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軍事分院的學生,日後都是陳旭軍中骨幹。
這場統一戰争,一定是曠日持久的。
雖然陳旭沒有明說,程昱也知道應該招收一些,年齡不大的學員才行。
小貓現在已經三十三歲,正值壯年。
然而當他學習幾年以後,年齡卻是會有些偏大。
再有才華的人,也會被時間所淘汰。
若是不能培養下一代,陳氏的基業終究難以持久。
正是考慮到這些,程昱才有些猶豫不定。
思量許久,程昱終究還是歎息一聲,說道:“罷了,小貓這孩子投奔主公很早,對于主公的忠誠亦是毋庸置疑。
這一次,我就破例收錄他吧。
”
程昱如此行事,倒也并非因為認識小貓而假公濟私。
臨走之前,陳旭就再三交代過,挑選學員首要的就是忠誠,其次才是能力。
陳旭可不想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最後卻為他人添做嫁衣。
更何況,小貓除了年齡偏大一些之外,各個方面考核的成績,卻也十分出衆。
程昱讓他入學,倒也有些情有可原。
對于像小貓這種背景的人,進入太學軍事分院的門檻,本來就會低上許多。
不僅是小貓,不少響應陳旭号召,從并州遷徙到關中的百姓。
他們家中的孩子,也都被特别關照了。
有付出才會有回報,機會永遠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
小貓以及那些被特别關照的人,他們也是因為付出了忠誠,才會有今日的回報。
假如他們當初,貪戀并州舒适的生活環境,不願遷徙到關中,也就不會有今日的特殊了。
整整三日,小貓都在忐忑不安之中渡過。
第三日一大早,他就跑到了城門口張貼榜文的下面,等待着揭榜。
小貓本來還以為自己來的夠早,卻不想還有許多人比他來得更早。
小貓到達城門口的時候,朝陽尚未升起,城門口卻已經站滿了人。
那密密麻麻滿懷期待的人群,就好像後世等待科舉放榜的考生一樣。
小貓擠啊擠啊,擠了半天都沒擠到城門口,還被其他人呵斥了幾句。
無奈之下,他隻好站在原地,伸長了脖子等待着。
衆人等了許久,巳時剛至就從城中傳來一陣鼓響,人們全都精神一振。
整個城門口,再次變得鬧哄哄的起來。
“肅靜!
肅靜!
”
一隊甲士站在城牆之上,齊聲咆哮着。
衆人被吓了一跳,這才閉上了嘴巴。
“榜文張貼到城門口,會有朝廷特意派遣的人一直朗誦名單。
聽完之後,但凡沒有被選中之人,不得繼續待在城門口,擋住他人前來看榜!
”
“發榜三日以内,沒有前往太學報道之人,全部取消入學資格!
”
官府派專門遣人朗誦選中太學生的名單,也是考慮到有許多平民百姓并不識字,為了方便所有人罷了。
名單張貼到城門口的時候,就有官吏開始宣讀名單。
此時,整個城門口除了朗讀名單官吏的聲音,再無一人說話。
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兄小貓耳邊飄過,他卻始終沒有聽見自己的名字。
此時小貓拳頭緊握,手心全是汗水。
“呂先,王密,邵小貓……”
聽到‘邵小貓’這個名字,小貓心中興奮異常,卻不敢出聲吵到了别個。
他就像那些前面被念到名字的人一樣,臉上帶着興奮的神色,默默離開了城門口。
待來到沒有人的地方,小貓再也忍受不住,興奮的大聲吼道:“俺是太學生了,俺小貓也是太學生了!
