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瞪瞪,半睡半醒之間,趙朔突然覺得有人進來,他眯着雙眼,仔細打量。
這是個女人,并且還是個認識的女人。
“娘娘,你不能進入啊,陛下正在……”門外傳來了葛山的聲音,但葛山卻沒有進來。
“穎兒?
”趙朔起身。
“你來這有事嗎?
”
趙朔說着,輕推了一下小蝶。
小蝶起身,見到折月穎,也是吃驚不小,朝着折月穎微微點頭,有些還有的小蝶直接退了出去。
“還以為陛下忙于公務呢,沒想到竟是是在忙這事!
”折月穎看着趙朔,淡淡的說道。
“穎兒,我的确實在忙于公事,至于剛才的事嗎,是個誤會。
”趙朔道。
“這其實也沒啥,畢竟陛下富有四海,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再說,小蝶也是陛下明媒正娶的,隻是,這打白天的就……”折月穎微微搖頭。
“穎兒,直說吧,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趙朔可不想一直糾纏這個問題,直接扯到了重點。
“既然陛下這麼說了,那我也就直說了。
”折月穎看着趙朔。
“陛下,你覺得我折家是忠還是奸啊。
”
面對折月穎的這個問題,趙朔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他搞不懂折月穎想問啥!
現在馮公公已經暴露,馮公公與折可求之間的密信往來也已經曝光,折月穎寫給折可求的那封密信也被趙朔攔截,可以說,一切折家做的事,趙朔大緻都了解了。
現在折月穎當着他的面問折家是忠是奸,這幾件事還用問嗎?
如果一切屬實,折家是有謀反嫌疑的,這已經不僅僅是奸的問題了。
這些,按理說,折月穎應該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既然她心裡已經跟明鏡似得了,為啥還要問一下趙朔呢?
趙朔不解,思考了一會之後,給出了一個自己最希望的答案。
“穎兒是我的夫人,折家是皇親國戚,這國家是我的,也是你們的,所以,我相信折家不會背叛朝廷,背叛我。
”
趙朔表現的很真誠,折月穎聽後,久久不語。
“怎麼了你這是?
”趙朔起身,拍了拍折月穎。
“陛下,我沒事!
”頓了頓,折月穎繼續道。
“馮公公與家父私下裡有些聯系,并且,讓我偷盜過陛下的印绶,我覺得西夏的事情,很可能跟他們是有關系的。
我給家父寫了一封信,想問個清楚,但音信全無。
”
折月穎靠在了趙朔身上。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去找過馮公公好幾次,希望能從他哪裡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是我去了幾次,都沒能見到他。
”
“陛下!
”折月穎擡頭。
“我最近心裡一直挺忐忑的,就怕陛下會一怒之下對我折家出手,我父親有點小心思這是可能的,但要說他背叛陛下,打死我我都我不相信。
”
折月穎這麼一出,弄得趙朔倒有些為難了。
并且,也産生了懷疑。
那封信真的是折月穎寫出去的那一封嗎?
如果是,那麼折月穎還有折家就是在針對他,在針對大宋,目的必然是取而代之,亦或者,扶持折月穎的兒子繼承皇位,但如果不是,那麼,折家就是被冤枉的,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可就太可怕了。
拿不準主意的趙朔,沉思良久,最後才開口道。
“穎兒啊,這件事呢,還有很多地方沒弄清楚,你别亂想,用不了多久,我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
随後,趙朔讓人将折月穎送了回去。
“葛山,你去把巫雅士給我找來。
”送走折月穎之後,趙朔對着門口吩咐道。
“是!
”葛山行禮,最後快速離開。
時候不大,葛山就急沖沖帶着巫雅士趕了過來。
“陛下,你找我?
”進門,叩首在地,巫雅士行禮道。
“居正那邊我已經下令了,你什麼走?
”趙朔道。
巫雅士一愣,他沒想到趙朔問的驚人是這件事。
“臣這幾天就會離開,前往西遼……”
頓了頓,巫雅士又道。
“其實吧,臣想留在長安。
”
“你留在長安,雇傭兵打仗的事水管?
