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性急的死士……當然,是女人,興沖沖地跑去告訴楊千葉說李魚的人馬又來了的時候,楊千葉焦慮的心情頓時一寬,卻闆着俏臉道:“這無賴子,不要理會他!
”
可是當一位性急的死士……當然,還是女人,氣咻咻地跑來告訴她,李魚隻是路過的時候,楊千葉勃然大怒:“豈有此理!
”
她在心裡斥罵了一句,目光突然一凝:“他帶兵路過,去哪裡?
”
那女死士吱吱唔唔答不上來,楊千葉頓有所覺:“去,派人打探一下!
”
楊千葉畢竟對李魚知之甚深,頓時就明白,他必定要有所作為了。
山下,李魚的隊伍越去越遠,漸漸走上曠野。
常言道,兵一過萬,無邊無沿,可雖隻五千兵,但人人有馬,綿延一路,同樣是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李伯皓不禁眉飛色舞:“原來帶兵這麼好玩,你看看這長長的隊伍,實在壯觀呐!
”
李魚突然想到了後世一部搞笑短片的台詞,脫口道:“這隊伍,真比寡……真比大秦的長城,還要長啊!
”李魚說完這句話,不由暗暗驚了一下,差點兒說錯話啊,如果說出了“真比寡人的長城還要長”的話來,萬一傳到皇帝耳朵裡,那時寡人做不成,寡婦倒是可以一下子出五
個,那時候五個寡婦的眼淚,是一定比長城還要長了。
李環聽他們互相打趣,微笑着對李魚道:“爵爺這一計甚妙,如此一來,永丹對爵爺依賴甚重,從此邊患解除不說,還解決了吐蕃貨源問題,可謂一舉兩得啊。
”
李魚也微笑了一下,笑容依舊顯得有些耐人尋味。
李環并未看出什麼,但是獨孤小月現在認定了李魚将來必是她的丈夫,無時無刻不心系着他,悄悄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李魚莫測高深的笑意,和那微微有些飄忽的眼神
,卻全被她注意到了。
“不對!
他……一定還有更深的打算。
他想幹什麼?
”獨孤小月頓時起了好奇之心,輕輕一踹馬镫,靠近李魚,一臉嬌憨:“爵爺,永丹的地盤現在混亂不堪,爵爺有沒有想過另扶一個永丹部落的主子出來?
永丹的話,畢竟威
望猶在,如果換了他回去,隻怕幾年之後,他元氣複蘇,那時野心又起……”
李魚有些訝然地看了一眼獨孤小月,這女孩兒,厲害呀!
李環也不過欽佩于自已的一箭雙雕,而她竟能想到更深的一層,這女孩兒的兇襟眼界不尋常啊。
不過……
李魚又是微微一笑,莫測高深。
獨孤小月好不氣惱,最讨厭他這麼笑了,究竟什麼意思嘛!
……
永丹坐在馬上,左邊陪着鐵無環,右邊伴着旺堆。
想到他上次來基縣,走的也是這條路,彭家派人接應,引着他的大軍,浩浩蕩蕩,本以為可以滿載而歸,搶了珠寶黃金、醇酒美人歸去,誰料此時此刻,他卻是騎在李爵
爺的馬上,引着人家的大軍回去。
這……真是現世報,還得快啊!
鐵無環睨了他一眼,道:“永丹老爺,你們那邊接應的人,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
永丹還未說話,旺堆已急忙道:“不會不會,小人都已聯絡好了,大夫人已做了安排,二夫人和葉桑老爺都還不知道這事。
”
鐵無環微微一笑:“最好如此!
