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誤入“禁地”
半夜被人叫醒,頂着刺骨的寒風,踩着咯吱作響的積雪去值守,真需要頑強的意志才能克服那暖和的被窩的誘惑。
李魚剛爬起來時,仍然困倦不已,等他趕到龍家大院的時候,已經被凍得徹底清醒過來。
五個人按照慕子顔事先的安排錯開位置,開始了巡邏。
李魚沿着高高的院牆遊走着,初時還想着楊千葉會不會來,到後來就成了麻木機械的巡弋了。
繞着圍牆走了三四圈兒,李魚忽然站住了。
在他後邊兩三百米處跟着的是另一個年輕小夥子李寶文,李寶文看到前邊提着燈的李魚突然不動了,立即加快腳步跟上來,纏了羊皮手套的手也緊緊握住了刀柄。
“出什麼事了?
”
李魚道:“沒什麼,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
”
李寶文松了口氣,低聲笑罵道:“矯情!
就地兒解決算了。
”
李魚打個冷戰,道:“這小風兒嗖嗖的,我可不想在這兒解袍子,再吹出病來。
”
李魚獨自在外,格外注意健康。
而且這個時代的醫術和藥物不及後世,一場風寒要了性命,也不是什麼太稀奇的事兒。
李寶文沒好氣地向一幢黑乎乎的建築指了一指,道:“喏,那兒是茅房,快去吧。
”
李寶文說罷,就提着燈籠繼續向前走了。
李魚按照李寶文所指方向找去,黑燈瞎火的,還真叫他找到茅房了,雖然裡邊也很寒冷,但至少沒有寒風侵襲。
李魚盡快地方便了一下,打個哆嗦,趕緊又把那裡三層外三層的累贅袍子系好,從壁上取下燈籠走出去。
李魚沿着過來的路線往高牆邊走時,忽然發現一幢房子亮起了燈。
李魚好奇,走到房門口時停下來,伸手一推房門,房間裡亮着燈,四角還架着火盆兒,裡邊燒的應該是獸炭,品質極高,所以一點煙火氣都沒有。
“有人嗎?
誰啊,三更半夜的?
”
李魚一副提高了警惕的模樣走進去。
其實這貨根本不認為是有賊進了屋,哪有當賊的如此肆無忌憚,還點燈燒炭的?
不過,佯裝糊塗,就能進房間來多暖和一會兒啊,李魚此前從未到過西北,不過是前世還是今生,對這邊其硬如刀的寒風,實在是有些不适應。
一進室内,溫暖如春,空氣中還有淡淡的流香,舒坦呐。
李魚裝模做樣,一副忠于職守、認真查賊的模樣,在大廳裡轉悠了兩圈,便拐過屏風,繞向後邊的卧室。
前邊大廳雖然看着奢華富貴,但還看不出什麼來,一腳邁進卧室,李魚就察覺不對勁了。
這,是間女孩子的閨房。
從閨房裡被褥帷幔的顔色、一些小擺件的風格,還有那架梳妝台,都能看得出,這是一個女孩子的閨房。
更糟糕的是,房間裡還有一隻大澡盆,盆中水汽蒸騰,水面上蕩漾着秋季時采摘風幹的花瓣,澡盆一角還搭着一塊厚毛巾,供人枕仰的。
李魚頓覺不妙,馬上抽身往外走。
他本來是貪圖這房中暖和,真要被屋主發現,說聲發現房中亮了燈,門又沒拴,所以進來察看也就解決了。
可要是女孩子的閨房,而且沐浴在即,恐怕就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得了的了。
可是,李魚提前燈籠剛要繞出屏風,就聽前邊房門一響,一陣皮靴踏地聲傳來。
李魚吓了一跳,掉頭又往回走,倉惶鑽進卧室,左右一看,急忙吹熄了燈,提着燈籠鑽進了寝帳旁邊的小隔間裡,這是一扇小屏風,将床與牆之間隔出一個三角形的小空間來,這是房主人晚上起夜時的所在。
牆角有一個馬桶,烏漆的,桶蓋沿處露着絨邊兒,看起來還挺高檔。
李魚無暇多想,一屁股就坐在了馬桶蓋上,急急思索離開的辦法。
這裡的房子不比江南那種豪門精舍,前門後門側門小門兒,簡直是八面透風,還有窗子,哪兒都能出去。
這是大西北,而且這是冬天,門戶隻有一道,窗子全都封了,還貼了封條,所以這室内才如此的溫暖。
也恰因此,李魚隻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他進來的那道門戶。
龍作作披着灰鼠皮的大氅,一雙高筒靴咔咔直響,顯得一雙大腿強健有力。
“軍師”搖着尾巴貼着她的小腿,颠着小碎步,你要看見它那副賤樣兒,就會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會被嘲諷為“狗腿子!
