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吉祥從此妙無緣
木易一聽李魚的話,眼睛立刻就紅了。
殺人父母奪人妻,不共戴天之仇啊!
更何況吉祥是如此可人兒的一位姑娘。
李魚不但撕了他的婚書,還信誓旦旦地說吉祥絕不可能成為他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木易一把揪住了李魚的衣領,咆哮道:“憑甚麼?
憑什麼老夫就娶不得她,你說!
你說?
”
李魚很想告訴他,因為老子對這棵水靈靈的小白菜也是垂涎三尺啊,就算我吃不到,擺在窗台上當盆景兒看着也是好的,被别的豬拱了,我受不了啊。
緊接着一把攬過吉祥,傲視群倫,霸氣凜然地宣布:“她,是我的女人!
誰敢打她的主意,我就叫他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此語出口,衆人勢必瞠目結舌,而吉祥則感激涕零,就此拜倒在他的犢鼻褲下,從此作牛作馬,甘心侍候。
此事還因其浪漫,瞬間傳遍大唐,逸事風流,瞬間成就他的情聖美名……
奈何,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YY,隻有後世觀念的楊冰或者會以為這樣做能成為現實。
然而,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同時擁有這個世界李魚記憶的他心裡很清楚,如果他真這麼幹了,不但自己的前程将毀于一旦,還會蠢到連累吉祥。
大唐開放麼?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唐朝是一個婦德嚴重失範、女性不守貞節的自由時代,皇室亂倫、公主再嫁、庶民離婚、情人私奔的故事不勝枚舉,“髒唐”的評價更是有力佐證。
如果誰說唐代的女人也守貞操、講婦德可能會有很多人覺得這是天大的笑話。
可大唐時代,封建禮教的枷鎖已在中國人的脖子上套了幾千年,縱然胡風再猛,這些傳統的禮教也不可能頓時消聲匿迹。
大唐同樣褒揚烈女,長孫皇後還親自撰寫過《女則》,對于倫常風氣,較之前代并不寬松。
船老大劉雲濤當初就因為氣怒之下罵了祖父一句,還是因為祖父教唆他溺死女嬰,結果就被判了絞刑,可見社會風氣與律法之嚴瑾,絕非後世印象。
禮法之重,豈容小觑。
按照大唐律法,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
吉祥姑娘許給他了麼?
沒有!
他向妙家下過聘麼?
沒有!
如果他拉着吉祥,大聲宣告吉祥是他的女人,那他真就二逼到了極點。
旁人且不說,吉祥姑娘首先就得給他一個大嘴巴以示清白,不然就得身敗名裂。
如果吉祥姑娘甯可身敗名裂,那麼他這就是“私通”,按唐律,諸奸者要判一年半的徒刑,他和吉祥要分赴南北,各自服刑。
而對木易來說,人家可是正式向妙家下過聘的人,從法理上人家已經是吉祥合法的丈夫,因此一來,李魚就是與有夫者私通,徒刑還要再加半年,那就是兩年徒刑。
事情至此還沒有完,吉祥是向“張飛居”簽過賣身契的,所以吉祥已經沒有人身自由,而是“張飛居”所擁有的一件财物。
他睡了吉祥,那就是侵占了張飛居的财物,犯了侵占罪。
所以,李魚心中一閃念,便沒犯那裝逼一時爽的中二病,他身上還有小神仙光環呢,為何不能予以利用?
面對木易的質問,李魚隻是淡定地一笑,突然指着他嗔目大喝:“愚蠢!
大難臨頭,尚不自知!
真真的一介蠢夫!
”
木易被李魚聲色俱厲的模樣吓住了,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有什麼大難臨頭?
”
李魚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某撕碎你的婚書,是在救你性命?
”
木易茫然道:“啊?
”
李魚歎道:“真是愚蠢啊!
如果你真的娶吉祥為妻,不出三日,必定暴斃而亡。
你以為今日的皿光之災隻是偶然?
那就是先兆啊!