”永丹對二人的對話恍若未聞,心中隻盤算着,回去之後,先叫回三兒子巴桑,再軟禁弟弟葉桑,整事大相董脫那裡,看來得割一塊地才能滿足他的胃口了,之後便卧薪嘗
膽……
第三天,隊伍終于趕到了永丹地盤的邊緣。
李魚率軍在向導引領下來到一處山谷,四下布哨,駐紮谷中,歇人歇馬,靜養身心,隻待當晚便突入永丹地境,殺他個措手不及。
永丹大夫人派來的信使已經見到了李魚,說明了永丹部落裡現在的情形,各勢力駐紮的情況後,便被引去見永丹了。
大軍駐紮下來,臨時紮起了大帳,畢竟天氣寒冷了,士兵們可以睡睡袋,總不能叫爵爺也裹着那個,枕着狼皮褥子辦公。
而在李魚的大帳後邊又設了一個小帳,那是獨孤小月的居處。
畢竟她是女人,行止多有不便,有些事不好在外邊,滿林子的兵,如何讓一個女人居處。
但獨孤小月既然安置在後邊小帳裡,李魚理所當然地把李環也安排了進去。
雖是為了照顧獨孤小月,但是既然一直以為他們一修雙好的,沒道理讓人家的男人睡外邊了。
可獨孤小月見此,才突然恍悟,難怪一直覺得他對自已有些疏遠,總是親而不近,客氣的很。
他是一直以為自已是……
其實以前她還以此自傲來着,如此更好放下身段,暗中觀察他。
可現在卻突然覺得有些不爽了。
李環瞧這小姑娘神氣兒有些不對,還以為她有什麼不方便男人在場的事情,便笑了一笑,道:“我去外面走走,悄悄這紮營之道……”
一支軍隊是否訓練有素,看的可不隻是打仗,所以李環有此一說。
做為世家中較重要的人物,縱然他們家族沒有私人軍隊,他也是看過不少兵法的。
獨孤小月見他離開了,苦苦捱了片刻,實在忍不住,也向外邊走去。
人呐,就怕陷了心。
此時的獨孤小月,正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最緊要階段,那真是片刻不見那人,心便慌慌的。
不料獨孤小月出了帳篷,前行不過幾步,就看到李環正側身站在李魚的中軍大帳前,側耳傾聽着什麼。
獨孤小月頓時不喜,他竟然偷聽李魚說話!
獨孤小月頓時加快了腳步,李環已然看到了她,急忙向她豎指于唇,示意噤聲,又招手叫她過去。
獨孤小月頓時好奇心起,也顧不得再譴責李環偷聽他人講話太不知禮了,急忙放輕腳步,走到帳邊,也把耳朵貼了上去。
就聽帳中一個有些生硬的漢語聲音道:“這裡,以這條河為界,這裡以南,都是我們的!
”
“不不不……”
李魚那熟悉的聲音傳進了獨孤小月的耳朵:“這隻是一條小河,如果以河為界,何不以這條固爾河為界?
”
“你大膽!
有什麼資格與我們老爺讨價還價?
給你三分之一,都是我家老爺開恩了!
你敢要三分之二,也不怕撐破了你的肚皮!
”
李魚笑嘻嘻的聲音道:“得了,你們老爺很威風麼?
可也不見他能奈何得了永丹。
”
“哼!
那是因為份屬同僚,不好太過張揚。
你們若不是出其不意,也未必擒得下他。
”
李魚道:“那不如這樣吧,今晚你我雙方同時動手,一起向永丹家進軍,誰先占了永丹的家,就由誰說了算,如何?
”
那人哈哈大笑,道:“這法子倒有趣。
你這漢人狡黠,可惜你不知道我們整事大相的厲害!
那就這麼定了!
”
整事大相?
獨孤小月大吃一驚,竟連她也低估了李魚的魄力和胃口,原來他想的竟不是扶永丹複位,然後與之貿易,他……竟然與吐蕃整事大相董脫合謀,打算生吞了永丹家,讓這個
侵襲基縣數百年的家族徹底消失!
旁邊,李環向她豎了豎大指,又湊近了耳朵,悄聲道:“我現在,對爵爺,已是心服口服,頂禮膜拜的心思都有了。
誰敢說他不配為我繼嗣堂之主,我跟他急!
”獨孤小月聽他這麼一說,心中竟爾湧起一股少女的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