”
陪在她身邊的還有一個俏麗的丫頭,正是被劉嘯嘯稱作鸢兒的那個女子。
看來她是龍作作的貼身丫環,侍候龍作作的起食飲居,有很多機會接近龍大小姐,所以才成為劉嘯嘯勾搭的目标。
龍作作走進大廳,原地站住。
鸢兒忙上前為她解下大氅。
軍師撒了個歡兒,不知鑽到哪兒去了。
龍作作道:“國朝日漸昌盛,對于皮貨需求也是大增。
波斯、大食人遠道而來,多以寶石香料交易,皮貨的話,還是以我西北為重。
而整個西北,我龍家排名第一,這個名頭,不能丢。
名利名利,名還在利之前,這一點很重要!
”
鸢兒笑道:“是!
小姐!
小姐真是能幹!
大當家的雖然沒有兒子,可小姐你卻巾帼不讓須眉,足以令大當家寬慰了。
”
龍作作搖頭一笑:“再能幹,終究不是個男孩子,許多事不方便去做,而且沒辦法給龍家傳宗接代……”
龍作作頓了一頓,又道:“不說這個了。
眼下雖是冬季,不是制作皮貨的最好季節,但以我龍家寨的手藝和配方,還是要盡可能多的制作些皮貨儲備着,我要讓長安城東西兩市最好的皮貨行裡,全是我龍家的!
”
鸢兒答應一聲,道:“小姐,熱水已經備好了,您檢選皮貨,一直忙到現在,也該乏了,洗個熱水澡,早些歇了吧。
”
龍作作“嗯”了一聲,向内室走去。
李魚坐在馬桶上,臉色糗糗的。
你要睡就睡,趕緊睡着了我爬出去也成啊,你還要洗澡……
鸢兒陪着龍作作進了卧室,大雪寒冬的,龍大小姐裹的那也叫一個嚴實,可這一脫就不同了,就像剝了荔枝皮兒,露出裡邊那晶瑩粉嫩的果肉,白生生一個身子,水嫩嫩的。
細腰如柳,香臍如渦……
不等人看個仔細,已經沒進了熱水。
熱水蕩漾,紅花揚波,熱汽蒸騰而起,瑩瑩如冰的一個身子在朦胧的水汽中隐隐透出動人的豔色,仿佛玉色流紅。
龍作作放松了身體,往桶沿上一靠,舒坦地籲了口氣。
身子浸浴在熱水中,感受着絲絲縷縷的熱力透入肌膚,流入内腑,整個人好似融化了一般。
她今兒回來,就開始算帳、點貨、查庫,整整忙了一天,着實地乏了,此時懶洋洋的不想再動分毫。
霧氣袅袅中,飽滿晶瑩的玉峰顫顫巍巍,夾峙出一道深深的誘人玉溝,隐藏在水下那一大片令人眩目的朦胧雪白從脖項延伸至圓渦香臍,仿佛谪塵的姑射仙子。
此情此景,隻要不是瞎子,看了都會心馳神搖,皿脈贲張。
李魚不是瞎子,但他是真不敢看呐,萬一露頭,被人家瞧見,那真是把他打死,連他都覺得不冤。
李魚坐在馬桶蓋上,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心中隻管盤算着等這位龍大小姐沐浴之後上床睡覺,待她睡熟了,便學她們家“軍師”,一點點地爬出去。
隻是……久不見他回去,幾個夥伴不會跑來找他吧?
李魚想到這裡,不禁又揪起了心。
鸢兒見龍作作仰躺在水中,閉目養神,目光頓時一閃,她轉過身,從牆邊博古架上拿過一隻波斯風格的瓶子,又取過一隻昂貴的夜光杯,半杯萄萄美酒殷紅如皿,注入酒杯。
鸢兒又回頭看了一眼,便從袖中悄悄摸出一個紙包,用指甲輕輕掐破,将藥粉撒進了酒杯。
鸢兒屏住呼吸,将酒杯搖了搖,直到那白色的粉沫兒盡數融進酒裡,這才轉過身。
鸢兒:“小姐,喝點葡萄酒吧,一會兒睡得香些。
”
龍作作慵懶地張開眼睛,接過水晶杯,呷了一口,細細品咂一番,一飲而盡。
接着,又将酒杯舉到唇邊,輕輕呷飲,嫣紅的唇,嫣紅的酒,相映生耀。
鸢兒用眼角餘光梢着她的動作,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詭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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