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秦少宏滿臉的慌亂,驚疑不定看着四周的刑具,全然沒了和林佳慧接頭時的沉着從容。
丁凱文走進來,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确定這個人到底是真害怕,還是故意裝出來的姿态。
丁凱文:“叫什麼名字?
”
秦少宏:“秦、秦少宏。
”
丁凱文:“知道為什麼抓你嗎?
”
秦少宏:“不知道……知道,知道!
”
丁凱文:“知道?
那就說說吧。
”
秦少宏想要站起身,被一旁的行刑手伸手按住肩膀,喝道:“坐下!
”
丁凱文:“你要幹什麼?
”
秦少宏嚅嚅着:“我、我……長官,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共産黨!
我被他們騙了!
”
丁凱文:“你說你不是共産黨?
那為什麼會出現在馨雅咖啡館?
”
秦少宏苦着臉,說道:“長官,您可能不知道,我在外面欠了一些債。
前幾天,有幾個債主到處找我,搞得我也不敢回家。
正沒有辦法的時候,有一個人姓馬的人找到我,他說他是國華電影公司的導演,要我去試試戲,隻要合格了,就會讓我在一部電影裡當主角。
”
“然後呢?
”丁凱文打量着他,心裡揣摩着他說的是真是假。
秦少宏:“然後、然後我就答應了,按照他的要求,去馨雅咖啡館見一個姓林的女人,交給她一封信。
”
丁凱文:“你不隻是去轉交一封信,你還和林小姐有過一段對話!
”
秦少宏:“那都是姓馬教的,他給了我一張紙,說是試戲的台詞兒,讓我背熟。
還教我如果對方加詞兒,我該怎麼應對。
”
丁凱文冷笑道:“秦少宏,你講的故事簡直是天方夜譚!
”
秦少宏急忙的辯解道:“長官,我發誓,我沒說半句假話……”
丁凱文:“你今年三十歲,不是三歲!
真有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都不用腦子想一想,不覺得這件事很離奇嗎?
”
秦少宏低下頭,說道:“是,我也懷疑過。
可是、可是他當場就給了我一大筆錢,說是定金,還替我在旅店訂了房間……”
丁凱文:“然後你就同意了?
”
秦少宏:“長官,我實在是太缺錢了……我也是一時糊塗,幫着共産黨欺騙了你們,我有罪,但是我真的不是共産黨……”
啪!
丁凱文重重一拍桌子,說道:“秦少宏,你還真不愧是一個演員!
說的天花亂墜,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不給你點顔色瞧瞧,你就會一直跟我編故事是不是?
來人!
替他松松筋骨!
”
兩名如狼似虎的行刑手走過來,把秦少宏的手铐解開,拖拽着五花大綁的捆在木樁上。
秦少宏驚恐的看着一名行刑手拎着皮鞭走過來,大叫道:“長官,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冤枉的……”
“行刑!
”丁凱文不為所動。
“啪!
”行刑手掄起皮鞭狠狠抽打下去。
“啊――”
“啪!
”
“啊――”
“啪!
”
“長官,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才幾鞭子下去,秦少宏就如同殺豬一樣的慘嚎着,一聲比一聲高,完全沒有一點男人的抗勁兒。
丁凱文看得直皺眉,實際上在他心裡,已經傾向于相信秦少宏的口供。
如果誘捕馮一凡的計劃開始就被識破,共黨弄出這麼一個對策,顯然也是合情合理。
既然明知道去馨雅咖啡館接頭是陷阱,他們沒有必要再暴露一個自己人。
秦少宏哀求着:“長官,長官,讓我打一個電話……啊――”
這一鞭子的鞭梢抽在他的臉上,立刻帶起一道皿痕,整個臉都腫了起來。
丁凱文:“停手!
把他帶過來!
”
秦少宏被行刑手從木樁上解下來,推搡着他走到丁凱文近前。
丁凱文點燃一支香煙,說道:“你要給誰打電話?
”
“我要給……江莺打電話,請她來保釋我!
”秦少宏伸手摸了一把臉,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江莺是上海電影界一名介乎于二流和三流之間的女明星,主演過兩部不溫不火的片子,大多數的時候是在一些大明星戲裡當配角。
站在一旁的鄭勇呵斥道:“保釋?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以為這是警察局嗎?
”
秦少宏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長官,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真不是共産黨,我要是說謊,天打五雷轟,全家不得好死……”
對這樣的人,丁凱文也覺得喪氣,不要說他是一名共黨特工,就連‘男人’二字,他都擔不起。
丁凱文想了想,說道:“你和江莺是什麼關系?
”
秦少宏擦着眼淚,低聲說道:“就是、比較好的朋友關系。
”
丁凱文一擺手,吩咐道:“帶他去打電話。
”
“是。
”兩名特務上來把秦少宏架了出去。
鄭勇:“科長,這就不審了?
”
丁凱文意興闌珊站起身,說道:“共黨要是都像他這樣,也就不用我們費心費力的抓了!
”
鄭勇:“這麼說,秦少宏肯定不是共黨?
”
丁凱文邁步走出審訊室,邊走邊說道:“他就是一個想錢想瘋了的戲子!
”
鄭勇點點頭,說道:“沒錯,科長,您說的對。
慫成這個樣子,共黨怎麼會要他這種人!
”
其實事情的真相,就如丁凱文判斷的一樣,這的确是馮一凡想出來的對策!
――在初步懷疑林佳慧有問題之後,馮一凡在第二次給她傳達指令的當晚,派人在她住處附近秘密監視。
因為定的接頭時間很緊迫,如果林佳慧确實是叛徒,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去通知丁凱文!
――在進一步證實林佳慧已經叛變後,馮一凡再無顧慮,他找到了四處躲債的秦少宏,以試戲為名,讓他代替自己去和林佳慧見面,這種事找一個會演戲的人去做,是為了免得露出馬腳。
――秦少宏被鈔票沖昏了頭腦,他就像是一個行将溺水之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想抓在手裡,至于能不能救命,他考慮不了那麼多。
――因為要為謊言圓謊,丁凱文被迫在形式上釋放姚阿大。
馮一凡則當機立斷,想再一次借秦少宏的掩護,把姚阿大送出城去。
如果不是被丁凱文察覺到行車路線上的疑點,這件事幾乎可以圓滿的收場!