”
木易更加的惶恐起來,美色雖然迷人,可是性命尤其重要啊!
如果娶個妙齡嬌妻過門的代價是隻剩下三天壽命,那木易是萬萬不肯的。
木易戰戰兢兢地問道:“小老兒若娶了吉祥姑娘為妻,為何……為何就要暴斃而亡?
難不成,小老兒與她八字不合?
”
李魚欲言又止,隻搖搖頭道:“天機豈可洩露太多,你若信我,立刻退婚,便可化險為夷。
至于你的命中佳偶……”
李魚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一年之内,必然出現。
若是不準,明年今日,你來尋我,李某賠你一個如意嬌妻。
”
李魚說得如此笃定,木易如何還敢不信?
何況一想到吉祥與“張飛居”還有人身官司要打,就算自己不怕死,這小娘子怕也未必領得回家。
想到這裡,木易立刻轉向了妙策。
他送的那些聘禮還都在院中放着呢,清算起來倒也方便。
木易跨上兩步,一把從妙策懷中把妙家留存的那份婚書掏了出來,當着妙策的面,狠狠撕成幾片,用力擲在妙策臉上,又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手掩着受傷的鼻子,一手用力一揮,大喝道:“把聘禮擡回去!
”
木家一行人潮水般退去了,龐媽媽走上兩步,皮笑肉不笑地向李魚福了一禮:“小神仙的大名,老身可是久仰了。
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呀。
”
李魚一見龐媽媽,卻是有點頭疼。
方才撕了木易的婚書,再想故技重施,撕了龐媽媽那份賣身契,隻怕就不太容易了。
同樣的一套說辭,用在木易身上可以,用在龐媽媽這邊也行不通。
“張飛居”會怕一個舞娘與店家八字不合?
況且,賣身契擺在那兒,吉祥就是“張飛居”的一件财物,如果把吉祥說的十分不堪,“張飛居”也不可能就此解除文書,說不定為了避免吉祥之不祥,還會對她做出更壞的處置。
李魚正猶豫間,吉祥突然從李魚身後閃了出來,徑直從龐媽媽身邊走過去,雙膝一屈,跪在妙策面前,鄭重地向他和餘氏磕了三個響頭。
妙策有些慌亂地退了一下,訝然道:“女兒,你……你這……這是做什麼?
”
吉祥正容道:“女兒自賣自身,已是‘張飛居’的人了,承蒙父親大人、繼母大人撫養至今,女兒這三個頭,是叩謝爹娘的養育之恩,從此女兒與妙家再無幹系,世間再無妙吉祥,隻有‘張飛居’裡的舞娘吉祥!
”
木家把聘禮又擡了回去,餘氏哪舍得雞飛蛋打,這時卻是舍不得再叫妙吉祥離開了,留在家裡,還多了一個免費的仆役使喚,時不時還能給家裡賺些花銷,說到吃飯,她又能吃幾口?
想到這裡,餘氏急忙踢了丈夫後腿跟一下,向他急急使個眼色,又向吉祥一努嘴兒。
木易慌忙上前,手足無措道:“女兒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張飛居’欺哄于你,爹爹自不會與他們甘休,這官司有得打呢。
”
吉祥搖了搖頭,淡淡地一笑:“賣身契上,确是吉祥的指印兒,有什麼官司好打?
況且,吉祥不想與龐媽媽打官司。
”
餘氏情急之下,上前說道:“女兒莫怕,‘張飛居’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況且,有李小郎君為咱妙家仗義直言,誰敢目無王法!
”餘氏可是早就看出李魚對吉祥的好感來了,這時忙不疊想拉他下水。
但吉祥聽了餘氏的話,卻隻輕輕一笑,低低的卻又異常清晰地道:“如果這一生,吉祥注定要被人欺負,那吉祥情願被龐媽媽欺負。
因為那樣,吉祥心裡不會那麼痛!
”
隻這一句話,餘氏便讪嗒嗒地再也吐不出一個字,臊得老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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