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士群緊急調派城防警備隊前來增援,元隆當鋪已經被大火吞沒,連帶緊鄰的幾家店鋪也被引燃。
趕緊又打電話叫水龍隊前來滅火,這一通忙亂之下,天色已經大亮。
這次圍捕行動,一共擊斃中統特工十四名,三名負傷被俘。
雖然陳靖恩逃走,但是中統上海站被一舉摧毀,李東哲在特工總部的聲望與日俱增。
…………
丁凱文來到蕭萬廷家,蕭甯甯媽媽對外甥的到來很高興,親手包的餃子,又燒了幾個菜,熱情款待。
吃過了飯,丁凱文對蕭萬廷說道:“姨夫,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
蕭萬廷剛剛喝了兩杯白酒,紅光滿面,心情十分的好,笑道:“在這聊天還用背着人嗎?
這屋子裡除了你姨媽,就是你表妹,沒有外人。
”
丁凱文:“我想跟您聊聊我昨天監聽電話的事。
”
聽到這句話,蕭萬廷酒意立刻醒了一半:“哦……那到我書房吧。
”
蕭甯甯用白眼翻着丁凱文:“神神秘秘的,就像誰喜歡聽一樣!
”
來到書房内,丁凱文單刀直入:“姨夫,我知道昨天晚上給陳靖恩打電話的人是你!
但是您放心,我沒有向上面報告,這件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
蕭萬廷假意不解:“凱文,你在說什麼?
什麼給陳靖恩打電話,我聽不明白。
”
丁凱文正色說道:“姨夫,您不必有顧慮。
我既然當時沒有揭發,以後也不會揭發。
為了我姨媽,為了甯甯,我也不能那麼做。
”
蕭萬廷在心裡松了口氣,沉思片刻說道:“凱文,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不瞞你了。
我确實是那個給陳靖恩打電話的人!
”
“我想知道,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
“凱文,難道你還看不清楚目前的局勢嗎?
太平洋戰場上,日軍節節敗退。
剛剛結束的中途島之戰,日軍用自殺式的瘋狂攻擊,依然是一敗塗地,被美國人打的落花流水!
日軍在中國戰場上,被拖住了三分之二的主力部隊,他們現在是強弩之末,偏偏又去招惹美國人,我估計用不了多久,美軍可能都會打到他們的本土!
”
“就算是日本人完了,南京政府還有百萬軍隊可用,難道就能束手就擒?
”
“我的傻外甥,南京政府有百萬軍隊是不假,可你知道嗎?
這些軍隊中的将領,哪一個不是瞻前顧後,站在牆頭上随時準備順風倒戈!
說到底都是中國人,沒人喜歡被人戳脊梁骨罵做漢奸,現在都是形勢所迫。
一旦局勢逆轉,我敢斷言,南京政府的部隊,通電反水的不會在少數!
”
“所以您也做了牆頭上的那根草!
”
“沒錯,我是做了牆頭草!
可是我為了什麼?
我還不是為了你姨媽,為了甯甯,為了這個家,也是為了你!
”
“為了……我?
”
“當然,将來有一天國軍光複上海,你會感激你這個牆頭草姨夫的!
”
“國軍現在偏安一隅,躲在重慶,他們會有實力反攻?
”
“凱文,你知道裝滿美軍軍援物資的飛機,一天多少趟從美國本土經由駝峰航線飛抵重慶?
我敢打賭,用不了多久,國軍的武器裝備就會升級換代,全面超越日本人的裝備!
”
“那,那我該怎麼辦?
”
“怎麼辦?
審時度勢,随機應變!
找機會替重慶做一兩件事,給自己将來留條後路!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将你的情況通知重慶方面。
”
丁凱文沉默半晌:“好!
我聽姨夫的!
你怎麼向重慶彙報?
用電台的話,我那有。
”
蕭萬廷搖搖頭:“我不用電台,我有專門的渠道!
”
…………
天香樓飯店。
厲先傑正在和王秘書推杯換盞:“來來,王秘書,我再敬你一杯!
”
王秘書臉色酡紅,目光遊離恍惚,大着舌頭:“厲組長,我知道副處長的事,你心裡不高興!
換做我,我也不高興!
”
厲先傑假意歎了口氣:“我的城府不深,都被你看出來了!
”
王秘書拍了拍厲先傑肩頭:“其實李主任對你還是很賞識,要是沒有李東哲突然回來,副處長的位置一定是你!
”
“那這杯酒就謝謝李主任的厚愛!
來,幹杯!
”
“幹……杯!
”
喝下這杯酒,王秘書伏在桌子上沉沉入睡。
“王秘書,王秘書?
”
見王秘書已經人事不省,厲先傑伸手在他腰間摘下一把鑰匙。
王秘書并沒有辦公室的鑰匙,以李士群多疑的性格,他誰都信不過,辦公室的鑰匙隻有他自己才有。
但是王秘書有外間警衛室的鑰匙,不通過警衛室,就沒辦法進入李士群的辦公室!
厲先傑拿出一塊剖開兩片的肥皂,把鑰匙放入兩片肥皂中,稍微用力一合,鑰匙的模型清晰出現在肥皂上。
再把鑰匙擦拭幹淨,重新放回王秘書腰間。
一周後的夜裡。
高非的住處。
“笃笃!
”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誰?
”
“是我。
”
高非拎着槍把房門打開,厲先傑拎着一袋子東西站在門口。
高非:“大半夜的你幹嘛來了?
”
厲先傑:“白天身邊總有尾巴,不方便。
找你喝酒隻能半夜來。
”
說着話,他走進屋子裡,把袋子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是一些熏醬的鹵味和一瓶威士忌。
高非看着桌子上這些東西,吃驚的說道:“半夜三更的找我來喝酒?
你瘋了!
”
厲先傑微笑着說道:“記不記得我們在88師的時候,偷偷跑出去喝酒,被關了三天禁閉,還吃了十記軍棍的事?
”
高非:“我是陪你受過,我本來也不喝酒,吃了幾個幹絲燒麥,就受到那樣的處罰,我比窦娥還冤枉!
”
厲先傑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找來兩個杯子,把酒倒上舉起酒杯,說道:“來吧,兄弟,人生能有幾回醉!
今晚你就陪我醉一回吧!
”
說着也不管高非喝不喝,自己先幹了一杯。
高非打量着厲先傑,說道:“先傑,我看你這是地震前兆,有些反常……”
厲先傑笑罵道:“滾蛋!
你才是老鼠!
”
高非:“幾年的兄弟,我還不了解你?
這麼危險的情況下,你大半夜找我來喝酒,不反常嗎?
”
厲先傑不接他的話,伸手打開油紙包:“上海最有名的楓泾丁蹄!
快嘗嘗。
”
高非:“你打岔的水平可不怎麼高級!
”
厲先傑笑道:“高非,我發現你這個人有一個缺點,什麼事都喜歡刨根問底!
你這個習慣很煩人你知道嗎?
”
高非沉吟着:“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您的特殊任務最近要行動了吧?
”
厲先傑沒言語,拿起一塊楓泾丁蹄吃的十分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