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安陵城下兵馬湧
陳百川卻是昏了頭,前天薛思早就明明确确跟他說了,不許援救安陵。
果不其然,薛思苦苦一笑之後,尴尬的說道:“大人的命令末将恕難從命,還是依照大将軍的命令。
大将軍他從來都神機妙算,安陵城肯定還有其他的伏筆,不會有事的。
”
陳百川也已經回過味來,他愁着眉頭苦着臉,回應:“是我孟浪了,就按照我家兄長原來下達的命令完成就是了。
對了,按照你們大将軍的命令,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
”
聽到他的問題,薛思這個矮小漢子臉上苦澀的意味更濃,他沒底氣的說了一句:“大概是要在城中靜觀其變。
”
“靜觀其變?
大概?
”陳百川對他的回答頗為無語,很明顯陳百裡除了下達原先的命令之後,就沒有其他的吩咐。
所以薛思才會說出這樣的回答。
他望着縣衙大堂外的青石闆上幾縷陽光自由揮灑,冬季裡這樣的日子可不多,他把手掌往桌子上的地圖一拍,說道:“那我就不管了,各位就慢慢的靜觀其變,我到院子中曬曬太陽。
”
院中樹上都蓋了一層雪,大概是昨天的雪不大,隻有薄薄的一層,如孕育青綠上的一床薄被。
林九見小主搬出了躺椅,就知道他是想在院子中小睡一會兒。
他主動拿着一根竹竿子,往院中樹冠最大的樹兒捅來捅去,雪嘩啦啦掉落一地,他才幫着把椅子搬到樹底下。
冬季苦寒,樹兒早就在深秋時節把葉子脫精光。
這時候在樹下睡覺,講究的是氛圍。
冬日溫馨的微光繞過樹杈的阻撓,輕輕打在你的臉上。
光芒完全不刺目,甚至能睜開雙眼。
目光穿過交叉的樹枝,窺視灰茫茫天穹中的橘紅圓盤。
而且,斑斑樹影也會大片大片落在你的身上。
陳百川準備享受這樣過分安詳的下午,躺在躺椅上,閉上發澀的眼睛。
閉上眼睛的世界本來應該是黑茫茫一片,但在這個時候,陳百川卻能看見人間慘劇似的景象在視野中驅之不散。
他明白,這些是昨晚他那個夢的遺留。
或者說,這些是他内心之中對安陵城士兵百姓的愧疚。
那群無辜生命被屠殺的消息什麼時候會傳到長陵城,到時候陳百川又該如何面對應付屍體遍地的安陵城。
他内心無比的掙紮糾結。
他恨不得拔出那柄叫做洗酒劍的劍,大喊一聲快哉,斬敵八百,染皿一兇膛。
隻是,身上的擔子不允許他快意恩仇。
最終陳百川還是睜開了眼睛,他喃喃道:“得不到的東西最珍貴,怪不得那麼多人對江湖二字念念不忘。
”
他沒有出兵。
………………
翌日,陳百川等人對安陵城形勢的猜想得到證實,慶國人果然動了。
而且慶國人不動則已,一動則牽扯全局,如滾石,如落木,來勢洶洶。
這時候劉聽風等人忙着調兵遣将。
昨日劉聽風聽到付任間對陳國人擁有的武器的評價之後,他就知道事情不可以再拖延下去了。
他本來是打算把時間拖延到安陵城内的陳國守軍失去士氣,現在看來,陳國軍方沒有留給他那麼多的時間。
依付任間話中的描述,劉聽風推測得出,陳國現在擁有那種奇怪兵器的兵隊并不多,但他們擁有量産的能力,隻要時間足夠,他們軍中裝備奇怪兵器的概率将會大大增大。
在這種知道拖延時間會讓敵人變強的情況之下,劉聽風當機立斷,下來今日就進攻安陵城。
時間到了正午,一頓豐盛的午飯之後,慶國士兵整裝待發。
他們穿上盔甲,拿起長刀長槍。
他們在劉聽風的布置之下,以三面牽扯,一面強攻的布置,開始對陳國安陵城的進攻。
鐵甲碰撞聲清脆,馬兒仰着頭兒長鳴。
風雪又降臨在安陵之中,仿佛就連老天都感受到人間此刻的金戈鐵馬,不禁就下起這場雪兒前來應景。
安陵城上,常運右手舉着一支長管,不用分說,就是陳百川研制出來的千裡眼。
一管窺遠方天地,常運靠着手中的千裡眼,清晰的看到慶國人的一舉一動。
饒是這位被陳王親自封為虎威先鋒的粗糙孩子,在近十萬敵人兵臨城下的時候,也虎不起來。
安陵城的情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出三日就得破城。
他的手心還有後背,已經都出汗了。
生死之前,沒有幾個人不慌張。
常運身邊還站着另一個人,叫做楚離,是安陵城在知道慶國大軍揮進之前的總督。
一省總督總由那些資質還有官職足夠的人擔任,所以楚離不出意外是個老頭兒。
他發須都發白了,但比起護衛先鋒,他的情況要好的多了。
他哈哈一笑,盡顯豪邁,說道:“虎威先鋒将軍這是怕了?
”
常運把手中的千裡眼拿到楚老頭的手中。
楚離接過去之後,有樣學樣的看了小半天,說道:“你想讓我看看慶國的兵馬強盛,還是想讓我看看慶國大軍的布置?
還是你想讓我知道,我們所在的地方就是慶國人即将強攻的地方?
”
楚離把千裡眼還到常運手中,老神在在的望着他。
虎威先鋒将軍常運,他往堅硬的城牆上一錘,說道:“他們那麼多的人過來,我們這條小命恐怕要交代在這裡了。
”
楚離聽了他的話,還是沒有半點的慌忙,在位高權重的位置上修身養性了一輩子,古井無波,處事不驚。
他反問道:“将軍這是怕了?
”
常運他臉上一紅,對楚離的問題一時間想不出答案,就反問回去:“那總督大人怕了麼?
”
“說了多少遍了,叫我這個糟老頭子總督幹嘛,叫我一聲楚爺子就行了。
”楚離明顯沒有被他的問題難倒,依舊無所畏懼,“我不怕。
”
楚離那句我不怕說得斬釘截鐵,明顯就發自肺腑。
常運心想自己一個武人不能輸給文官了,也說道:“那我也不怕。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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