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心裡無比懊惱,都怪自己太想當然了,一定是拿錯了厲先傑想要傳遞的情報。
“咔哒!
”門鎖一響,高非閃身走進來,低聲說道:“好險,好險,差一點被給你送包子的老大爺看見!
”
夏菊沮喪的說道:“高非,我好像是耽誤了一份重要的情報。
”
高非:“怎麼回事?
别着急,慢慢說。
”
夏菊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道:“要不然這樣,你看行不行。
你在家裡等我,我這就回去一趟,厲先傑的情報應該還在那個垃圾桶裡!
”
高非搖搖頭:“絕對不行!
你是一個臨時内勤人員,有什麼重要事情需要下班之後再返回去?
這不是給自己惹嫌疑嗎!
”
夏菊急得直搓手:“那可怎麼辦?
我斷定他一定是把情報扔在垃圾桶裡!
”
高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拿起那張白紙看了看:“你也不用太着急,這未必就是一張白紙!
家裡有蠟燭嗎?
”
夏菊:“有。
”
高非:“拿來。
”
夏菊找來蠟燭,高非掏出火柴把蠟燭點燃,再将蠟燭固定在一個空瓶子裡,他捏着白紙的兩邊,在火焰上方小心的來回烘烤着。
白紙不能距離燭火太近,太近的話很容易把白紙烤糊甚至燒着。
夏菊奇怪的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
高非笑了笑:“給你變一個戲法。
”
經過蠟燭的烘烤,白紙上竟然慢慢顯示出了字迹,目睹這一切,夏菊驚訝的說道:“這太神奇了,怎麼弄的呢?
”
“說穿了一點都不神奇,這是一封密寫信,是特工經常用來傳遞情報的方式。
”高非一邊回答着夏菊,一邊看着密信内容,越看他的神情越凝重。
密信的内容寫的很簡潔,一共上下兩行字,基本就是兩份名單。
上面一行是10人的名單,大部分都是國府要員,或是經濟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這裡面的任何一個人遭到暗殺,都會引發巨大波瀾。
下面一行是18人的名單,開頭就是厲先傑(化名李傑)、馬超群(化名張群),剩餘的16人沒有化名,都是真名字一一羅列。
密信的最末尾特别注明:參加行動人員共計30餘人,此名單不全。
看到厲先傑的名字,高非松了一口氣,開始他聽夏菊描述厲先傑被兩名警衛寸步不離的跟着,還以為他受到了76号的懷疑。
現在看來,那隻是因為他屬于知情者,所以才受到了保密性質的監視,這種事在軍統也是一樣,都是必須走的程序。
信上沒有交代事情的前因後果,隻是兩份名單,夏菊看的是一頭霧水,說道:“這些名單是什麼意思?
”
高非:“下面這些是76号派去重慶的特務名單。
上面這10個人的名字,是他們的暗殺目标。
”
夏菊:“厲先傑怎麼把他自己的名字也寫上去了?
”
高非耐心的解釋着:“這張紙折疊的這麼奇怪,隻要是留心垃圾桶的人,很容易就會發現疑點。
他是擔心萬一你沒拿到這封密信,而被别人拿到,信上的特務名單裡再沒有他的名字,他很可能就會因此暴露!
”
“一張白紙就算被人發現,有什麼要緊?
”
“受過專門訓練的特務如果起了疑心,第一時間就會想到這可能是一封密寫信。
”
“這麼容易就能讓人看出來,那厲先傑這麼做不是很危險嗎?
”
“76号的人不會無緣無故檢查自己的垃圾桶,如果你不去查看,最可能發現這張紙的其實應該是清潔工人,但是他們就算打開看了,看到是一張白紙,也絕不會聯想到什麼密寫信,最有可能的就是随手丢棄。
”
“哦……這種隐形字他是用什麼寫上去的?
”
高非把紙張放到鼻子跟前聞了聞:“好像是蘋果汁。
”
“用蘋果汁就可以寫出這樣的字?
”
“蘋果汁、檸檬汁,包括米湯都可以。
看來有時間我得教教你這方面的知識。
”
“對呀,你是得教教我才行。
就像剛剛你要是再晚來一會,我氣得差一點把這張紙撕爛了。
”
夏菊的話讓高非着實吃了一驚:“夏菊,你要是真把這張紙撕爛了,可就耽誤大事了!
”
夏菊微笑着:“看把你緊張的,我逗你呢。
就算我不懂什麼密寫信,但是我也會等你來了再做決定。
”
高非沉思着,他現在考慮如何才能既讓重慶做好準備的同時,又不暴露厲先傑。
…………
“鈴鈴鈴鈴!
”金占霖桌子上的電話響起。
胡秘書拿起電話:“喂,對。
您稍等。
”
胡秘書把電話遞給金占霖,說道:“處長,是李主任電話。
”
金占霖趕忙接過電話:“李主任,是我。
您有什麼吩咐?
”
電話另一端,李士群說道:“我聽說厲先傑的胃病犯了?
正在喝中藥。
有這回事嗎?
”
金占霖:“有。
他今天下午還自己動手煎藥,準備帶在路上服用。
”
李士群:“他有沒有可能是裝病逃避這次任務?
”
金占霖:“厲先傑的胃病是在我有沒通知他任務之前,就已經買回來的中藥,不存在逃避任務的嫌疑。
”
李士群說道:“既然是這樣,這次任務就不要派他去了。
情報處重新換一個帶隊的人。
厲先傑如果在一路上十幾天的車馬勞頓,病情再加重,豈不是耽誤了我們的大事!
”
金占霖掏出手絹擦着汗:“您說的是,這件事是我疏忽了……那就讓五組組長陳奎發帶隊,他的行動經驗也很豐富,而且在總部工作多年,非常值得信賴。
”
李士群:“好,同意換成陳奎發。
”
“李主任,厲先傑已經知道了這次行動的具體内容,對他是不是應該采取一些管制措施……”
李士群沉思了一會,說道:“在重慶這次任務結束之前,安排厲先傑去陸軍醫院調理他的胃病。
在這個期間,要派專人‘照顧!
’明白嗎?
”
“我明白。
我派四名警衛輪班‘照顧’他。
”
“嗯。
另外,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告訴他,這是正常的程序,讓他不要有什麼抵觸情緒。
”
“李主任,這一點請您放心。
我想厲先傑不會有任何抵觸情緒,做為特工人員,他應該能夠明白這麼做的原因。
”
“那好,就這樣。
去安排吧。
再有兩個小時,他們也該出發了。
”
“是!
”
放下電話,金占霖還在納悶,厲先傑胃病的事,怎麼會傳到李士群耳朵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