”趙朔搖了搖頭,否決了巫雅士的提議。
“陛下,雇傭兵打仗,有居正他們足夠了,我去了也幫不上忙,我想留下,其實是有原因的……”巫雅士欲言又止,沒敢都說出來了。
“有些就說吧,跟我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趙朔略帶無奈的說道。
“陛下,現在張初九可能有問題,也就是說,情報處是有問題的,馮公公也出來問題,也就是說,督察處可能也是有問題的,雇傭兵,也算是陛下的一隻王牌,如果消息傳給情報處或者督察處,再來一個倒印绶事件,那到時候可就……”巫雅士依舊說了一半。
他怕全說了,會惹怒趙朔。
“那你的意思呢?
”趙朔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雇傭兵單獨形成一個傳遞消息的系統,我在長安,專門給陛下彙報,居正他們則是率領大軍,在外作戰,一切談判,在談論前會跟陛下彙報,怎麼我們也得有個底線啊,獲勝之後所得好處,以及分配,再次彙報給陛下,也就是說,雇傭兵實現試行雙向彙報,一前一後跟陛下彙報。
”巫雅士道。
“張初九有問題,情報處便有問題?
馮公公有問題,督察處便有問題?
”趙朔目光一寒,看向巫雅士。
“巫雅士,我問你,你怎麼知道張初九有問題?
你又怎麼知道馮公公有問題?
”
“這個?
陛下……”巫雅士絞盡腦汁,解釋了起來。
“張初九收集到的情報屢屢不對,而馮公公跟折可求的私信你都查出來了,這些還不足以說明嗎?
”
趙朔突然覺得,巫雅士好像對張初九和馮公公的事情好像很上心。
他點了點頭,道。
“你說的辦法呢,是個好辦法,隻不過,你留在長安,總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了,雇傭兵那麼多的兵馬,都交給居正管理,他太累了。
”
趙朔沒有順着巫雅士的話走,而是又扯到了雇傭兵上。
“陛下,我就一個文弱書生,去了也幫不上忙,留在長安,或許還能幫幫陛下呢!
”巫雅士道。
“行,這事呢,我再想想。
”趙朔笑道。
“畢竟,留下軍師,這對居正他們挑戰太大了。
”
巫雅士這一回沒有說話。
“行了,你這幾天看樣子也挺忙的,下去好好休息吧!
”趙朔擺了擺手,将本來找巫雅士商議府州的事情,直接壓了下去。
巫雅士愣住了,葛山叫他來的時候,可是說,趙朔可能找打有大事。
但是現在呢,這算什麼大事,完全是他彙報了一下工作,然後結束了。
趙朔那邊,可是啥都沒說啊。
“陛下,你找我來?
”不甘心就這麼離開的巫雅士,給趙朔提了個醒。
“沒啥事,剛才呢,穎兒來了,我們聊了聊,本來叫你來,是想跟你說說,但想想,這種家事,不方便跟你說。
”趙朔笑了笑,盡量讓自己說的自然。
聽了趙朔這種解釋,巫雅士沒有再說什麼,乖乖的選擇了離開。
巫雅士走後,趙朔把葛山叫了進來。
“臣拜見陛下!
”葛山行禮。
“葛山,你是我信任的護衛,我問點事,你可要實話實說。
”葛山是趙朔現在少有的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陛下請問。
”葛山道。
“你覺得折家會謀反嗎?
”趙朔直視葛山,道。
這可是個大事,葛山看着趙朔,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隻是一個護衛,雖說趙朔對他寵信有加,但依舊直視一個護衛。
現在趙朔跟他讨論的可是府州的事情,府州控制者折可求,那可是一個侯爺,地方大員。
折可求的女兒折月穎是趙朔的夫人,一家子皇親國戚。
談論這樣的人是否會造反,本身就是有罪的。
葛山磨磨唧唧,憋了好久,一句也沒憋出來。
“哎呀!
