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下達的命令,使得關中文武一片嘩然,衆人想要勸谏,卻都被典韋擋在了外面。
哪怕是司馬懿、張裕、徐晃、甘甯等人,亦是毫不例外,根本沒有辦法見到陳旭。
衆人帶着不甘的情緒,卻也隻能咬牙前去準備,可是想起形勢一片大好的益州局勢,心中卻滿是歎息。
“讓開,放我進去!
”
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說話之人正是田豐。
典滿、關平陪着笑臉站在一旁,雙手卻是死死将其抱住,無論如何也不放田豐進入營帳。
“走開,都給我走開!
”
被兩人架起來的田豐,此時簡直無比憤怒,絲毫不顧及自己名士風範,雙腳在空中踢來踢去。
不僅如此,他腦袋還拼命左右搖晃着,頭冠掉落在地,披頭散發宛若一個瘋子。
“你們知不知道,假如此時領兵撤退,我軍前番努力都将化為烏有,甚至已經被攻占的城池,都可能會丢失。
”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撤兵,要一鼓作氣攻下整個益州才行!
”
田豐大聲咆哮着,典滿、關平兩人身上被踢了一個個腳印,卻也隻能陪着笑臉。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你們這兩個小輩居然如此肆無忌憚,都給我閃開!
”
眼見無法掙脫兩人魔爪,田豐又急又怒,大聲呼和着,将兩個少年罵得狗皿淋頭。
可是,田豐的所作所為終究乃是徒勞。
又掙紮了一陣,田豐忽然停了下來,沉重的說道:“你們兩人雖然隻是主公親兵,見識卻也不會太過淺薄。
”
“難道你們就不知道,如果大軍撤退,會産生怎樣的後果麼?
輕者不能取得益州,重則人心渙散,關中再無進取之力。
”
典滿、關平兩人聞言,卻是心中一凜。
兩人雖然聽了陳旭命令,在此地阻攔其餘衆人進來勸谏,卻也知道撤兵所帶來的危害。
田豐方才所言并非危言聳聽,陳旭拼搏這麼多年,一直以一種雄主的姿态縱橫四方。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從一介平民,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天下人的眼睛都很亮,知道如果陳旭保持這種姿态,很有可能會奪得整個天下。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有許多賢前來投奔陳旭。
若陳旭今日因私廢公,撇棄已經苟延殘喘的劉璋,反而要率領大軍遠征荒漠,無疑會讓許多人心灰意冷。
蛇無頭不行。
一個諸侯的強大,不僅僅要看其中有多少人才,有多少百姓,有多大疆域,更要看這個諸侯國的領導者。
若是一個諸侯國的君主無法保持理智,哪怕這個諸侯國再如何強大,也終究會衰落下去。
這一點,才是田豐最擔憂的事情。
為此,田豐不惜化身惡人,不顧一切的指責陳旭,希望能夠将其喚醒。
看着面露沉重之色的兩人,田豐痛心疾首的說道:“吾追随主公最久,絕不願意看到關中基業毀于一旦。
”
“你們兩人,能夠理解我的心情嗎?
”
說到這裡,田豐雙目居然有些泛紅,可以看出他情緒波動到底有多大。
兩人沉默了一陣,關平忽然松開了自己的手,躬身向田豐行了一禮,繼而站在了一旁。
典滿見狀亦是有樣學樣,将田豐輕輕放在了地上,目視遠方。
田豐心中一喜,急忙撒開雙腿,直接往營帳之内沖去,想要再次勸谏陳旭。
“砰!
”
然而,一道雄壯的身體卻是擋在了門口,典韋直接抓住田豐,居然拉着他往外面走去。
“放開我,放開我!
”
無論田豐如何掙紮、喝罵,典韋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直到将田豐拉到遠處,典韋才将其松開。
深深向田豐行了一禮,典韋沉聲說道:“方才之事是我太過無理,希望先生莫要怪罪。
”
“可是我身負主公命令,卻是不得不盡忠職守。
”
田豐氣得臉色發紫,指着典韋罵道:“主公那麼器重你,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你非但仗義執言,反而助纣為虐。
”
“典将軍扪心自問,主公現在撤兵是否正确?
