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李傕、郭汜、張濟、樊稠等人聚集在一起,聽着斥候偵察到的報告,臉色各異。
李傕将手中的讨逆檄文,狠狠的扔在地上,恨聲說道:“陳旭那厮,真是可惡至極!
當初若非太師提攜,他又豈會有今日這般成就?
”
“如今太師屍骨未寒,他就盡起并州大軍,想要攻克司隸,果真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
其餘諸将,亦是面露不忿之色。
可以說,若是沒有董卓的招安、封官,陳旭無法占據大義,絕對不可能輕松攻克并州。
董卓沒死的時候,并州也一直與西涼軍相安無事。
不僅如此,董卓為了拉攏陳旭,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給陳旭封官。
所以在西領諸将眼中,他們一直未曾把陳旭,當做真正的敵人。
但是現在,董卓身死不久,陳旭就欲派大軍南下,虎視整個司隸。
他的如此行事,讓這些西涼将領,非常難以接受。
郭汜看過那張讨伐檄文,亦是憤憤不平的說道:“可恨陳旭那厮,本來隻是一介黃巾反賊。
現在卻是傳檄天下,将太師與我等罵成反國逆賊。
”
說到這裡,郭汜虎目圓瞪,握緊拳頭。
他剛一動怒,就牽動了傷口,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郭汜骁勇無比,對于自身的武藝亦是十分自負。
當日攻破長安的時候,郭汜把守城北。
呂布率領數百人狼狽逃竄,前路卻被郭汜軍所阻。
當時呂布就對郭汜說:“我等暫且罷兵,但以隻身決勝負,如何?
”
郭汜雖然明知這是呂布的計策,但是出于武者的驕傲,郭汜仍舊答應了下來。
于是,兩人就在長安城北開始單挑。
單挑的結果毋庸置疑,郭汜雖然勇武,但是相比起呂布,仍舊有着不少的差距。
雙方交手幾十個回合,呂布以武器刺中郭汜,郭汜後面的騎兵就上前救走郭汜,呂布這才趁機逃出長安城。
(《英雄志》記載:布以矛刺中汜,呂布當時用的武器,很可能是長矛。
包括三國時期的關羽,用的也不是青龍偃月刀。
然而他們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本書這點就按照《三國演義》來寫。
)
對于被呂布所傷,郭汜心中一直憤憤不平。
所以才威逼天子,下達了通緝呂布的文書。
在真實的曆史上,呂布就差點因為這個通緝文書,被張揚的手下殺掉。
至于現在,張揚、呂布全都投奔了陳旭,自然不會發生那種事情了。
平複了一下心緒,郭汜才覺得傷口沒有那麼痛了。
他正要繼續說話,忽然就看到一個西涼士卒,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那個士卒剛一進屋,就大聲說道:“諸位将軍,并州以趙雲為主帥,呂布為副将,程昱為軍師,派遣數萬大軍,陳兵漆垣,兵鋒直指左馮翊。
”
聽到這個士卒的話,屋中的所有将領都是大驚失色。
先不說呂布勇冠三軍,西涼軍諸将雖然恨他,卻也有些忌憚他的勇武。
至于趙雲、程昱,經過狼居胥山一戰,早已名揚天下。
如今這三人的強力組合,居然帶領大軍屯兵漆垣,如何不使得衆人不心驚?
呂布、趙雲再勇,也隻是匹夫之勇,不足為懼。
但是再加上程昱這個智謀之士,那麼他們對于西涼軍的威脅,就變得非常之大。
他們正要商讨退敵之策,忽然看到另外一個西涼士卒,也是急沖沖的跑了進來。
他高聲喝道:“諸位将軍,并州分三路大軍南下,一路出兵漆垣,攻取左馮翊;第二路兵發通天山,直取河東郡;第三路越過天井關,攻打河内郡。
”
“如今,隻有漆垣的并州軍按兵不動。
其餘兩路兵馬,已經連克數縣。
守城将官,要麼投降,要麼棄城而逃。
”
這個西涼士卒把話說完以後,整個議事廳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過了很長時間,李傕才鐵青着臉說道:“并州欺人太甚,諸位可有退敵之策?
