水……

  一邊覺得不能亂想了那些想頭是錯的,一面又想着錯了又怎樣……

  反來複去胡思亂想,真是急煞個人呀。

  男人的表現,看在别人眼裡卻是巧妙各自不同。
比如那些個陪練,他們覺得二爺如今真憤發呀。
早也練晚也練,隻要在府裡,隻要有空,就練武場各種起勁兒地來呀。

  地上的樹葉子被那長刀舞成大大堆堆着,再沒有随意舒展平躺的自由。
那地面,被弄得比專門清掃過還幹淨啊。

  陪練們皮都繃得很緊,随時接受着操練。
也暗暗想着是誰招得二爺發瘋呢,回頭知道了也定得給他緊緊皮去啊。

  還有程行。
二爺很幽怨,程行很疑惑。
到底什麼人什麼事對二爺這麼大的影響,讓二爺這怨天尤人的起來了呢?

  他清楚聽到二爺罵:“這該死的天兒,怎麼眼見的就涼了起來!

  讓人想在外面曬個太陽遊個水也不方便啊……

  程行聽不到二爺的心裡話,繼續疑惑……

  而武梁縮在洛音苑裡不出來,原因之一就包括躲着程向騰。

  那貨倒是不進洛音苑來,可如果兩人在府裡遇上,而那貨拉着人要求來場野戰呢?
她是從呢還是不從呢?

  野戰那種事兒,有那麼一次也就罷了,讓男人有個念想忘不了她就行了。
就那也是她踩好了路線出各路人馬不意而行的險招。
加上她也相信程向騰的聽力,萬一有下人誤打誤撞過來被他二爺罵聲“滾”也就解決了。

  但這種事兒再一不可再二,那翻滾過的地方,從草到泥哪兒哪兒都是痕迹,偌大的府第裡難保沒有人盯上。

  若真被抓住點兒把柄,男人自然好說,而她這種,沉塘隻怕都嫌污了人家一池子藕了。
反正妥妥的隻有死就看怎麼個死法了。

  她才不幹這種事兒呢。

  再者男人嘛,絕對不能他想要時你總在那兒等着,隻會養得他心安理得不知珍惜甚至失了興緻提不起勁之類的。
得餓着他點,讓他想着念着,吊着胃口,然後吃上了才覺得百倍的有滋有味兒。

  這不是拿喬,這是策略。

  再者她是通房丫頭呀,不久後她是姨娘啊,别說争不争寵了,身體的需要也得解決嘛,男人老不進來她要怎麼辦?

  所以她的目标絕不是什麼野戰,而是得正兒八經讓人躺平到床上來啊。

  至于那不進洛音苑的說頭怎麼破,她能搭梯當然樂意,搭不了,那也是男人的事。

  眼瞅着過了這些天,武梁琢磨着也不能吊太久了,不然再澎湃的熱度也得平淡了冷卻了,那就不妙了。

  于是這天,程向騰休沐,在書房裡收到了一副密封好的畫卷。

  打開畫袋,取出畫卷,上面封條上小小的柳葉小字:阿騰密啟。

  程向騰心裡立馬轟的一聲響,臉上一陣緊繃,眼裡卻莫名就漾開了笑意。

  看得程行心裡也轟的一聲,啊呀喂,這位就是讓二爺咒天罵地的人麼?

  但是很快,他就被遣退守門了。

  書房裡,程向騰一點點展天畫卷,然後,他看到了神馬?



  畫卷上,一果男正玉體橫陳在一方河岸上,沐着暖陽,臨水聽風。

  臉上蓋一碧綠荷葉,腰間搭一軟軟薄衫。
身下是細沙,身側是池畔。
長發如莆草般随水輕漾。

  如果是别人,也許能看出些有關于慵懶,閑适,逸然,自在,各種很美的意韻。

  但是,程向騰才不管什麼意韻。

  他注意着那身體,那兇前的米條樣小痣,為什麼位置大小和形狀,都和他身前的一樣一樣?

  ……很不想承認,可那不是他程二又是誰?

  程向騰看着那畫,時喜時怒,時怒時喜。

  這沒羞沒騷的丫頭,不好好記住他的臉,卻都記住些什麼東西!

  除卻那痣不提,兇前兩點,要畫得那麼形象逼真做什麼?
好讓人害羞的說。

  還有那薄衫,雖蓋住了那處,但那引人遐想的微凸是什麼東西,作個畫嘛用不用寫實成這樣?



啊呀誰能告訴他自己看自己為毛也會身上發熱面上發燙?


  (……哼哼哼矯情毛線呀,發燙還不是繼續看着!

  仔細再看,程向騰忽然又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畫上人微微側躺,一臂搭在身側,另一臂卻舒伸開去。
畫面均勻飽滿,卻偏偏臂彎那裡太多留白,讓人總覺得那裡應該躺着個誰似的。

  嗯~~~,臭東西,原來你也在!


  那你肯定得剝得更光,連身上那一縷也不給你搭……

  某人各種浮想聯篇。
不知想到什麼畫面,竟然老臉一片暈紅……

  等回過神來再再看,又發現遠處那亂入的小草貌似淩亂,實則很有章法,細辯始知乃草書四字:相思成沙……

  相思成沙?

  看看畫中人身下地上那細細的沙土,漫漫不見邊際。
如此之多,如此厚重,皆如相思?

  想起那日林間地上逼真的沙像,和那畫裡的滿滿心意。

  程向騰忽覺心裡也滿滿的。

  當然少不得又回想了一遍那日午後,那旖旎的水色,旖旎的日光。

  ……

  是夜,洛音苑裡,有男夜半翻牆而入。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沒更上,今天更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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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點了收藏,夜半美男會翻你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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