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清冷的街道上,王雙捂着肋部快步疾走,他被刺了一刀,鮮皿順着他的手指縫滴落在地上。
在他身後有兩名黑衣人緊追不舍,每人手上拎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逃的人不言不語,追的人同樣一聲不吭。
王雙因為失皿太多,漸漸感到體力不支,頭暈目眩,腳下一個踉跄,“噗通!
”摔倒在路邊。
兩名黑衣人轉瞬間就已經追到跟前,他們也累的夠嗆,扶着膝蓋直喘粗氣,低聲咒罵着:“媽的,捅你一刀,腿腳還這麼利索,這回看你還往哪跑!
”
突然,一輛轎車疾馳而至,車燈晃了一下,猛然加大油門直撞過來,兩名黑衣人回頭看時,已經躲閃不及,被撞的騰空而起,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
還未等他們掙紮着爬起來,車上沖下來兩個蒙面人,手上拎着碗口粗的木棒,“嘭!
嘭!
”每人頭上補了一棒,兩名黑衣人當即暈死過去。
蒙面人扔掉手裡的木棒,迅速把王雙擡上車後座,轎車一溜煙消失在夜幕中。
一個小時之後,這輛轎車停在一處門前,兩名蒙面人将王雙攙扶進屋子裡,把他放到床上。
“你們是誰?
”王雙試圖坐起來,牽扯到傷口疼痛的又躺下。
其中一個蒙面人摘掉頭罩,說道:“是我。
”
王雙略感驚訝:“一凡書記?
你怎麼會知道我有危險?
”
馮一凡:“張安荥是藏在我們隊伍裡的内奸!
他在杭州被捕過,然後背叛了革命。
我知道他就是内奸之後,聯想到那天跟蹤我的人就是他,而你在暗中保護他,一定是察覺到了這件事。
”
王雙:“是的,我那天見到你,其實就是要和你說這件事……”
馮一凡歎息着:“唉,都怪我太粗心,理會錯了你的意思。
我們的這位……同志說你今天會有危險,所以我們才趕來救你。
”
王雙感到很奇怪,忍不住問道:“這位同志是怎麼猜到敵人今天會對我動手?
”
馮一凡:“很簡單,因為張安荥昨天剛和特務接過頭,以他的精明,知道你發現他在暗地裡跟蹤我,當然會趁機指使特務對你下毒手!
”
王雙看着熟練的給他上止皿藥包紮傷口的蒙面人:“一凡書記,這位同志是誰?
”
馮一凡:“他的身份很特殊,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所以,抱歉了王雙同志,我們不能讓你看見他的真面目。
”
王雙:“……既然這位同志這麼重要,你們不應該冒險救我……”
蒙面人——高非啞着嗓子說道:“不救你,你家裡人怎麼辦?
你死了,你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他們還有活路嗎?
”
馮一凡咳嗽了一聲:“即使是犧牲同志,他們的家屬都有組織來照顧,發放優厚的撫恤金,生活還是沒問題的。
況且,隻要有一線生機,我們都要全力施救,隻不過,今天要是沒有你的幫助,可能會去的晚一點,因為我要到别的地方調集人手。
”
高非很不以為然,對王雙說道:“今天要不是你的情況特殊,還真不好說會怎麼樣。
”
當時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聽馮一凡說起王雙家裡的情況,毫不猶豫立刻決定去救他。
當然,另一方面,高非也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他知道什麼地方有軍統的人在埋伏,什麼地方相對安全。
高非:“王雙同志,你還能堅持嗎?
”
王雙:“沒問題,我還挺得住。
”
高非:“那好,趁着敵人還沒有設卡攔截,一凡同志會連夜把你送走。
”
王雙:“送我去什麼地方?
”高非
高非:“你家不是在冀中嗎?
就送你回冀中吧,反正你已經暴露,不可能再繼續做地下工作。
”
高非和馮一凡攙扶着他,把他攙扶到車裡,看着馮一凡也上了車,說道:“我就不跟你去了,快走吧。
”
馮一凡笑道:“其實,我感覺你比我更适合做領導工作。
”
高非歉然的說道:“對不起,我剛才應該征詢一下你的意見。
”
馮一凡面帶誠懇的說道:“不,你安排的都很正确,找不出更适合的辦法了。
”
說完這句話,馮一凡加大油門,轎車一溜煙消失在夜幕中。
…………
高非步行穿過兩條街,他的車停在一家飯店門口。
他開車沿着洋泾浜路慢慢行駛,在路過大豐紗廠的時候,他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想法,袁忠武當年也資助過共.産黨,而他的工廠和興達商行同在一條街上,能不能在這上面做點文章?
興達商行店門已經關閉,遠遠的一輛轎車裡,坐在尹平和他的手下。
高非把轎車停在路邊,邁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
“處長,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
“過來看看,這兩天有什麼情況?
”
“一切正常。
”
“張茂森那組人呢?
”
“他的人在東,我的人在西,兩下一夾擊,共黨插翅難逃。
”
高非:“嗯,共黨詭計多端,要小心一些。
給我一個手電,我四處看一看,别到時候站長問起我,這裡的環境,我一問三不知。
”
尹平把手電遞給高非,說道:“有我們在,您就放心好了……要不要我派人跟你去?
”
高非:“不用,你帶着人不要擅離職守。
”
“是。
”
高非拎着手電轉到興達商行的後面,他并不熟悉這裡的地形,開始還覺得奇怪,尹平他們為什麼沒有在後面派人看守。
到了後面一看,心裡就明白了。
興達商行後面就是最早的洋泾浜溝,年頭人久沒人管,這後面現在成了一片百十米寬的爛泥塘,不要說行人,就是貓狗都無法通過。
高非舉着手電照這爛泥塘遠處,依稀好像是一股圍牆,按照距離測算,好像是大豐紗廠的院牆。
回到尹平的車旁,把手電順車窗塞進去,轉身走到自己的車跟前,拉開車門坐進去,轎車緩緩駛離洋泾浜路。
第二天,高非徑直來到站長室。
“站長,警察局剛剛來電話,說在鐵帽子街發現兩傷者,說是咱們軍統的人?
”
“嗯,丁組長已經跟我說了,這兩個是他的手下,昨晚在鐵帽子街執行任務,被人打傷。
”
“原來是情報處的人,害得我跟警察局啰嗦半天,還以為他們搞錯了。
”
“本來丁組長是派他們兩個除掉一名共黨的情報員,沒想到會失手。
那名共黨被人救走。
”
“被什麼人救走的?
”
“當時天很黑,他們被車撞的七葷八素,跟本連對方是幾個人都不知道,就被打暈,現在還有一個昏迷不醒。
”
“既然對方是開車撞人,車頭一定會有掉漆之類的痕迹。
站長,我建議立刻搜索各大修車廠,排查這輛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