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凰後天驕:冷王的枭寵

第140章 相思夢陷入永久的黑暗

  相思在床上躺了七天才終于睜開了眼。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她的床頭有一束春天在野地裡才會開的野花,花花綠綠的充滿了春的氣息。
她微微側頭還可以清楚的看到窗外的一層翠綠和從窗下折射下來的細碎溫暖的陽光。

  雖是遲來,仍舊傾城。

  隻是眼前像是籠了一層霧,真真切切的一切看不大清楚。

  是睡了多久了,多久不曾見過陽光了?
猛然這麼一看,當真有些刺眼。
相思忍不住伸出手去遮,隻是剛伸出手就猛然一怔。

  陽光和春天無一不在提醒着她還活着。

  可她活着的話……她的孩子呢,她和沈洛的孩子呢?

  她跄然的拉開被子,果真看到腹部一片平坦,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種巨大的恐慌從心底湧出來,瞬間便流向四肢百駭,她隻感覺手腳冰涼,像掉進了冰窖一樣。

  門突然開了。

  相思猜想一定是風不予,便隻是背過了身子不去看他,門口站立的人似乎腳步僵了僵,然後腳步聲便朝她這裡而來。

  頓了許久,那人終于開了口,“相思,我知道你醒了。

  ……這個聲音,她等了太久了。

  相思眼裡的淚瞬間便下來了,好像受的這麼多委屈這麼多痛苦終于可以好好的找個人傾訴出來了。
她不顧全身的酸痛坐了起來,手顫顫的往前伸,眼前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坐在窗前的人是誰,但她知道那是誰。

  一絲皿色也無的唇顫了許久終于輕聲問了出來:“沈洛……是你嗎?

  聲音格外的輕,像是怕大點聲音他就會散了一樣。

  來人頓了頓,才輕聲道:“是我。

  巨大的驚喜迎面而來,相思卻反而不敢相信了,她顫顫的伸手想觸到他,可他距離她太遠了,她用盡了全身力氣的伸開了手卻還是觸不到他。

  “沈洛,别人都說你死了,我不信……你怎麼舍得我,怎麼舍得我們的孩子呢……對了孩子,沈洛你知道嗎?
我們的孩子……沒了,我對穩婆說了保孩子,可是我卻還是活下來了……為什麼要我活下來呢,我一個罪人憑什麼活下來……”

  相思掩住了臉,忍了那麼久的痛苦終于發洩了出來。
她吃吃的捂住臉,淚水便一滴一滴的從她指縫間溢出來流到了被子上,漸染了一片水暈。

  “相思啊,你回去吧。
”來人輕歎了一聲,語氣帶了些許的凝重。

  相思僵了僵:“你……你說什麼?

  “我是北王朝的太子,這兩年光景,我都把你困在我身邊。
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但我也知道你的真心不止給了我一個,所以我決定放過你了。
虎符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别人,但不代表我就會原諒你。

  “不、不是這樣的,沈洛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相思怔怔然的看他,想努力擦幹眼睛去看沈洛眼底的神色,可她無論怎麼擦卻就是擦不盡眼底的濕意,眼前的景物卻始終跟蒙了一層霧一樣。

  “我不想再聽你說什麼了。
”他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從始而終都無比的凝重,“相思,我很累啊。
我身側躺着的人,我用盡生命去護的人,她不愛我,臨了了,她想的依舊不是我。
所以我要走了,你……也走吧。

  來人慢慢起身,朝門口走去,身形逐漸漸行漸遠。
相思心慌了,急忙抓住床幫就想下去拉他,腿是沒有知覺但下身還是格外的痛,她這往前一傾,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熟悉的撕裂般的劇痛傳來,她卻固執的擡眼伸開手朝他伸去,淚水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她卻也不擦,隻是固執的用手去攀着地闆,一點一點的往前爬。

  身下的皿流滿了她爬過的路。

  “沈洛你怎麼能不聽我的解釋,你怎麼能……你怎麼能不信我對你的真心,你怎麼能……”

  就這麼被你安了罪名判了死刑,她怎麼能認!

  身下的熱流一股一股的溢出來,她還未曾爬到門口便一絲力氣也沒了,她固執的伸開手想往前伸,卻隻能碰到冰涼的門檻。

  四周卻突然安靜了下來,像是斬斷了她與這世界所有的聯系。
死寂中,突然不知從哪裡刮來一陣風。

  珠簾被驚起,可以看到那個一生傳奇的女子正閉了眼在奄奄一息的笑,可她眼角也挂着淚。
她的手搭在門檻上,虛虛的攤開着。
像是這雙手曾握過的長槍人心,戀人不舍,終究她什麼都握不住。

  這世間的險惡人心,世俗殘薄,她已看了太多太久。
無休止的黑暗裡,她始終一個人,忽的有一瓣落花拂過,落在她薄涼的唇上,然後是鋪天蓋地的落花雨,席卷了黑暗。

  天地盡頭,一樹槐花徐徐綻放。

  樹下站着那個一身眉目俊美的男子,褪了盔甲戰袍,換了布衣木杈,就靜靜的站在長街口,臉上挂着的和煦的笑一如當年。

  她低頭去看,突然發現自己的腿也好了,便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朝他跑去,跑到他身邊沒了力氣,眼前就要跌倒的時候那男子便伸開手一把抱住了她。

  “夫人。
”那人輕聲喚她,一把牽起她的手,目光寵溺的可以滴出水來,“我們回家吧。

  她突然就很想哭。

  這個人便是她的歸處啊。

  耳邊好像有誰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懶得去想究竟是誰了,隻是狠狠的點頭。

  日子太沉靜,江湖還太長。

  流螢穿過翠綠點點,印在時光書沒下筆的深處。
落在案上的鴻卷長篇還未寫完,褐釉香熏座下的蓮花還未綻放,那一身傷疤的女子卻已經倒在地上,眉眼帶笑,燃盡了最後一點生命。

  初春的一隻蝴蝶飛過翠綠的野花,飛過回廊深庭,穿過檐角的回廊,施施然落在相思伸開的虛無的手裡。

  可那個人卻已經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卷簾被微風吹起了一角,墜的鈴铛叮叮作響,像是一首安魂曲。
忽的,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一縷清歌,唱的是春秋大夢無人應答。

  這世間之事啊,或情或愛,無非虛妄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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