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非下班回到家,蕭甯甯和她的兩個朋友正坐在沙發上說着話。
一個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姑娘名叫上官湘兒,她家沒有官方背景,就是做生意的普通人,在虹口經營着幾家米店。
另一個短發圓臉的姑娘名叫龐青桐,性格外向活潑好動,她是上海教育局副局長龐百川的三女兒。
她們倆都是蕭甯甯的閨中密友。
“高先生回來了。
”上官湘兒站起身打着招呼。
高非把公事包放在一邊,說道:“你們好,兩位小姐今天怎麼有時間到家裡來做客?
”
龐青桐抿大聲說道:“我們又沒嫁人,每天都有時間,隻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的新婚蜜月。
”
蕭甯甯:“就屬你牙尖嘴利,将來娶你做太太的人,一定是時間奇男子!
”
龐青桐眉毛一挑,說道:“哼,這你算是說對了,本小姐非奇男子不嫁!
”
蕭甯甯低聲嘀咕了幾句,然後抱住龐青桐大笑着,上官湘兒在一旁也掩嘴笑個不停。
“好你個甯甯,嫁人沒幾天,就學壞哦!
”龐青桐邊笑邊去呵蕭甯甯的癢,兩個人在沙發上鬧成一團。
高非說道:“我打電話叫飯店送幾個菜,兩位小姐留下吃一頓便飯吧。
”
上官湘兒連忙阻止,說道:“高先生,不必麻煩了,我們這就要走。
”
龐青桐也坐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本來呢,我們剛剛就是要走了,但是湘兒說,她想求高先生幫着介紹男朋友,所以就多坐了一會,特意等你回來。
”
上官湘兒臉色绯紅,說道:“青桐,你竟瞎說!
我哪有那麼說……”
龐青桐鼓掌笑道:“臉都紅了,就算沒說,心裡也是那麼想的。
”
上官湘兒的臉更紅了,轉身拎起自己的挎包,匆忙忙說了一句:“不理你了,我走了!
”
對高非微微額首緻意,快步走出客廳。
蕭甯甯喊道:“湘兒,你别生氣,青桐逗你呢。
”
龐青桐站起身,說道:“我也走了,高先生,再見。
”
高非:“再見。
”
蕭甯甯送她到門口,說道:“明天幾點鐘去新新百貨?
”
龐青桐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一會問問湘兒,你在家等電話吧。
”
蕭甯甯回到客廳,說道:“飯菜都好了,你現在吃飯嗎?
”
高非拿起一份《中央日報》随意浏覽着,說道:“稍等一會,我現在不餓……上官湘兒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
蕭甯甯:“沒關系,她倆經常這樣,一會就好。
嗳,對了,你覺得湘兒怎麼樣?
”
“什麼怎麼樣?
”
“就是以一個男人的眼光,感覺湘兒怎麼樣?
”
“挺好,我每次見到她,都想起四個字。
”
“哪四個字?
”
“賢良淑德。
”
“那你覺得她和我表哥怎麼樣?
”
高非放下報紙嗎,打量着蕭甯甯,說道:“你才結婚幾天?
就學着七姑八姨給人保媒拉纖?
”
蕭甯甯擠到高非身邊,抱着他的胳膊,說道:“是我媽媽看上湘兒,覺得她跟我表哥挺般配。
”
“他們互相見過面了?
”
“那還沒有。
”
“這種事要看緣分……”
“就像我們一樣,是吧?
”蕭甯甯靠着高非身上,一臉的幸福。
“嗯。
”高非含糊的附和着。
“我媽說,等哪天都有時間,安排我表哥和湘兒見上一面。
”
“為什麼是上官湘兒,不是龐青桐?
”
蕭甯甯很警覺,坐直了身子,說道:“你喜歡龐青桐那樣的女子?
”
“我就是随口一問。
”高非已經感覺一股醋壇子打翻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媽說,我表哥不會喜歡青桐那樣的性格,他喜歡文靜一點的淑女。
”
“哦,是這樣……吃飯吧,有點餓了。
”
“我去端菜。
”蕭甯甯到廚房去端菜盛飯,經過幾個月的适應,她現在對一些基本的家居事務,還是能夠應付。
兩個人吃過了晚飯,蕭甯甯去浴室洗澡。
今晚九點鐘,按照事先約定,高非要準時收聽廣播,聽聽有沒有對自己的明碼呼叫。
現在是七點半,蕭甯甯洗澡用時一般兩個小時左右,為了預防萬一她提前洗完,高非走到浴室門口說道:“甯甯,讓你給蔣美玉送錢,你送去沒有?