”趙朔看出了葛山緊張,笑了笑,道。
“葛山啊,你别想太多,就當是閑聊,想到什麼說什麼,朕恕你無罪。
”
趙朔給出保證之後,葛山才稍微松了口氣。
他想了好一會,才開口道。
“我覺得,折家應該不至于會謀反。
”
說完之後,葛山便低下了頭,沒有了下文。
“好,那你說,為啥!
”趙朔淡淡的問道。
“為啥,這個我覺得原因有很多。
”葛山一邊思索,一邊給出了解釋。
“折可求已經官居府州,掌握一方土地,并且,克烈部的兵馬,陛下也交給了折可求管理,可以說,陛下對折可求那真是皇恩浩蕩啊。
位居人臣而選擇為止的叛亂,臣覺得,隻要折可求不是傻子,那麼他絕對不會這麼做。
”
“折可求的女兒嫁給了陛下為妻,折家是皇親國戚,現在折月穎又給陛下生了兒子,太子大位未定,這個時候謀反,對于折家來說,實在不智。
畢竟,就這麼等下去,也許陛下就選擇趙平為接班人了呢。
有這種機會再,他們不會謀反。
”
“還有,齊地的嶽家軍雖說有一部分出海了,但大部分嶽家軍還在齊地,東北的金地也是一樣,那邊也有一部分大軍駐紮。
克烈部的軍隊說是歸折可求指揮,其實還是效忠于陛下的,如果折可求公然叛亂,别說陛下洛陽,延安府的大軍可以北上攔截折家軍,就是周邊這幾隻兵馬,都夠折家軍喝一壺了,弄不好,折家從此就滅亡了。
好端端的侯爺不當,去冒這樣的風險,臣怎麼想,也覺得不可能。
”
葛山給出了自己的分析,并且還是從多方面分析的。
趙朔聽後,想了好一會,才道。
“折可求若是想當皇帝呢?
大軍開拔,聯合一下周邊的自治地,一起來攻,有沒有可能?
”
葛山搖了搖頭。
“臣覺得還是不可能。
”
“為什麼?
”趙朔問道。
“陛下,你想啊!
”葛山再次解釋道。
“現在,百姓對于陛下是愛戴的,陛下的對手呢,隻有一個蒙古了。
如果折可求現在反叛,就算他厲害,軍隊強,陛下大不了離開長安,南下避難,陛下控制的土地那麼多,兵員那麼廣,就算是有一些自治地聯合,陛下大軍在手,也不可能對陛下造成威脅。
”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林峰,林峰是最終于陛下的,現在他的手上,少說也有幾百萬大軍了,隻要陛下一聲令下,這下大軍随時可以殺回來。
”
“這樣的結果,就是反叛者必死無疑,而陛下損失的,就是跟蒙古對峙或者決戰的機會。
可以說,這樣的叛亂,收到最大打擊的隻有這些反叛者,所以,臣覺得,隻要不是傻子,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反叛陛下。
”
葛山說完了,趙朔聽後,茅塞頓開。
想想自己這麼多天,一直愁眉不展的,現在想想,完全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這可能是有人下了一盤大旗,而馮公公、折可求,包括折月穎還有李元昊、巫雅士、張初九等人,都被利用了。
但從這些人的反應來看,有些人是的的确确有問題的。
“可以啊,葛山,你這分析能力,比軍師都厲害了。
”趙朔笑着鼓勵了一下葛山。
但說到巫雅士之後,趙朔越來越覺得巫雅士這段時間不對勁。
“陛下,我隻是随便說的,要是不對,你多擔待啊。
”葛山客客氣氣的行禮。
“不錯,不錯,你先下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趙朔擡了擡手,但葛山剛要離開的時候,趙朔又叫住了他。
“葛山啊,你派幾個人,去盯着張初九,再派幾個人,盯着墨七。
還有,找幾個激靈的,把巫雅士也給我盯起來,他們三個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每天一報。
有啥事,”
葛山有些糊塗,盯着張初九,他是理解的,但盯着墨七,尤其是,還要盯着巫雅士,這些都是他不明白的。
但趙朔下的命令,由不得他多想,快速的退下去布置了。
葛山退下之後,趙朔呼出一口濁氣,喃喃自語。
“希望一切都是我想多了,不然這人呐就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