”
小貓神經質的大吼,驚擾了一群飛鳥。
他們撲騰着翅膀,在天空盤旋幾圈,鄙視的看着手舞足蹈的小貓。
“不行,我得趕快回家,将這個好消息告訴春草才行。
”
想到這裡,小貓就撒開腳丫子,一股氣直接跑回了家中。
當春草得知,小貓成為太學生的消息以後,亦是忍不住歡呼起來。
随後,春草就張羅着大擺筵席,邀請村中其他人家前來慶祝。
村中其他人聽說小貓成為太學生,自然是恭賀不斷。
處理完家中的事情以後,小貓就帶着春草給他準備的東西,前往太學報道。
太學軍事分院之中,入選的絕大多數都是普通百姓,與小貓一樣,很多人連正規的名字都沒有。
程昱、田豐、陳群等人,都來到了太學軍事分院,特意給那些沒有正規名字的學生取名字。
至于陳紀、鐘繇、張裕、司馬朗等人,卻是來到了太學傳統經學分院,開始與那些太學生的第一次見面。
當然,負責在太學傳統經學分院教授的老師,也并不隻有他們幾個。
朝中許多德高望重的公卿,也會經常前來講學。
他們雖然看不起其他兩個分院,但是對于這個傳統經學分院,還是極其看中的。
更何況,能夠進入這裡的學生,日後成就都不會太低。
他們今日教授過這些人,待這些人出仕以後,與他們也就有了一份香火情。
這份香火情,雖然不能使太學生成為他們的門生故吏,卻也對自己的子順後代有好處。
是以,在太學講學這件事情,倒也是個香饽饽。
小貓的名字是程昱親自取的,從那以後,小貓就改名為邵箕,表字子繼。
《禮記》雲:“良冶之子,必學為裘;良弓之子,必學為箕。
”
這句話有父承子業、繼承的意思。
程昱給小貓取這樣的名字,也是希望小貓能夠繼承太學軍事分院的精華,成為棟梁之才。
由此可見,程昱對于小貓有多麼看重。
進入太學軍事分院的學生,有許多人與小貓一樣,大字不識幾個的大有人在。
如此一來,教授這些人學習最基本的漢字,也就成為了最重要的事情。
這些學員一邊學習漢字,一邊訓練武藝。
開學以後,太學軍事分院每日都是喊聲震天。
而旁邊的傳統經學分院,亦時常傳出陣陣朗誦之聲。
唯有雜學分院,仍舊死寂一片。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文昭領兵逆着渭水一路西進,一直來到了張燕駐守的陳倉,才開始進行休整。
駐守散關的郝昭,聽說文昭領兵前來的消息,亦是星夜兼程趕往陳倉面見陳旭。
幾年下來,二十好幾的郝昭也脫去了往日的稚氣,看起來沉穩了許多。
他看到胡須越來越長的陳旭,當即忍不住動情的喊道:“主公!
”
郝昭十八歲投奔陳旭,深得陳旭器重。
陳旭先任命郝昭為親兵,将其帶在身旁盡心竭力的培養。
而後,又費盡心思曆練他,讓他有機會獨領一軍;及至最後,更是力排衆議,将散關這個極為緊要的位置,交給郝昭駐守。
這種知遇之恩,郝昭一直記挂在心裡。
對于陳旭的敬重,更是無以複加。
這幾年他盡心竭力駐守散關,心中一直懷念,以前接受陳旭教導的時光。
他也非常想見一下,對自己恩重如山的主公。
是以,得到陳旭來打陳倉的消息以後,他就忍不住跑了過來。
看出了郝昭的情緒很激動,陳旭上前将他扶了起來,輕輕錘了一下郝昭的兇膛,笑着說道:“你這小子,幾年沒見長得更加壯實了!
”
郝昭看着文昭如此親昵的舉動,心中更是高興不已。
“對了,文遠的傷勢無礙吧?
”
散關與涼州的武都郡相鄰,張遼率領的參狼羌騎兵,也經常出沒武都郡,與郝昭接觸頗多。
對于張遼的傷勢,郝昭應該非常清楚。
郝昭聞言,臉上卻是帶着奇怪的神色,說道:“聽說文遠身受重傷以後,我就聯系了張燕将軍,讓他幫忙駐守散關,而後親自帶兵前往參狼羌探望文遠。
”
“不想,文遠将軍卻好似根本沒有受傷一樣。
”
郝昭的話,使得所有人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張遼讓人遞上來的戰報,說自己身受重傷,傷勢極其嚴重。
如今才過了不到半月的時間,哪怕恢複再快,也不可能完全康複才對啊。
聽聞張遼受傷的消息,陳旭一直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召回張遼。
好在他也知道,張遼現在不能離開參狼羌,這才沒有召張遼回蒲坂。
正是心憂張遼的傷勢,陳旭這一路才日夜加速行軍,希望能夠早日見到張遼。
卻不想,郝昭居然給他帶來了這樣一個消息。
賈诩、李儒、司馬懿三人眼中,都閃爍着奇光,臉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李儒率先說道:“文遠将軍的體質真好,沒想到這麼快傷勢就恢複了。
”
賈诩、司馬懿亦是附和道:“壯哉文遠!
”
陳旭愣了一下,看到三人臉上莫名的笑容,亦是心中一動,暗暗想到:“文遠莫非乃是詐傷,想要讓我找到借口出征涼州?
”
……
卻說韓遂聽說馬超埋伏張遼,陳旭起兵十萬奔赴涼州,當即忍不住罵道:“馬超匹夫,居然敢在這個時候伏擊張遼,當真是不知死活!
”
西涼大大小小的諸侯林立,再加上有不少羌人,局勢極為複雜。
若陳旭無故興兵攻打涼州,這些大小的諸侯都會聯合對敵。
然而,面對強大且師出有名的陳旭,那些小的諸侯不見得會聯合在一起。
正是考慮到這點,韓遂才大罵馬超。
他卻沒有看到,站在身旁的閻行悄悄低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