”
看着痛心疾首的田豐,典韋也忍不住垂下了腦袋,默然不語。
田豐見狀心中一動,就想要先說服典韋,然後再通過典韋說服陳旭莫要撤兵。
然而在下一刻,田豐就改變了主意,徹底絕望了。
卻見典韋擡起了腦袋,說道:“從頭至尾,我都隻是一介莽夫,若非跟在主公身後,可能現在還是一介逃犯。
”
“蒙主公不棄,視我如兄長,我自當傾力報之。
”
“主公輝煌之時,我願跟在他的身後,瞻仰這種榮光;主公決策失誤之時,我也會不離不棄,與他一同承擔後果。
”
“對我而言,主公的命令就是一切,僅此而已!
”
話畢,典韋轉身大步走到了營帳門口,看着垂頭站立一旁的典滿、關平,臉色陰沉。
典韋冷聲說道:“既然你們無法做好自己的工作,那麼就不用擔任親兵一職了。
”
典滿雖然害怕自己父親,卻仍舊強自說道:“阿翁,就連我也能夠看出來,此時并非撤兵良機。
”
“阿翁既然深得主公信任,為何不直言勸谏呢?
”
典韋眼神微微眯起,雙眼死死盯住典滿,喝道:“正是因為主公對我無比信任,我才不會質疑主公的任何決定,哪怕讓我去死。
”
沒有理會兩人震驚的神色,典韋直接以失職之罪讓人将他們拿下,重新換上了一批侍衛,将營寨前面死死擋住。
主帥營帳不遠處,田豐披頭散發站立原地,苦澀的笑道:“為人臣子卻不能勸谏君主,我還有何顔面待在此地?
”
他眼神複雜的看着那個營帳,搖頭歎息:“可惜公台與子龍不在,否則定能勸得主公回心轉意。
”
再次重重歎息一聲,田豐心灰意冷往自己營帳方向走去。
中軍營帳之内,陳旭身旁放着兩柄劍,他盯着這兩柄劍默然不語,眼神有些飄忽。
第一柄劍,乃是橋瑁之子橋宇送給他的。
當初陳旭殺掉張其一家亡命逃竄,後來與典韋一起,被橋宇暗自私藏了起來。
由于兩人家貧,所以根本沒能擁有自己的佩劍,橋宇卻認為兩人如此豪俠,不能沒有寶劍相配。
故此,他當時花費重金,為兩人打造了兩柄利劍。
當然,由于橋宇也并沒有多少财物,這個所謂的重金也是對當時的陳旭而言,這兩柄劍的質量自然不怎麼樣。
後來征戰沙場,這柄劍中途斷裂過一次,隻不過又被陳旭修複好了。
及至橋宇身死,陳旭也就再也沒有用過這柄劍,隻是一直将其帶在身旁罷了。
至于第二柄劍,卻是陳旭大勢初成以後,陳靜搜羅名匠,親自督促匠人們打造的一柄絕世神兵。
陳靜人如其人,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他都冷靜的讓人感到害怕。
哪怕在身陷重圍,自知必死的狀況下,仍舊如此。
在第二柄寶劍的劍柄上面,還刻着一個‘靜’字,其中含意有兩個。
第一個意思,表示這柄劍乃是陳靜所贈送;第二個意思卻是在提醒陳旭,無論何時都要冷靜。
“阿靜!
”
輕輕撫摸着那個‘靜’字,感受到劍鋒上面散發的寒芒,陳旭低聲呢喃着陳靜的名字。
“踏踏踏!
”
典韋仍舊全副武裝,踏着沉悶的步伐走了進來,說道:“主公,元皓先生已經離開了。
”
聽到這句話,陳旭長長松了一口氣,他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田豐了。
“主公,文和先生求見。
”
就在此時,一個守門親衛走了進來,對着陳旭說道。
陳旭臉龐抽動了一下,擺了擺手,說道:“就說我睡着了。
”
親兵猶豫了一下,道:“文和先生說了,此次前來是想要與主公商議,應該如何攻打涼州。
”
陳旭聞言驚愕無比,沒有想到賈诩此來,居然并不是要勸他莫要撤兵。
隻是還有些擔心,賈诩進來以後還會勸說自己,陳旭當即打定心思,隻要賈诩出言勸說,就讓典韋把他請出去。
“既然如此,就放文和進來吧。
”
沒過多久,賈诩就施施然走了進來。
他先是向陳旭行了一禮,而後直截了當的說道:“主公對于攻打馬超之事,可有詳細計劃?
