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得知趙恒已經被嶽飛派人護送南歸之後,巫雅士去帥府門口找過幾次,但嶽飛隻是讓兵卒将其趕走,根本不予相見,也不加解釋。
在巫雅士看來,嶽飛這麼做,首先是還不想得罪趙朔,其次嗎,就是做給趙構看的,那就是跟趙朔保持一定的距離。
趙恒南歸,到達臨安之後,如果按照趙恒所言,他不在貪慕皇位,隻是想做一個富家翁而已。
那麼,嶽飛認為,趙構對這種事還是可以容忍的。
那個時候,趙恒若是能出面,化解掉趙構跟趙朔的矛盾,那對于大宋來說,可真是幸甚了。
等到那個時候,他在找趙朔當面道歉,把酒言歡,共同對敵。
可以說,嶽飛想的相當美好。
巫雅士在被轟趕了幾次之後,帶着仆人離開大名府返回了洛陽。
一回到洛陽,巫雅士顧不上長途奔波,直奔趙朔府宅。
可是當來到趙朔府宅之後,巫雅士直接愣住了。
趙朔府宅的門口矗立着白帆,站崗的兵卒,披麻戴孝,整個府宅莊嚴肅穆,隐隐有哭聲傳出。
“難道宋王出事了?
”這麼隆重的場景,可把巫雅士吓壞了,他眼角閃出幾滴淚珠,小跑着沖去了府宅。
守門的兵卒認識巫雅士,所以并未阻攔。
一路狂奔,沖到大廳之後,巫雅士看到所有洛陽的官員都聚集到了這裡。
這讓巫雅士更加堅定,趙朔出事了。
“王爺,王爺,小生回來晚了,回來晚了。
”巫雅士頹廢倒地,哭的昏天暗地。
他的政治目标是輔佐趙朔成為千古帝王,而自己,則是要成為名垂千古的丞相。
現在趙朔出事了,那他這些目标,不也就全完了嗎?
巫雅士哭趙朔,也是在哭自己。
哭趙朔的命苦,哭自己的命更苦。
“這到底怎麼回事?
為什麼王爺……”
巫雅士昏天暗地的哭着,此時,一道人影來到了他的面前。
“軍師回來了。
”
一聽這個聲音,巫雅士被吓了一跳。
這個聲音實在是太熟了,熟的他竟然不敢相信。
“王爺,王爺……”巫雅士微微擡頭,看着面前披麻戴孝的趙朔,既有疑惑,也有激動。
疑惑的是,趙朔平安無事,為何趙朔府宅會舉行如此隆重的葬禮。
激動的是,趙朔還活着,你他的一切目标和動力就都還在。
趙朔張了張嘴,話還未出,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他蹲下身子,雙手攥住巫雅士的雙肩,無比悲傷的道。
“我父南歸,你怎麼就沒有把他帶回洛陽呢?
你怎麼就不能再努點力,讓他回到洛陽呢?
若是來到洛陽,怎麼也不會遭此橫禍。
”
巫雅士越聽越糊塗,大名府的事情,他已經全部派人跟趙朔彙報了。
趙朔為何此時,會再提這件事呢?
不過看趙朔如此悲傷的模樣,再加上葬禮的規模,巫雅士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一個十分不吉利的念頭。
“軍師,你剛回來,還不知道。
”這個時候,居正走了過來。
“欽宗皇帝駕崩了。
”
一聽這話,巫雅士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雖然已經猜到了,但從居正口中聽到,還是讓他淡定不了了。
“這怎麼可能?
欽宗皇帝是嶽飛親自派人護送南歸的,再說,這件事趙構也是統一的。
怎麼還會出現這種事。
這怎麼可能?
”
巫雅士不相信,于是乎在話中之中,将護送的嶽飛,以及有嫌疑的趙構都拉了進來。
他知道,趙朔跟趙構必有一戰,以趙朔的才智,趙構絕不是對手。
用不了幾年,隻要趙朔願意,這大宋的天下必然會落入趙朔手中。
這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
當然了,他說這些話,也是有一定道理和根據的。
趙恒南歸,對趙朔來說,說不上好事也說不上壞事。
所以趙朔絕不會出手。
趙朔不出手,将趙恒還回來的金國也不會出手,那能出手的就隻有大宋的人了。
大宋的人?
護送的嶽飛,那出手的又會是誰?
嶽家軍自然是最有可能的,其次就是趙構。
畢竟,趙恒南歸對趙構的皇位威脅最大。
趙構擔心皇帝被搶,偷偷下令,讓嶽家軍殺敵趙恒,這是再合适不了的推斷了。
“王爺,這事一定是嶽家軍幹的。
”折彥若走了上來。
“嶽家軍精銳無比,他們若是沒問題,欽宗絕不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折彥适過來補充道。
“嶽家軍絕不會對欽宗出手,嶽家軍的目的就是‘驅除鞑虜,迎回二聖’,現在欽宗歸來,他們怎麼會對欽宗下手。
再說了,嶽家軍作為護衛,欽宗一旦有事,嶽家軍難辭其咎。
你們好好想想,嶽家軍真的有這麼傻,費勁心思救出來欽宗,然後在派人把他殺掉?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幹嘛還要救回欽宗呢?
直接讓他留在金國豈不更好。
”林峰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嶽飛怎麼說也是他的師叔,他不相信,嶽飛會做出這種事。
“不是嶽家軍幹的,就是趙構幹的。
趙構擔心欽宗回去跟他争奪皇位,所以密令嶽家軍殺掉了欽宗陛下,嶽飛雖然要迎回二聖,但對于趙構,那是忠心耿耿,我不相信,趙構讓他出手,他會不出手。
”折彥若此刻再次開口。
“就算是趙構下令,我相信嶽飛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林峰攥緊了拳頭,他打死都不相信,嶽飛會做出這種事情。
折彥若還要開口,卻被趙朔直接攔住了。
“行了,你們都少說一句吧。
”趙朔的話聲音不高,顯得很是虛弱。
衆人聽趙朔開口,都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我父命苦,金軍南下,被迫繼位,繼位之後,又是天災人禍,最後還被金賊掠到了北地。
人這一輩子,受此奇恥大辱者,能有幾人啊。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我這個做兒子的,一天福沒讓他享過,他就這麼去了。
”
趙朔邊說着,一邊朝供奉在大廳中央的排位走去。
“他死的是如此的不明不白,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風平浪靜的黃河水,他竟然就這麼不小心的葬身魚腹了。
一代帝王,落的如此,我這個做兒子的……”
說到這裡,趙朔已經來到了排位之前,泣不成聲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