”
陳旭出身微末,起于草莽。
自他出道以來,不管條件多麼艱苦,都是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可以說,陳曉旭不敗的神話,再加上并州軍強大的實力,給西涼諸将,帶來了極大的心理負擔。
如果說隻有匹夫之勇,反複無常的呂布,隻是一頭孤狼的話。
那麼陳旭,就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雄獅。
西涼軍面對呂布這頭白眼狼,還敢與其對決。
但是面對陳旭這頭雄獅,以及他身後的獅群,卻是從心底感到畏懼。
諸将聽到李傕的話,都是不發一語。
隻有張濟,把目光放在了,一直不說話的賈诩身上。
李傕、郭汜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張濟的目光。
他們看到賈诩,這才喜形于色。
賈诩的智謀,毋庸置疑,若是向他求計,很有可能會解決,現在的西涼軍困境。
現在的西涼軍中,以李傕、郭汜為主。
但是現在郭汜受傷,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李傕做主。
李傕來到賈诩面前,向他施了一禮,說道:“如今我西涼軍,剛剛攻破長安,立足未穩。
陳旭那厮現在兵犯司隸,使得我軍内憂外困。
”
“我知先生智謀過人,還請先生為了西涼軍的未來,謀劃一二。
”
李傕說完,郭汜、張濟、樊稠也都紛紛出言,向賈诩問計。
賈诩一直都是那種,盡量隐藏自己,不鋒芒外露的人。
李傕等人如此行事,讓賈诩成為了衆人的焦點。
這不由使得一直低調的賈诩,感到了有些不适應。
面對衆人殷切的眼神,擅于明哲保身的賈诩,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無動于衷。
否則的話,就得罪了在場的所有西涼将領。
賈诩起身,來到了地圖旁邊,細細觀察了一陣,才指着河南尹說道:“自從諸侯與太師交戰于此,河南尹屢經戰禍。
”
“再加上太師遷都之前,曾經焚毀洛陽,并且遷附近百姓前往長安。
所以,現在河南尹的人口,十不存一。
”
“河内郡雖然富庶,人口稠密,然此處世家大族的勢力錯綜複雜,并且與并州犬業交錯,不易防守。
”
而後他看着李傕等人說到:“河南尹殘破,守之無疑。
河内郡難以防守,當地豪族多與西涼軍有怨。
若是他們與并州軍裡應外合,縱然西涼派兵防守,亦是難以守住。
”
聽完賈诩的話,諸将都是暗暗點頭。
對于現在的西涼軍來講,這兩個郡城完全是雞肋。
“河東郡與弘農郡,雖然有箕關、函谷關、陸渾關天險,可阻東部之兵。
然陳旭自北發兵,雖然山高路險,難以行軍。
但是他們現在已經進入了河東郡境内。
”
“此時我等若派兵救援,恐怕漆垣的并州軍,克日便會攻打左馮翊。
屆時長安數面受敵,若是城中大臣再與并州私通,後果不堪設想。
”
諸将聞言,臉色都非常不好看。
郭汜有些惱怒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們怎會不知?
為今之計,如何才能解長安之危?
”
賈诩仍舊不急不緩的說道:“這就要看諸位将軍,到底舍不舍得了。
”
并州,上黨郡,黎城。
陳旭看着手中的戰報,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對身旁的田豐說道:“不出軍師所料,我等分三路大軍攻打長安,李傕他們果真棄了司隸的東部四郡,隻是派重兵駐紮左馮翊,防備子龍那路大軍南下。
”
田豐微笑着捋了捋胡須,說道:“張燕、張遼那路,已經快要攻下整個河内郡。
管亥、楊奉、徐晃那一路,進展稍慢。
”
陳宮笑道:“隻要西涼軍放棄了這個郡城,哪怕進展稍慢,也并無大礙。
”
陳旭亦是大笑着說道:“叔父所言有理。
”
河東郡,一彪人馬急速前行,領頭的三員大将,正是管亥、楊奉、徐晃。
楊奉看了看前面,有些興奮的對徐晃說道:“公明,前面就是白波谷,我等在那裡生活了好幾年呢。
”
“現在既然到了這裡,就帶兵進去休整一番吧。
”
管亥卻是不悅的說道:“我們一路行來,雖然沒有遇到強烈的抵抗,但是每到一地,都會被阻攔一陣。
”
“如今東部的那路兵馬,已經快要攻下了整個河内郡了。
我們現在,卻隻攻下了半個河東郡。
”
“若是再不抓緊時間,等張燕他們攻下東部兩郡,我們可能也難以攻陷河東郡吧。
”
管亥雖然沒有明着拒絕楊奉,但是他話語之中的意思,卻也表露的十分清楚。
楊奉聽到管亥的話,頓時臉色一沉。
對于管亥這個莽夫,楊奉本來就不太瞧得起。
隻是礙于管亥乃是主将,所以不好反駁。
他隻是把目光放到徐晃身上,希望他能夠幫自己說說話。
徐晃看到楊奉的眼神,頓時感覺一陣頭大。
說實話,他現在雖然是随軍副将,但是以前畢竟是楊奉的手下,在楊奉面前,徐晃自然有覺得有些拘束。
然而他的心中,卻也不想在此處耽誤時間。
畢竟,他們與張燕那路兵馬一起出征,若是被張燕他們比了下去,臉上終究有些不好看。
徐晃咬了咬牙,準備不顧往日情義,反駁楊奉的話,忽然就聽到身後,爆發出了一陣呐歡呼之聲。
管亥三人回頭,卻發現那一萬白波軍,看到這個以前生活的山谷以後,全都非常興奮,強烈要求前去休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