”
陳旭沉默半晌,才發現自己早已被憤怒沖了昏頭腦,隻想着斬殺馬超,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考慮過該如何去做。
“心中煩悶,至今尚無應對之策,還請先生教我。
”
賈诩捋了捋胡須,說道:“涼州經此一敗,境内兵馬折損十之五六,馬超定會趁着大勝之際,領兵東進。
”
“隴縣有元常駐守,想必馬超急切之間不能将其攻克。
”
“由于此地與涼州相隔甚遠,消息傳通不變,對于涼州詳細戰局卻是不好估量。
”
“然而,如今寒冬已至,涼州更是寒冷至極,料想馬超會暫且罷兵,率衆休整。
”
“主公可先率大軍進入涼州,并且讓人籌備糧草、打探消息,等到來年開春以後,再與馬超決一死戰。
”
陳旭聞言渾身一震,死死盯住賈诩那張不動聲色的老臉,卻不由感歎此人果真非凡。
從頭至尾,賈诩都沒有說一句不要撤兵的話,可是聽過了賈诩這番言論,陳旭卻是不準備撤兵了。
先前太過憤怒,他卻是忘了涼州冬天的寒冷,哪怕此時領兵殺入涼州,也沒有辦法與馬超交戰。
既然如何,為何不在這個冬季,先拿下整個益州呢?
益州雖然現在也是冬季,可是蜀郡以南由于地勢偏向南方,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溫度也不會低到哪裡。
這個冬季,倒也能夠勉強持續作戰。
此時,陳旭不由想起曆史上,曹操向賈诩詢問,應該立何人為世子的時候,賈诩那風淡雲輕的回答了。
同樣的風淡雲輕,同樣的沒有直言相勸,可是賈诩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得不改變主意。
定定看了賈诩良久,陳旭忽然向他躬身行了一禮,說道:“先生之意,吾已知曉,明日我就率衆攻打臨邛。
”
“先破益州,再殺馬超!
”
賈诩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也不倚老賣老,向陳旭回禮過後,就施施然走了出去。
該說的他已經說了,至于剩下的就交給陳旭吧。
直到此時,陳虎尚且沒有離開,聽見陳旭的話以後,不由驚愕的問道:“兄長,你為何要改變主意?
”
陳旭說道:“涼州天氣太過寒冷,這個季節根本不适合作戰。
想要剿滅馬超,也隻能等到來年開春了。
”
“既然如此,我何不先拿下整個益州。
”
陳虎還要再說什麼,卻被陳旭揮手打斷,道:“就這麼定下來了,阿虎休要多言。
”
陳虎張了張嘴巴,也隻能憤憤離開,回到自己營帳之内整日喝酒。
陳旭卻是疲憊的揉了揉眉頭,而後拿着陳靜贈送的那柄寶劍,輕柔撫摸着上面刻下的字。
寒芒閃動,隐約之間,陳旭似乎看到明亮的劍身之上,倒映出了陳靜的身影。
“阿靜!
”
陳旭揉了揉眼睛,想要再次捕捉那道身影,卻無論如何也找尋不到。
“阿靜。
”
這一次,陳旭隻能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歎息。
“都閃開。
”
就在此時,營帳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喝,卻是徐晃強闖營帳,臉色驚慌的跑了進來。
“主公,元皓先生挂印而走!
”
一群親兵跟随在徐晃身旁,拿着武器将其死死圍住,可是對于這些近在咫尺的武器,徐晃卻是視而不見。
“你說什麼!
”
陳旭忽然感到一陣晴天霹靂,失聲叫道。
徐晃平複了一下心緒,道:“末将率衆四處巡視,發現元皓先生想要出去,卻也沒有在意。
”
“可是沒過多久,才知道先生在自己營帳之内留下一道印绶,以及一封書信,顯然是挂印而去。
”
話畢,徐晃就将書信以及印绶交給了陳旭。
慌忙打開書信,看完裡面的内容以後,陳旭不由嚎啕大哭:“元皓若走,我失一臂矣!
”
急忙收起了書信以及印绶,陳旭強忍住心中的悲痛以及焦躁,厲聲喝道:“點齊兵馬,随我搜尋先生。
”
“能夠找到先生者,賞千金,官升三級!
”
有些人和物,總是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麻煩不要站在上帝的視角評頭論足,至親被殺要是還無動于衷,那就是真正的生性涼薄了。
也不要以自己想法來猜測這本書的劇情,你們自以為會發生的劇情,難道真的會發生麼?
看到一點挫折一點事情就毛毛躁躁,自己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又何必指責主角意氣用事呢?
不單單指這一次,每次主角那邊稍微遇到什麼事,總有人說三道四,說什麼狗屁的三國軍神,我早就說了,不要拿書名說事,這本書的書名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一個垃圾,想看橫推敵手的書籍,請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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