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狀這樣的事情,在末世時阿玖是從來沒做過的。
在基地裡,拳頭大就是硬道理,誰的異能強悍,誰就能站在頂峰,反之,被欺負了也隻能忍着。
所以,坐在馬車裡,阿玖就開始想該怎麼樣告狀。
重生過來的這兩個月,她在後宮也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告狀什麼的,也見過幾次,大緻就是把自己弄得凄慘一點,然後再哭哭啼啼号上幾嗓子……
想着自己張着嘴嚎叫的場景,阿玖秀氣的眉毛使勁擰起來,讓她動手打的别人嚎叫沒問題,讓她自己張着嘴哭……
幾乎不用想,她就知道自己做不來。
抱琴抱棋看自家娘娘聽了皇上的話,一會皺眉一會擠眼睛的模樣,心裡怪異的同時還有一絲緊張,别人不知道,以為她家娘娘自從醒過來後學會了裝瘋賣傻。
她們貼身卻清楚,娘娘哪裡是裝瘋賣傻,根本就是腦子真的有些迷糊了。
一會要是做出什麼丢醜的事情……
抱棋簡直不敢想,萬一讓别人看出端倪,不說她和抱琴的小命不保,就是娘娘這皇後的位置也别想再坐下去。
因此,也不顧昭帝在一旁坐着,伸手扯扯阿玖的衣服,關切道,“娘娘臉色不好,可是哪裡不舒服?
”
阿玖疑惑的瞅她,“沒有啊,我身體很好。
”
抱棋借此微不可查的沖她搖搖頭,眼裡寫滿不贊同,告狀是必須的,但絕對不能亂來啊。
可惜,阿玖隻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壓根不能接收她的意思。
抱棋愁的想撞牆。
首輔府這邊,李元夫婦早就接了内侍的通知,本來還大張旗鼓的準備着,後來又有内侍過來通知說皇上皇後微服出門,不用設置排場,這才作罷,到底不敢慢待,讓人把府裡面又好好的整饬一遍。
這邊剛弄好,李元分府出去的弟弟李政就上門了,倒不是為了替李文明要說法,他再縱容着方氏寵兒子,也沒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兒子當街要打死人,被身為皇後的侄女遇到,哪怕為了做做樣子,皇後也得嚴懲兒子,不能坐視不管。
更何況,皇上今天陪着皇後回娘家省親,他也是得了消息的,能讓皇後遇到的事情,皇上會不知道麼?
皇上向來偏心蘭陵侯那邊,對首輔府一直忌憚,有這樣一個現成的把柄送過去,雖說被皇後暫時壓下,誰知道過後會不會翻起其他的亂子?
故此,聽了方氏的哭訴後,李政也顧不得别的,先把方氏狠狠訓斥一頓,禁了她的足,然後急匆匆跑過來找李元商議,言語裡面頗多懊悔,“……都是那小畜生不肖,惹出這樣的亂子!
幸好皇後機敏,将事情壓了下來……大哥你說,皇上會不會借此對咱們出手?
”
李元沉吟一下,搖頭,“皇後并沒有徇私,且沒有鬧出人命,皇上想懲治也找不到理由,當務之急是一定要安撫好那個被打之人,咱們的姿态一定要做足了。
”
李政頻頻點頭,“這個我明白,我來時已經讓管家親自去處理這件事了,等一會我再過去親自走一趟。
”
“還有文明,也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李元深深的瞅李政一眼,“我知道你們房裡就這麼一個嫡子,從小驕縱,但現在非常時期,姜琦那邊虎視眈眈,随時等着抓咱們的把柄,文明的性子,很容易被人利用。
”
以往他不管李文明,是因為沒有妨礙。
但現在李文明可能影響到首輔府的前程,他就不能再坐視不管。
李政呆了一下,“大哥的意思是說,文明這次是被人設計的?
”心裡又有些懷疑,他的兒子他非常了解,依着李文明無法無天的性子,能因為搶奪花魁就做出打死人的事情一點都不奇怪,以前也鬧過幾場,隻不過被他用手段壓了下來,事情沒有爆出,人們不知道而已,所以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多想。
李元沉着臉,“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
更何況,那萬花樓是什麼地方?
沒有人指引,皇上和皇後能走到那裡去?
”
京城裡的街道都是有劃分的,做什麼的地方就是做什麼的地方,比如說賣花鳥魚蟲的,就集中在花鳥魚蟲市場;賣書籍筆墨,名人字畫,古董古玩的,又是一片街道;青樓楚館又是一處地方……
這樣,一來方便人們買東西尋樂子,二來方便巡防營管理。
皇上皇後出行,必然有内侍和侍衛随行,内侍不知道京城的布局,那些侍衛們還不知道麼?
若說沒人指使,那些侍衛就敢領着皇上皇後往青樓那種腌臜地方走,說什麼李元都不會信。
這麼一瞬間,李政也明白過來,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有人故意設計,除了蘭陵侯那邊,不會再有旁人!
”這下他也坐不住了,起身道,“大哥你先忙,我這就回去處置那孽障,壓着他親自去賠禮道歉。
”
看着自己這個弟弟還算明白,李元欣慰不少,叮囑道,“樣子一定要做足了,動靜弄大一些。
”
李政點頭,“我明白。
”急急地出去安排。
這邊李元再次慶幸皇後能當機立斷,當衆懲治了李文明,斷了蘭陵侯一黨的後手。
這樣即便蘭陵侯的人将這件事捅出去,也頂多說他們李家教子無方,養出了這樣一個纨绔敗類。
但這家業大了,哪家還沒有一兩個不肖子孫呢?
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可反過來說,皇後和李家人大義滅親的态度擺的明明白白,人們知道了隻會稱贊的,蘭陵侯的人捅出來這件事,不但牽連不到皇後,反而能替皇後揚名。
原本還被皇後最近接二連三的生猛動作吓得不清的李元,此時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有個這樣能謀善斷,懂得審時度勢的女兒,他還有什麼好愁的。
要是阿玖知道李元因為她的無心舉動做出這樣一番感歎來,絕對會告訴李元,爹,您真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