”
“去了,沒見到人,她已經搬家了。
”蕭甯甯在浴室裡說道。
“搬哪去?
”
“鄰居說,侯濤一直沒回來,美玉生完孩子後,就被她父母接回去了。
”
“一個女人帶着兩個孩子,是需要有人照顧……我去書房寫一份報告,你洗完澡也别來打擾我。
”
蕭甯甯在浴室裡嬌嗔着說道:“我才懶得打擾你!
”
高非:“你說話算話就行。
”
“哪次我說話不算了……那也是應該的,誰讓你把工作帶回家裡來!
”蕭甯甯想要反駁,想到自己确實是沒有一次說話算話,立刻加上了一句。
高非走進書房,把房門關上。
拿出一本文件放在桌子上,以防蕭甯甯忽然闖入。
九點鐘,他打開廣播,通過短波接接收明碼呼叫。
“……031呼叫哨兵,031呼叫哨兵,請做好記錄,313,845,412,……”
“風車呼叫斧頭,風車呼叫斧頭,請做好記錄……”
半小時後,高非伸手關了廣播,今天沒有對他的呼叫。
他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幾分鐘後,鼻子裡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水味道。
“進來吧,别躲着了。
”高非眼睛都沒睜,就知道是蕭甯甯躲在門外。
蕭甯甯穿着睡衣推門走進來,撅着嘴說道:“我才沒躲,我是剛好路過。
”
“書房是最後一間屋子,你路過要去哪裡?
”高非揶揄着。
“我就是路過……”蕭甯甯被說破心思,笑鬧着依偎在高非懷裡,賴着不起來。
高非伸手探進她的睡衣裡,撫摸着凹凸有緻的光滑肌膚,這更加刺激了彼此的欲望。
蕭甯甯意亂情迷的喘息着:“别在這呀,回卧室……”
“你幹嘛抹這麼多香水?
”
“不好嗎……”
“苦。
”
“那我以後少抹一點,嗳……”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外面傳來電話鈴聲。
“真讨厭,這麼晚了還打電話!
你不要去接!
”蕭甯甯滿面酡紅,緊緊的摟着高非,她的眼中春意正濃。
高非輕輕推開她,說道:“必須得接,越晚的電話越重要。
”
他回到卧室拿起電話:“喂,哪位?
”
“是高非嗎?
我是王芳雄。
”
“站長,您回來了?
”
“還沒有,我是在南京給你打的電話。
”
“您有什麼吩咐?
”
“我在南京還要待上一段日子,但是不太放心站裡。
”
“站裡有左處長主持工作,沒有什麼問題。
”
“左楓這個人呢,聰明有餘,謹慎不足!
所以我特别囑咐你一下,你們一定要搞好團結,上海站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事!
”
“您放心,我一定會全力配合左處長,絕不敢有半點私心。
”
“那就好,那就好。
”
“站長,戴局長他……”
王芳雄長歎一聲,說道:“戴局長已經确定遇難,目前正在籌辦葬禮。
”
高非聲音低沉着:“想不到戴局長英年早逝,這太讓人難以接受。
”
“這就叫天妒英才吧!
委座聽聞戴局長遇難的消息,一整天水米未進……”
“站長,您也要保重身體。
”
“我沒事。
呃,你和丁凱文是不是有什麼矛盾?
”
“可能是在性格上有些合不來……不過,在工作上我和他是正常交往。
”高非心裡一動,王芳雄忽然提起這件事,肯定是有原因。
王芳雄斟酌的字眼,緩緩說道:“丁凱文是一個難得的特工人才,我雖然将他暫時停職,那隻是為了堵住衆人的嘴,免得有人說我獎懲不公。
”
高非:“我也覺得應該再給丁凱文一次機會,不能因為一件事的失誤,就徹底否決他以往做出的成績。
”
高非聽出了王芳雄的意思,很可能在他從南京回來以後,就會将丁凱文重新恢複職務。
“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内耗永遠都是一個團體最忌諱的事情!
”
高非試探着問道:“站長,您怎麼忽然提起這個,是不是有什麼事?
”
王芳雄沉吟了一會,說道:“跟你說說也沒什麼,丁凱文剛剛給我打電話,确認一下我是否知道處決馬二的事!
”
高非心裡很吃驚,不知道丁凱文在什麼地方發現了疑點,怎麼忽然間問起這件事。
幸好王芳雄對自己沒有疑心,要不然自己完全的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