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奴覺得,這個王大人不簡單啊。
”王固離開之後,馮公公開口說道。
“豈止是不簡單,簡直就是一個老狐狸,怪不得我那個叔叔會派他來,手段還真是不少。
”趙朔輕哼了一聲,很是不滿的說道。
王固早就來到了臨安,這一點從他是傳旨官便可以推斷出來。
他傳完聖旨之後,并沒有立刻來拜會他這個殿下,而是開始四處搜集關于他的信息。
掌握了一切之後,才在酒樓開張這天前來拜訪,并且聊得最多的還是石槊。
石槊是帶兵的将領,聊石槊的目的,就是想打探石槊和趙朔之間的關系到底如何。
一旦察覺到石槊已經投奔了趙朔,不僅石槊難有出頭之日,就連趙朔也得陷入危機。
現在的南部,欽宗的兒子隻有趙朔一人,就算在怎麼沒有權利,但依舊是欽宗的兒子。
自古皇位便是父子相傳,至于那些特殊情況,這裡不加讨論。
按照大宋的傳承,欽宗被掠走,皇位自然就該屬于他的兒子。
但是很不幸,他最親的那幾個兒子也都被掠走了。
按理說,皇位怎麼也輪不到趙朔,可是留在大宋的,除了趙朔這個欽宗的私生子之外,沒有其餘的繼承人。
金國扶植張邦昌做皇帝,結果民怨沸騰,張邦昌不得以,才把皇帝讓給了康王趙構。
至于為什麼沒有讓給趙朔這個欽宗的兒子,那就隻能問張邦昌自己了。
趙構殺掉嶽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嶽飛要迎回二聖,他覺得,嶽飛的做法,會威脅到他的皇位。
而現在,趙構派王固來到臨安,明面上是打探趙朔的消息,但實際上,必然也在擔心趙朔會威脅到他的皇位。
所以王固來到之後,不是來拜訪趙朔,而是先查探一番,然後又試探一番,很顯然,在高宗和王固的思想中,趙朔死掉比活着更好。
這也是王固為何将打探趙朔消息這件事,說的那麼籠統簡單的原因了。
以前的趙朔,沒有什麼想法,現在的趙朔,同樣沒想去做大宋的皇帝,因為他的思維,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的大宋朝能框得住的了。
“殿下,這個王固您打算怎麼對付?
”馮公公朝前湊了湊,小聲問道。
趙朔眉頭動了動,笑着看向了馮公公。
“馮公公,你有什麼想法?
”
馮公公猛然跪倒在地。
“殿下,既然你這麼問了,那就請恕老奴不敬之罪。
”
趙朔想了想,然後将馮公公扶了起來。
“馮公公,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
“殿下,要是以前,這事老奴也不會說,但是現在殿下長大了,成熟了,從殿下身上,老奴又看到了希望。
”馮公公頓了頓,看趙朔臉上依舊平靜,沒有任何生氣的預兆之後,才接着道。
“欽宗被掠走,皇位理應屬于欽宗的兒子,而欽宗的兒子中,隻有殿下還留在南方,那麼這皇位就該是殿下的,怎麼也輪不到那個趙構。
”
“夠了。
不要再說了。
”趙朔擡手制止了馮公公。
馮公公愣了一下,略作思考,并沒有停止,接着說道。
“殿下,那趙構的皇位乃是張邦昌這個叛徒傳給的,名不正言不順,殿下作為欽宗皿脈,更要以天下為重才是。
”
“我說!
夠了!
”趙朔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
砰~
馮公公再次跪倒在地。
“以前有太子當政,殿下不問世事,也就算了,難道現在天下大亂,殿下真的就這麼看着欽宗陛下的江山,被趙構拿去嗎?
殿下~”
“你說完了嗎?
”趙朔做了個深呼吸,看向了馮公公。
“是的,老奴說完了,殿下要打要罰,老奴都認。
”馮公公叩頭說道。
“可是,這些話都是老奴的心裡話,老奴不吐不快。
現在王固來做臨安府尹,看看他來了都做了什麼,再聽聽他今天說的話,很明顯,趙構不打算放過殿下,要是殿下還這麼天真、束手待斃的話,現在這些跟随殿下的下人,以後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啊。
”
“馮公公,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趙朔的臉色寒了下來。
“下去,好好反思一下,想想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
馮公公有些懵了,不過随後卻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趙朔的話雖然顯得憤怒,但卻沒有對他處罰。
這就說明,他說的話,趙朔還是聽進去了。
就算趙朔一時難以接受,但聽進去總比什麼都不當回事的好。
“是,老奴這就去反思。
”弄明白了的馮公公,又磕了一個頭,然後起身,離開大廳,走向了後院。
趙朔微微搖頭,對于皇位,他沒有任何想法,因為在他看來,當皇帝太累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那是高于皇位之上的想法,他不說,是因為這些想法,不是這個時代的馮公公所能理解的。
與其讓手下的人去瞎猜,不如什麼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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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招财酒樓的王固,心事更重了。
沒見趙朔之前,他在腦海中推演過很多次兩人見面時的畫面,可是卻怎麼也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
趙朔的巨大變化,讓他着實捏了一把汗。
從他查找的消息和與趙朔的對話中,得出趙朔與石槊确實沒啥關系,這是他唯一的收獲。
趙朔用煤球兒的制作方法換取了石槊的幫忙,幹掉了張家。
一個煤球兒的制作方法,便讓趙朔得到了一批臨安百姓的民心,這在王固看起來,趙朔簡直賺翻了。
今天,招财酒樓剛剛開業,趙朔便收留了幾個難民,而在前今天,他還收留了十幾個無業遊民,這種種迹象都在表明,趙朔在收攬民心。
有了這些想法的張固,腳下不免又快了一些。
他要把這裡的事情,趕緊寫成奏本,上報給高宗陛下。
下午的時光,是王固最煎熬的,他既要寫出這裡的事實,還要表達出自己的忠心,并且,在奏折中,還不能讓人産生歧義,畢竟,不管怎麼說,趙構和趙朔還是叔侄關系,要是不小心給自己招來一個挑撥離間的罪名,那罪過可就大了。
夜幕降臨之際,王固終于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後叫來随從,詳細的交代了一番。
午夜時分,一匹快馬離開府衙,沖出了臨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