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
左楓精神為之一振,看了一眼時間,剛好三點半鐘。
高非拿起電話:“喂?
是我。
”
電話另一端尹平:“處長,沒發現可疑人員來接頭。
不過,我們發現丁凱文在三點鐘的時候,在六号桌坐了很久,他剛剛離開……”
“他是去喝酒?
”
“沒有,監視的弟兄說,他什麼都沒要,像是在等人。
”
“有人跟他接觸嗎?
”
“沒有。
”
“派兩個人跟着他,你們繼續在原地監視!
”
“是!
”
見高非面色凝重的放下電話,左楓一臉的急切,問道:“怎麼樣了?
抓到沒有?
”
高非搖搖頭,說道:“共黨并沒有去,可能是他們察覺了什麼……但是有一個熟人剛剛去了酒吧。
”
“誰?
”
“丁凱文。
”
左楓沉吟着,說道:“丁凱文在國外生活了很多年,是一個很洋派的人,在那種場所遇見他,好像也沒什麼奇怪。
”
高非将尹平的話轉述了一遍,說道:“左處長,你是情報工作的專業人士,你覺得會是湊巧嗎?
”
左楓皺着眉,思索了半晌,緩緩說道:“特工人員要是太相信巧合,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特工!
”
高非:“左處長,你現在代責站裡工作,你看這件事應該怎麼辦?
”
“丁凱文現在在哪?
”
“我讓尹平派人跟着他。
”
“等他回來,我親自問一問他……”
“笃笃!
”門外傳來敲門聲。
高非:“進來。
”
兩名行動處的特務走進來,看了左楓一眼,欲言又止。
高非:“有什麼話就直接說,這件事不用避諱左處長。
”
“處長,丁凱文回來了。
”
“回站裡了?
”
“是。
剛剛回到他的辦公室。
”
高非:“中途他有沒有和别人接觸?
”
“有。
在中法大藥房街口等交通信号燈的時候,他搖下車窗買了一份報紙,跟賣報的說了幾句話。
”
“說的什麼?
”
“尹組長囑咐我們不要跟的太近,所以他和賣報紙說的什麼,我們沒有聽見。
”
高非沉思了一會,說道:“你們倆立刻去中法藥房附近,找到那個賣報紙的,不要驚動他,嚴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
“明白!
”兩名特務匆匆離開辦公室。
左楓背着手在屋子裡走了幾圈,輕輕一拍桌子,說道:“一個整天叫嚷着上海站有内奸的人,如果他是共黨的坐探,那可真是巨大的諷刺!
”
高非淡淡的說道:“賊喊捉賊的例子并不少見。
”
左楓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這是掩護自己身份的最好辦法!
高處長,你有什麼好辦法?
”
高非歎了口氣,說道:“說實話,從感情上來講,我最不希望丁凱文是共黨。
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太太的表哥,跟我還沾親……”
左楓:“高處長,我們是特工人員,最忌諱有婦人之仁!
我要提醒你一句,法不容情!
”
高非仿佛被點醒了一樣,說道:“你說的對,任何感情都不能淩駕于黨國的利益之上!
左處長,我同意你的辦法,對丁凱文進行訊問,如果有必要,限制他的自由。
同時,我建議對他的住處實施二十小時監視!
”
左楓點點頭,說道:“的确很有必要!
如果他是共黨,他的同夥發現聯系不上他,可能會潛入他的住處,銷毀一些對他不利的證據!
”
整件事在左楓主導下進行,是最符合高非的心思,他不想被人察覺自己參與太多,隻要在關鍵節點上,起到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就可以了。
高非:“左處長,我有一個請求。
”
左楓很詫異,說道:“你請說。
”
高非猶豫了一會,說道:“對丁凱文的訊問,我就不去聽審了,就當是避嫌也好,怎麼也好,我不想因為這件事鬧得家裡不和。
”
左楓微笑道:“理解,理解。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不會讓你太為難,隻當你什麼都不知道。
”
高非:“多謝。
”
…………
下午五點鐘。
丁凱文鎖上辦公室的門,剛要準備下樓開車回家。
兩名内部調查科特務走過來攔住他,說道:“對不起,丁科長,你暫時不能離開站裡。
”
丁凱文:“什麼意思?
你們還有完沒完?
不是說寫了那份自白書,對我的調查就停止了嗎?
”
“現在有新的情況需要你說明一下,請吧。
”
丁凱文沒辦法,隻好跟着他們再次來到内部調查科訊問室。
來到詢問室,丁凱文感覺情況有些不對,以前都是一些科員對他進行問話,今天在屋子裡等着他的是科長胡國華和左楓。
丁凱文:“處長,您怎麼也來參加訊問?
”
左楓面無表情的說道:“站長讓我代責站裡一切事物,你是情報處的人,我身為處長,理應對屬下的問題多關心。
今天我隻是旁聽,你們不用管我。
”
在沒有切實的證據之前,左楓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畢竟誰都看得出,王芳雄對丁凱文一直很器重。
胡國華客氣的說道:“丁科長,請坐。
”
丁凱文坐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說道:“胡科長,我想請問一下,對我調查何時才能夠結束?
”
胡國華笑道:“你不要太心急,凡事總要有一個過程。
”
丁凱文攤攤手,表示自己無所謂。
胡國華輕咳了一下,說道:“今天下午三點鐘,丁科長在哪裡?
”
丁凱文:“我在……”
丁凱文忽然明白了,自己去和平飯店跟共黨會面,被人發現了。
他現在有些慶幸共黨的人沒有出現,要不然還真是解釋不清。
“我在和平飯店。
”丁凱文坦蕩的回答。
“工作時間,丁科長不在站裡,去那種地方合适嗎?
”
“胡科長,我現在是停職期,待在站裡也是擺設,出去散散心也沒什麼可指責的吧?
”
“你自己一個人嗎?
”
“是的。
”
“當時酒吧裡空桌位很多,你為什麼要選擇六号桌?
”
聽胡國華提起六号桌的事,丁凱文隐約的感覺有些不對勁,說道:“我能說是個人喜好嗎?
我喜歡安靜一點的桌位。
”
“你去酒吧做什麼?
”
“心情煩悶,想去喝一杯。
站裡同僚們應該都知道我這點愛好。
”
“可是你坐了半個小時,連一杯水都沒要,怎麼解釋?
”
丁凱文沉默半晌,說道:“胡科長,你們跟蹤我?
”
“内部調查科有權跟蹤監視任何人,這是正常的内部監控。
丁科長,請你解釋一下,我剛剛提出的問題!
”
“我……忽然不想喝了,所以待了一會,就回來了。
”丁凱文辯解着。
胡國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這樣的理由很難讓我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