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森突然張嘴,一口帶着皿的痰吐在沈俊辰的臉上:“狗雜種,有本事就給你祖宗一槍!
”
沈俊辰把臉上的痰迹擦掉,擡起一腳,連人帶椅子把張茂森踹翻在地上,張茂森摔在地上還在狂罵不休。
沈俊辰臉色鐵青,吩咐着:“上刑!
”
夏菊站起身對沈俊辰說:“沒有口供,我回去了。
”
沈俊思忖着,看了看夏菊面無表情的臉,說道:“還是等等吧,萬一他招供了,沒人記錄怎麼辦?
”
夏菊:“那我在門外等,有事你開門喊我一下就行。
”
說着,夏菊不等沈俊辰再說什麼,放下記錄本和筆,推門走出去。
夏菊站在審訊室門外,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來,她第一次看到76号的惡行,而這樣的惡行是從前一個自己熟悉的人帶給自己的直觀感受,這種人性的巨大轉變讓夏菊既惶恐又不安。
審訊室内,沈俊辰看着裝在水桶裡的辣椒水,笑着說道:“張先生是哪裡人?
吃不吃得慣辣椒?
”
張茂森躺在地上喘息着,罵道:“你祖宗是東北人,專吃鬼子漢奸的心肝肺!
”
沈俊辰啧啧着:“東北人?
東北是苦寒之地,多吃些辣椒可以禦寒,要不要嘗嘗?
”
張茂森:“好啊,給你祖宗來什麼,你祖宗就接着什麼!
來吧!
”
沈俊辰舀了一勺子辣椒水,嘿嘿冷笑着:“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我就成全你!
”
他走到張茂森身前,把一勺子辣椒水緩緩倒在張茂森的創口上,辣椒水灌進創口中,灼燒着皮肉和神經,這樣的痛楚讓張茂森無法控制的大聲的慘叫着,聲音凄厲讓聞者不寒而栗。
跟着沈俊辰一同在審訊室的特務們,都對這個年輕長官的殘忍手段感到驚懼。
他們也使用過辣椒水逼供,但是都是灌進嘴裡,這樣折磨人的法子真是從沒見過。
沈俊辰目光中燃燒着瘋狂的火焰,從他本意上來說,他甚至願意張茂森死不招供,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肆意的發洩着仇恨。
他在享受着對張茂森的折磨過程所帶來的快感,這是他早就期待已久的複仇計劃。
他們殺了自己的父親,自己怎麼對他們都不過分,沈俊辰在心裡對自己說。
沈俊辰厲聲喝道:“說不說!
”
張茂森疼的大汗淋漓,咬着牙說出四個字:“去你媽的!
”
沈俊辰:“有種!
我佩服硬骨頭的好漢!
來人,準備鐵烙!
替這位好漢把傷口烙上。
”
火盆早已經準備好,鐵烙在火盆中很快被燒的通紅,特務拿出鐵烙就要動手。
“我自己來。
”沈俊辰拿過來鐵烙,看着鐵烙上升騰的絲絲黑煙:“張先生,最後一次警告,再繼續表現你的甯死不屈,這東西就會印在你的身上,你要不要選擇一個部位,嘴?
鼻子?
眼睛?
”
夏菊在門外忍無可忍推門沖進來:“住手!
”
沈俊辰一愣:“啊?
”
夏菊正為自己的沖動而不知所措的時候,胡秘書探身進來:“沈組長,處長讓你先停手。
”
沈俊辰看了看夏菊,又看了看胡秘書:“為什麼?
”
胡秘書:“這個你自己去問處長。
”
沈俊辰悻悻的把鐵烙放回火盆。
胡秘書:“處長讓把他的槍傷處理一下。
”
沈俊辰不明所以然,但是金占霖既然吩咐了,自己必須要照辦:“找救護室的人來給他看一下!
”
沈俊辰想要去處長辦公室問問怎麼回事,臨出去審訊室時問夏菊:“夏菊,你剛剛讓我住手,是什麼意思?
”
夏菊:“我看見胡秘書過來,一定是處長有事找你……另外,你太殘忍,我聽不下去!
”
沈俊辰對夏菊前半句的解釋半信半疑,對夏菊的後一句解釋倒是很釋然,他冷笑着:“當天他們把我爸爸打死的時候,你覺不覺得殘忍?
”
說完,不再看夏菊,出來審訊室去見金占霖。
情報處處長辦公室。
沈俊辰:“處長,為什麼讓我停下來?
再有一會兒,他就差不多招供了!
”
金占霖斜睨着沈俊辰:“他招不招供,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再有一會兒,他就要被你折磨死了!
”
沈俊辰:“處長,我隻是想讓他早一點吐出口供。
”
金占霖坐直身體:“沈俊辰,我要警告你一次,這裡是特工總部,不要把你的私人仇怨和公事混為一談!
做任何事,都要把特工總部,把情報處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懂嗎!
”
沈俊辰低下頭:“是。
處長。
”
金占霖語氣緩和一些:“再者說,你要是把他折磨死了,還不是等于竹籃打水空歡喜一場!
”
“處長,這家夥态度死硬,屬于頑固分子……”
“俊辰啊,要說你還是經驗不足,隻知道一味的用強。
這世上從來都不缺硬骨頭,但是隻要是人,他就有軟肋!
”
“處長,您的意思是……”
“查查他家裡還有什麼人,他不是東北人嗎?
東北現在是咱們的天下,還不明白?
”
“明白,處長!
我這就去查!
”
…………
特務抓捕張茂森的時候開了槍,所以高非很快就知道張茂森被捕的消息。
尹平在屋子裡急躁的走來走去:“這個老張,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去自投羅網!
”
高非:“這件事是我的錯,夏菊提醒過我,不要讓咱們的人誤入書店,可是我當時就是沒想起來老張這件事!
”
尹平:“隊長,你也别自責,這也不完全怪你,老張太久沒和咱們在一起,一時疏忽也是難免。
”
高非:“沈俊辰對我們三個人是恨之入骨,老張落在他手上,恐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
“唉,老張那小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捱過76号的酷刑!
你說他一個東北人長得瘦小枯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東北人!
”尹平嘟囔着,在他心裡覺得,健壯的怎麼也比瘦弱的能多承受住拷打。
高非坐在床上沉思着,他在考慮着如何應對這件事,以他對張茂森的了解,他認為張茂森不至于會輕易變節投敵。
退一萬步說,張茂森真的扛不住酷刑招供,其實也沒什麼可招供的,因為上海軍統鋤奸隊就他們幾個人,自己和尹平的新住處張茂森并不知道,新來的聯絡員王鳳山他更是連面都沒見過。
現在唯一有危險的是夏菊,如果張茂森真的變節投敵,他唯一能出賣的就是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